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的城市是蘭州拉面的故鄉,一個黃河穿城而過的西北小城,在這里,蘭州拉面不叫這個名字,我們叫牛肉面。吃牛肉面成了蘭州人的家常便飯。
不管去你去哪個城市?大街上蘭州拉面館隨處可見,有時候我也為此感到得驕傲。尤其是去一個城市旅行,在陌生城市街頭矗立蘭州拉面讓我覺得親切,蘭州拉面作為我們這個城市的名片,已遍地開花。
我該切入正題,要說說那些背井離鄉的蘭州拉面館背后的故事。
學習拉面制作并不是一件難事,只要跟著有經驗的師傅學學,重點是掌握一些和面的技巧及牛肉面湯的做法。貌似就能出師,自立門戶了。在我老家,一個小縣城的偏僻落后的農村,人們接受文化的意識普遍不高,男孩子一旦小學或是初中輟學,最好的選擇就是去拉面館跑堂,說明白點就是去當拉面館的小二,好處是干上那么幾年,也就順便把拉面學會了,接下來,就要考慮去一些南方城市開拉面館,全家齊上陣,為了生計,找一個鋪面,門匾是蘭州拉面或是西北拉面,那些千千萬萬拉面館中之一就這樣在一個陌生城市的街頭誕生了。
小姑娘叮叮,十六歲就嫁人了,城里的的孩子們這個年紀正是學習知識的黃金期,可她,早早就放棄了學業,父母幫忙物色了要結婚的對象,典型的包辦式婚姻。在此之前,男孩子家就山東某小城開拉面館,回來匆匆結婚,然后她也就隨夫家一家老小去了遠在千公里之外的小城拉面館。這一去,如今孩子已兩歲多了,未來的歸期還是未知。
經營好一家拉面館不容易,從食材選購,衛生清潔,人員的管理各個方面……餐飲行業本來就是個辛苦操心活。叮叮也因此開始了她人生中,每天重復繁重辛苦的勞作,起早貪黑是拉面館生活的常態,瑣碎的小事最耗費體力。老家的房子擱置多年,任青苔野草爬滿屋頂,在拉面館忙碌的歲月里,她就在陌生的小城生下了寶寶,忙時婆婆看孩子,她在面館里忙活,閑時也看她朋友圈陪孩子玩耍的視頻。叮叮的姐姐,在離她兩百多公里的另外一個城市,同樣也是在經營一家拉面館。背井離鄉一去便是很長的時間,我問她想家不?她搖頭,習慣了這種漂泊的日子,覺得在外面也挺好的。叮叮還有一對屬龍的雙胞胎弟弟,如今也在拉面館,聽說也已學成出師,終有一天,他們也會自立門戶,繼續開拉面館。因為而且和自己的親人都離得不遠,姑姑全家也在百公里外的小城經營拉面館,偶爾抽空,她也會去姐姐或是姑姑家的店里坐坐,也許也就不那么想念家鄉了。
在我老家西北小縣城,出去開拉面館營生的占大多數,像叮叮這樣的更是無數……全家舉家齊上陣,他們會選擇某一個城市,或是在拉薩的青藏高原,或是在三亞的天涯海角,或是……這就是那些背井離鄉的牛肉面,也許你品嘗不到它正宗味道的淳厚,也許它的店面并不大,也許……但是他是全家人賴以生存的營生,是一個家庭全部的事業。他們遠離家鄉,不是一個人,而是全家,讓老屋門上的鎖子生銹再生銹……當你漫步城市并不繁華的街角,蘭州拉面或是西北拉面隨處可見,所有濃濃的鄉愁都在那晚一紅二白三綠的拉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