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在看書,看到書中引用了KK在《奇葩說》上面的一段話:“可能現在友誼被包裝得非常華麗跟高貴,事實上,人生的不同階段會有不同的好朋友。好朋友就是把好東西帶到我們生命里來的人。
是的,也許,曾經的好朋友現在已經跟我們毫無交集,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時間改變了友誼。但是,曾經的好朋友帶給我呢的那些美好的記憶、美好的習慣、美好的價值觀是無法改變的。”然后我就想起了韓,她當然不是我唯一的閨蜜,但是她也是好閨蜜之一,可能因為下午剛和她微信過,所以自然而然就想起她了。
我們認識十來年了,我一直訝異于時間怎么可以過得那么快。剛認識的時候我們小學五年級,她轉來我們學校。并不同班,但因為住得近,幾個人一起上學也就熟絡了,這一熟絡就是十幾年。
我們小學初中都同校,偶爾也同班,我們喜歡過同一個男孩子,但一點也不影響我們的友情。我一直都覺得她是我很羨慕的人,有主見,有個性,長得好看,能跟很多人相處得很好,能被很多人喜歡,可我不行。我自卑,唯唯諾諾,總想討好別人,長得不好看,越來越難相處……毛病多到數不清,我羨慕她,但不討厭她。
初三的時候我們同桌,同桌了感情并沒有很好,我甚至忘了我們為什么鬧別扭,常常是吵架——和好——吵架——和好往復循環無限次,到后來我們都覺得好累,我都絕望地覺得這段友誼走不下去了,然而,還是莫名其妙走了十幾年。我們好的時候真的很好,什么都聊,聊夢想,聊收音機里的節目,我到現在都記得她的夢想,前段時間還問過她以后會去實現它么?她說會。那好,我不管,我要當超級VIP。
我們初三都考砸了,然后雄赳赳氣昂昂去復讀,這一次我們不敢做同桌了,真的影響感情。不做同桌我們感情真的挺好的,我們常常拿小本子,每天傳來傳入,今天她帶回家寫,明天我帶回家寫。想想我的第一個筆友應當是韓,只是實在太近了,每天放學交換本子,我記得我們寫了好幾本,我家里還有一些。
復讀那年我們成績好些了,她還拿過第一,我最多拿過前十,連前三貌似都沒進過。我們都斤斤計較于分數,暗地里也希望自己比別人好,但是這對友情自認為沒有太多影響,至少我們依舊互訴衷腸,互相鼓勵。那時候我還對喜歡的男孩子念念不忘,而她早就放下了。加上大家都喜歡她,所以我其實好羨慕她能和那個人有說有笑,而我只有看看的份兒。我羨慕,但貌似沒有嫉妒,更談不上恨。
韓還是我媽媽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我又懶又蠢,那幾年我媽脾氣不好,我天天挨罵,罵個狗血噴頭。她則是我媽夸獎的對象,就是勤快之類的。好奇怪我怎么當時不討厭她呢?
后來中考,我考上了普通高中,她差一點點,去了職校,讀五年的那種。因為在不同的地方,加上剛到新環境,大家都在忙著融入新環境,老朋友反倒聯系得少。我記憶中我們很少聯系。
我高二的時候我去過她學校,我從來都是任性的人,那天放假,還下雨,我還是義無反顧坐車去她學校,去到那里雨停了,完全陌生的地方,路癡蒙得很,她出來接我,瞬間覺得真好。
就住在她宿舍,不是特別大,但住的人很多,感覺我當時的宿舍比她們寬敞些。她的室友人都挺好的,但是我干了一件大蠢事。那天晚上睡前我忘記關掉鬧鐘了。因為我是賴床特別嚴重的人,所以我一般提前設鬧鐘,然后那天大清早,我成功的地吵醒所有人。我聽到鬧鐘迷迷糊糊醒來,恨不得立馬沖下去(我們睡上鋪),然后我就踩到她了,因為我睡相實在太差了,估計那天晚上她被我折騰得很慘。沖下去關掉鬧鐘那瞬間,我真是恨不得找條縫鉆進去。
那一整天我都無比尷尬和自責,我擔心她和她的室友恨死我個傻逼。然而她并沒有怪我的樣子。
當天臨走前我還是跟她室友道了歉,不知道她們原諒我沒有。我當時想她估計從此都不想和我住一起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發現她真的特別努力,每天早早背單詞,后來學舞蹈又自學BEC什么的,特別勵志。每次想到她那么努力,我就特別恨自己大學那么荒廢,真的太浪費了。她說她努力有一方面是因為我們都讀大學,而她沒有,她不想和我們拉開太大距離。聽到她這么說,我覺得我要剖腹自殺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這幾年把時間糟蹋成什么樣了。
高二那次以后我們就更少聯系了,因為后來我準備高考加上生病,沒有精力和誰聯系,大家知道我不擅長打電話,到現在依舊是一年四季手機鈴聲很少響起,除了工作的時候客戶找我,或者偶爾我爸媽找我。
我大二的時候韓拍畢業照,她學校離我山卡拉學校實在太遠了,她發微信問我畢業照去不去的時候,本能想拒絕。但是我莫名其妙問她你希望我去嗎?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突然問她,雖然我的原則就是如果我的好朋友特別希望我去,我是會去的。她說希望,然后我就買票收拾行李,就去了。坐了應該差不多九個鐘的火車吧。因為她學校也偏僻,我的車晚上才到,于是我只能借住朋友家,第二天才有公車去她學校。
然后我繼續被安頓在她宿舍,真慶幸她沒有因為我當年的蠢事懷恨在心。她又要畢業答辯什么的,特別忙,有點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感覺,幸好有電腦,下載了幾部電影給我看,之前我極少看電影,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去了她宿舍以后覺得自己真是low到死。
她拍畢業照那天我跟拍了一天,我喜歡亂七八糟拍,然后我們也拍了很多合照。那天只有她們學校的朋友去和她拍,外校的貌似只有我,當時特別慶幸自己去了,因為我總覺得這樣的儀式于我們而言還是蠻重要的,如果一個老朋友都沒去,是我我會傷心的,所以自己的任性還是值得嘉獎的。
其實去那幾天她很忙,沒有怎么玩,但我一點也不介意,這是我參加她人生第一個典禮,下一次應該是結婚典禮了。我前幾天還說還好那時候我還沒有特別懶,換做現在那么遠,說什么我都不會去的。真的,坐車坐到我想shi。
因為從我的城市到她的城市只有兩班車,一班半夜到,一班傍晚到,我自然選傍晚到的,而那就意味著我要很早起,因為她學校去火車站也不近,加上公車不是特別多。所以那天早上我們五點多就起床了,躡手躡腳收拾東西,結果宿管太早沒給開門,愣是等到開門時間,沖出去還好趕上了公車,然后趕上了火車,人品爆棚。
后來她工作了,我們仍舊鮮少聯系,但是有些人之所以能成為好朋友的原因就是,哪怕你們很少聯系很少見面,但是一見面就好像從來沒有分開過那般熟稔,真的不容易。
然后我就更羨慕她了,本來就比我好看,穿衣服比我好看,身材比我好,外語比我好,工作比我好,個性比我好,眼光比我好,人緣比我好,還比我有錢。所以如果要借錢我一定不會客氣地坑她。我一直都很慶幸,像我這么不像話的人,居然也有幾個雖然也挺窮,但是我需要的話一定會借錢給我的人,真的覺得已經很幸運了,在這個社會上肯借錢給你的人真的不多,但是關鍵時刻,我真的可以找到,當然幾萬幾萬的就不要說了,都是還沒出社會或者剛出社會不久的人,哪里能夠強人所難。
上個月末因為臨近考試,所以時間就很充足,她念叨了幾次要來,一直因為時間協調不過來,這次終于可以協調過來了。我說我這周有空,要的話周末可以來。然后她回復我說正有此意,因為我快生日了。瞬間特別感動,她每年都說要給我慶祝生日,可是每年時間都對不上,沒想到她還記掛著。
因為我是個很懶的人,加上路癡,周邊哪里好玩幾乎一無所知,生怕招待不周,可是韓說去什么景點不重要,就是來看看我。然后我又被感動得稀里嘩啦。
那兩天我真的沒有好好招待她,除了逛了校園,就去了時光隧道,她還特地買了蛋糕在時光隧道給我過生日,浪漫到不行,感動到不行。粵北太熱了,最后我們在商場里吹空調,那時候我想我要是沒這么窮就好了,我就可以請她吃大餐了,我無敵愧疚,這幾個月我都窮到很窘迫,我根本請不起她吃一頓大餐。很慚愧,恨死沒錢的生活。
可是她沒有表現出一星半點怪我的樣子,我不知道怎么表達我的感激。
然后在麥當勞(還是肯德基?記不清)干坐著玩自拍,當時看到兩個老阿姨穿得挺像,一起在那里吃東西聊天,我們都說以后老了也要這樣聚會,但是要挑更加高雅安靜的地方。最后送她去坐公車去高鐵站,她也是折騰了許久才回到家。
然后今天無意中聊到我們兩個手上的活做得累死,我絞盡腦汁寫文案,她絞盡腦汁做翻譯,兩個人都是做很費腦的工作,互相吐槽訴苦我感覺整個人都不想狗帶了,輕松了一些。
有時候覺得友情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當年我們同桌的時候,并不互相理解,常常吵架,好的時候又很好,這么多年我最懷念的就是靠在她的肩膀上睡覺,感覺就特別有安全感,雖然這么說很矯情。當年我這么說過,還被她們嘲笑,雖然沒有惡意,但當年也不開心了一陣,因為我是發自內心覺得特有安全感特舒服,好像容不得別人去嘲笑。
當我們分開的時候,反而比在一起的時候更好,更能夠互相理解包容甚至共通了。于是不知不覺也走了十多年,這些年身邊換了一撥又一撥的人,自己很多地方也變了,可是有些人感情依舊很好,甚至更好。是那種不依賴于親密本身的一種友情,我覺得也許這樣更加輕松。
我們錯過了彼此太多的生活和故事,但這竟然也不影響我們成為彼此生命里的一部分。至今我仍然羨慕她,有時候特別墮落的時候想到她就會覺得有動力,我不想落后太多,我知道一旦距離拉太大,我們可能就沒有辦法維持這種好的友情了,因為不同頻了。
當我聽說她和初中那幾個朋友還保持很好的聯系的時候,我真的有那么一小段時間特別羨慕,甚至渴望那些人也能像喜歡和她做朋友一樣喜歡我,甚至想要重新去找回那種聯系,但隨后又否定這個想法,我永遠不可能成為韓,我可能成為更好的自己,更糟的自己,但我不可能成為別人。
我之所以知道自己很珍惜這段友誼,是因為我除了羨慕她,并沒有嫉妒更沒有恨,我知道自己也許微不足道也許不夠好,但一定也有她羨慕的地方,這可能也成為我們彼此吸引的地方吧。
2005年到2016,11年多了,還好你還在這里,我的小世界里。我覺得好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