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處在失落的狀態中,主人也過來將我帶回了家。
之后的好幾天我都處于這種狀態中,茶飯不思,思考著我的人生,就連平時除了一天放一次食物和水的主人都有點為我擔心,每天過來看我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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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我還是沒有想出什么結論來,就又恢復到原來輕快的樣子,主人見了覺得我只是生了個小病又好了,也就像以前一樣沒有管我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主人也仍然心情好的時候就帶我去公園轉轉,我仍然每次都靜靜地聽著旁邊的籠子里的鳥兒們各講各的故事,我聽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故事。有心安理得享受當下有吃有喝有籠子住的生活,有無論如何都覺得鳥兒就應該展翅飛翔于藍天的,也有曾經自由是一切而當下過著安穩日子的,有曾經相信籠中的生活便是自己的命而當下后悔不已的,有一直想出去闖一闖但一直沒有行動的,也有說無論在什么情況下自己都能夠適應的,有說過什么樣的生活都是自己的選擇的……等等。
我都默默地聽著,覺得每一個都說得挺有道理的,我也希望哪一天自己可以成為他們那樣有著一定的篤定信念的鳥兒,無論是哪一種,只要自己相信那樣是好的,那就是好的。
有一天,主人從外面回來,手里拎著一袋東西,卻在重重地關了門后,將它砸向了墻壁,頓時各種汁液四濺。我被響聲嚇了一大跳,縮在籠子一角,注意著主人的動靜,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但主人好像察覺到了我的注視,他一轉頭望向我這邊,嚇得我脖子又短了一寸,我不經意間吱了一聲。主人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我已經縮不到更小了,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無限地縮小下去,縮小到他看不見我,但是我不行。他已經站在了籠子前,眼神幾乎與我平視,但我知道他動一動手指就可以弄死我。我渾身顫抖著,又努力地不讓自己顫抖卻反而讓自己顫抖地更加厲害。他抬起手來,輕輕地摘下籠子,放在眼前又看了幾秒。然后忽然天旋地轉,只聽到一聲籠子撞上墻壁的聲音,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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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我有點不確定自己在哪里,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醒來了,因為到處都是黑色的,我確定自己有睜開眼睛,但是仍然什么也看不見。我想起來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情,默默地聽了一會兒周圍的聲音,好像主人并不在家了,也或許現在已經是深夜,主人已經睡著了,想到這里我允許自己長長地吁了口氣,至少暫時不會有什么事情發生了。
我靜靜地待了會兒,聽著黑暗的聲音和我的呼吸聲,我的神經仍然有些緊繃,但忽然間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
適應了黑暗后,我發現我籠子的一角被撞彎了,籠子上方幾乎被一張一只腳已經斷掉的桌子全部蓋住。我從撞彎的籠子一角擠出來,試著飛了飛,發現翅膀沒有問題,就小心地飛出了桌子的陰影。黑暗中的客廳里一片狼藉,殘渣碎屑到處都是。我小心地飛過客廳,停在半開著的窗戶邊沿,鐵護欄外有昏黃的路燈零星照亮這沒有月光的夜晚。我回過頭望了望這個活了半生的世界,無聲地說了句再見,撲騰起翅膀,朝著光亮飛去。第一次,我覺得我的翅膀充滿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