木心先生說:“日記,是寫給自己的信。信呢?是寫給別人的日記。”
總會想起,高中那三年寫了四本日記,而高三那年占了滿滿的兩本······
在那個極其壓抑的時期,極度想證明自己配得上那一萬五的贊助費,極度地逼壓自己。每一個夜晚,都會在心里告訴自己,一萬五,我值得嗎?
高一那年,是極度病態的一年。世界,是敵意的世界,別人的話,是一把把利劍。
周圍的人,在自己的眼里,都是對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對手。
她們每一句很平常的話,都會被我病態地解讀,自我臆想她們都在針對我,都在嘲笑我,因為我是一個中考的失敗者,一個徹底的贊助生。
我找不到出路,只能靠自己臆想中的敵人來支撐自己,敵對地看待世界。
所有人都在嘲笑我,而我要證明,他們狗眼看人低。
那時,其實好累,真的。當你看到的都是充滿敵意的世界,你哪能看得見陽光?
那時敵對的世界,存在自己的臆想里,存在日記本里,每一個字里行間里······
由文字構建起來的敵對世界,在走出來后的日子里,翻閱起來,很不可思議,也好心疼那時的你。
那時的你,一定很累吧!那么無助卻又封閉自己,把自己關在小黑暗間里,望見的世界,也是黑暗的。
還好那時的你,有發泄的出口——文字。
那時,你真正愛上了閱讀,在那個文字的王國里,你是虔誠的國民。在現實世界里受到的傷,在那個王國里,慢慢地開始愈合······
那時,你跑遍了所有你找得到的書店,只是為了那本叫做《誰的青春不迷?!返臅ぁぁぁぁぁ?/p>
那時,你總是迫不及待地躲進那個王國里,在課間,在晚自修,在找不到方向的每個夜晚······
那時,你開始攢下一個一個字,構成那個敵對又黑暗的牢房,一個沒上鎖的牢房。敞開的大門,每一刻,都在等你走出。
高二那年,是最快樂的一年,有文字,有朋友,有每一夜的晚安。
在文字和朋友的幫助下,真正走了出來,所以那一年,日記本是寫不滿的。
那時幾乎所有的快樂都來自那個傻逼朋友,一個下雨了會給我送傘的人,一個知道我躲在哪里的人,一個鬧別扭時給我寫信的人,第一個給我寄信的人,一個,再也找不到的人······
以至于后來,在獨自一人的上海,每當下雨時,我都會想起那個她給我送傘的雨夜,那時的驚喜與感動。
高三那年,是夢想最不安分的一年,每一個黑夜,都在迫不及待地想破土而出。
那時,每一個凌晨,都會在通往食堂的小道上,告訴自己,再堅持一會。
那時,每一個黃昏,都會站在教學樓的天橋上,想象著上海的夕陽。
那時,每一個夜晚,都會仰望天上那顆最亮的星,巧好在寢室的方向。
那時,總以為只要考上東華大學了,從此光明大道。
不知道從哪時開始,每天寫一個“東華大學”,到了最后充好521個,因為那是我最喜歡的數字組合,也是我自以為的幸運數字。
大學三年,依舊是迷茫無比的,特別是大一那年。幸運的是,寫日記的習慣還在,文字沒有拋棄我。
大二最迷失自己的時候,逃去了蘇州,第一次給自己寄信。
后來,在上海,又給自己寄了兩封,但是下落不明。
在后來,就開始頻繁地寫信。
沒有貼郵票,沒有地址,沒有郵寄。但是,會拿信封慎重地裝好,很虔誠,因為那是給未來的信。
累積到現在,有一紙箱的信,我不知道有多少封,我只知道,里面安放了無數個失落的心情。
不間斷的信,來自每一間段的她們,我們的日記,她們的來信。
她們,是過去的我,有小時候最自卑的小女孩,有少年時最封閉自我的女孩,更有現在成年后的自己,也當然有未來想象中的自己。
之前看見一句話,大意是,世界遠比你想象的對你還好,那些好,來自他人,比如淘寶上他人詳盡又走心的評價。
是的,每一天我們都會受到他人付出的恩惠,只是我們從未注意到。
而我收到最大的恩惠,是他人的文字,幫我度過那個最封閉的自我。所以,當我想到,我也應該去添加一些好時,或許也只能通過文字了。
我沒有自大到覺得自己當得了擺渡人,我只是一個溺過水的泅者。
在重新整理的過程,我也遇見新的自己,彼時的她,此時的我。
我相信,每一封信,都不僅是她們的心情與成長,也會是你的心情與成長。
因為我們都不可避免的,都只是時光的孩子。
她們的日記,你們的信。
信件不慢不快,
追不過歲月的馬,
跑不過世界的風,
只是等來了你!
她們的來信(001) | 等待在姑蘇城里的夢
她們的來信(002) | 背叛的傷,愈合在時光的不在意里
她們的來信(003) | 干涉人生,只是想實力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