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近張小姐的心情低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低落什么?但是一上班她還是能老練的在人前人后洋溢著一張別人看不透表情的笑臉。
z先生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還在領導辦公室匯報數據與成本控制的計劃書講解,嗓子講的喉管都快冒煙了,領導也沒有讓她停止出去接個電話,她掛了Z先生的電話,繼續解說。
等下班,天空飄起了小雨,張小姐沒有帶傘,用手擋著頭跑進了雨里,有同事在身后喊:“會感冒的,用滴滴叫個車吧!”
她扭頭洋溢著一張笑臉說:“沒事”,其實她早已習慣了這種冷暖自知的生活,但一轉身笑臉仿佛被冰冷的雨水淹沒,她似乎忘記了Z先生的電話。
當Z先生突兀的撐著雨傘出現在她面前,她驚的目瞪口呆,雨水淋濕了她的頭發,有些狼狽的模樣,她萬萬沒想到闊別五年還能重逢。
“你,你怎么在這里”她驚恐地問。
“你不接我的電話,我只有來找你呢?”Z先生說著將雨傘移到她的頭頂,有一股莫名的溫暖在她血液里流動,但還有一層厭惡感在心里滋生。
“剛在忙,在忙”她哆哆嗦嗦的說。
Z先生笑了,一口的小白牙特別的耀眼,還帶著質疑她的眼神看著她。
因為這五年里,張小姐從離開成都就在也沒有勇氣去接聽他的電話。
“我確實不想接你的電話,沒事我們還是別來往呢?你的公司也運營的不錯,也不會在需要我這個無足輕重的人合作了”她輕輕地將擋在眼前的頭發撥開眼神堅定地對z先生說。
Z先生也沒說話,攔了一輛車。
此時的雨越下越大,仿佛在哭泣他倆的重逢。
一開始張小姐的內心是拒絕的,因為她不知道何時患了異性社交恐懼癥,也許是一個人獨處太久了,不太喜歡與人接觸罷了,或者她壓根就不想在看見眼前這個男人,但再被Z先生推著上車的時候,她還是妥協了這種抗拒。
這是五年后的首次見面,她不知道Z先生見她的理由是什么?緊張的心都跳到了喉管處,感覺一咳嗽就會跳出來,這些年她盡可能的躲避z先生,可惜還是被他找到了。
“你瘦了,還是因為我們許久沒有見面的原因呢?”
z先生將雨傘放在門口指定的欄框里,看著站在樓梯上的她說。
“也許是許久未見吧!我一直都這樣”她扭頭看著Z先生。
他在次爽朗地笑了,那種笑聲仿佛能穿透樓道的走廊。
“笑什么笑,本來就是”張小姐加強了語氣對Z先生講。
z先生加快步伐走到她的跟前問:“聽說你的設計在本市獲得一等獎,為何你就愿意在一家毫不重視你的公司埋沒你的才華,當個小財務呢?”
“你從哪里聽說?”張小姐有些詫異。
她清楚地知道從成都離開,在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她在這個小城市的一切,所以他的“聽說”摻雜水分。
“朋友,朋友圈,呵呵”Z先生看著她有些尷尬地說。
她嘴角上揚冷笑,眼前的男人還在忽視她現在的智商嗎?她清楚的知道朋友圈許久都沒有更新狀態,更沒有炫耀她的設計獲得了名次,可是她并不想拆穿Z先生的謊話。
“五年前你為什么離開我們創建的公司,哪里可是你辛辛苦苦建立施展才華的地方”Z先生問。
“太累了,不是我想要的”她看著窗外濕漉漉地街道說。
“這是你不辭而別的理由嗎?”Z先生問。
她笑了笑,并沒有回答,看著眼前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她實在不理解當初自己是為了什么要跟他去創建公司,最后半毛的股份都不要就選擇離開,因為心里沒有了對他一絲的喜愛與崇拜。
“你總是這樣,一張20多歲的臉30歲的心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z先生喝了一口咖啡繼續對她說。
她依舊沒有說話,仿佛空氣被她的沉默給凝固,她就這么看著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家伙,五年以后還是那么魅力四射。
“我們可是工作上最默契的戰友,生活中最懂彼此的朋友,可以在回去幫我嗎?我新籌建了另一個設計公司,我需要你”Z先生眼睛閃著光看著她說。
張小姐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朋友,在他眼里她不過只是一個朋友而已,時光流逝五年也不過如此”她心里嘀咕。
“當初公司剛起步,你也知道當年創業艱難,所以薪資待遇這塊沒有滿足好你,我也沒有照顧好你,但是現在不會了,所以...........”Z先生終于開門見山的說。
她的心寒了一大截,原來Z先生理解她的不辭而別是因為薪資待遇。
成都,比這小城市大N倍,發展機會當然是數不勝數,未來充斥著更多的未知因素,這是張小姐21歲就明白的一個道理,可是某人卻利用她對自己的喜歡心理反復的利用,踐踏。
她最后逃離了那張“朋友”面具下的骯臟,跑到了小城市呆了5年,一切都那么熟悉順手,唯一的遺憾她沒有在涉足設計這塊,只是在一家私人公司里當起了財務,而如今還是以“朋友”的名義再次邀請,這五年的時間似乎被z先生的記憶稀釋呢?對于張小姐而言似乎歷歷在目,如今在可利用的時候,又姍姍而來呢?這就好比人生給了你另一條路,抉擇權利都在自己的手里,去與留都是自己說了算。
而這樣的“坑”她還會在跳嗎?她也不知道,耳邊有一個模糊的聲音鬧哄哄的。
“你有設計的天賦,為何不給自己尋找另一種展現自我的途徑呢?你的人生就甘于平庸在這不懂你的城市里嗎?你可是我的合作伙伴,這五年的錢一份都沒少的打進你的卡,我也是忙,沒時間回來找你,但是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這不我專程來找你”
Z先生在這間文雅的藝術咖啡廳給她談人生,談機遇,談未來,談他的策劃,談他的運作,談他的管理,她腦海里挺亂,看著燈火通明,車水馬龍的街道,有一種渴望,但是更多的是未知與焦慮,她何嘗不想嶄露頭角,可惜人生如戲劇,全憑演技。
最后Z先生將一張名片遞給她,名片上清楚的印著執行總監,張XX。
她看著名片,內心冷笑。
“這是你的位置,我在成都等你”Z先生微笑地說。
此時天空雷電交加,仿佛在暗示她點什么?
【2】
那一晚,張小姐失眠了,碾轉反側的失眠。
回想五年前,她一年輕小姑娘與Z先生去陌生的成都一起創建公司,在哪里她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只有z先生。
她之所以能成為z先生的合作伙伴,是因為她在設計上面有過人的天賦,而z先生像伯樂似的發現她身上的才華。
相處中,張小姐單純地崇拜與迷戀上了z先生,而這樣的迷戀越來越強烈,她甚至以為z先生可能也有這種感覺,但在創業初期誰也沒有去捅破這層窗戶紙。
那段日子z先生忙于公司的外部事務,而她則負責公司的內部設計方案,兩人在新公司里揮灑汗水,默契成長。
每天張小姐將精力都全身心的投放在工作上,是公司最后一個下班的,在高聳入云的寫字樓里她可以足足的呆上12小時,是真的那么熱愛工作嗎?
其實真相不過是走出辦公樓,她只有回到出租屋,似乎是這個陌生冰冷的城市,她也不知道還能去哪里。
但在辦公室,至少還有同事陪著說說話,還有她愛慕的z先生,在孤獨、辛苦都覺得值了,公司一旦運營上了軌跡,她認為也是她與z先生在一起的最好詮釋。
可是忙碌,導致他倆在一起的時間常常在公司擦肩而過,一個極度喜歡去超市搶購的她,沒有z先生的陪伴,連買生活用品都喜歡用網購解決,因為無法解決一個人從大超市出來推著滿滿當當的塑料袋提不動的無力感,那時候她特別渴望有z先生的出現,可惜這只是幻想。
在陌生的成都,每天能與張小姐說話的除了同事,或者是小區常見的大媽,要么就是送快遞的小哥,當然z先生偶爾會去她的小屋嘗嘗她的手藝,那時她總覺得空空蕩蕩的房子里有z先生在自然都有了人氣,她腦海里常常浮現他倆在一起相視而笑的幸福感,就不是她一個人在陌生的大城市冷暖自知.......
長期合作的日子,z先生似乎在刻意逃避她似得,周末的一日三餐,她都能通過手機的APP軟件下單叫餐,包括想喝一杯咖啡,都懶得買速溶咖啡自己泡,還是一個電話搞定,因為沒有z先生,她根本沒有精力去賢惠。
之后大部分時間都是她獨自呆在家里,越來越懶得出門,連逛街都懶得去,除非必須要參加的應酬及活動,而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看書,做筆記,看一部特別長的電視劇,覺得餓了,就在冰箱里找點吃的簡單解決,拿著飼料喂喂浴缸里的兩只金魚,要么透過窗戶看看外面喧囂的大都市,也沒有什么不滿足的,有朋友與她相隔千里萬里發微信聊一些對她提不起興趣的事,她會簡短的回:“嗯,剛下班,在擠公交,一會聊”。
這樣的一會兒,就會變成忘記,看著公車上擁擠的人,在看看城市的繁華有些莫名的落寞,后來對方再說了什么?她沒有再去留意。
等她在想起的時候,已經是許多天之后,此時已失去了回復的興趣,而能引起她注意的微信消息,好像只有工作的同事留言或者z先生的信息才會讓她產生興趣,不得不打起精神有回復的欲望,甚至看著屏幕都能傻笑許久。
而那些曾經相熟的人們都因為一次兩次的忽略,慢慢地失去了聯系,有時候她覺得可惜,為自己的冷漠而忐忑,轉瞬她就想那么忙,你們那么遠,她的冷暖還不是自知,她有z先生就足夠呢?也沒有心情去聊八卦,花費幾個小時與別人研究男人的心理等等.........
每天都覺的累,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事情沒有做完,每天都有那么多的工作事項,也不在花費精力在人際交往這件事情上,因為也越來越失去了興趣,可是有z先生,她的辛苦,疲憊,孤獨都被這種絲毫沒有曙光的愛給激活了。
慢慢地在成都她心里有可念想的人,行動卻變成了一個人,一個人上班下班,一個人出門跟人談合作,一個人健身,一個人去咖啡館,一個人去書店看書,一個人去電影院,總是一個人,一個人生病,一個人輸液,一個人........
z先生卻像一個可以看見,但不能觸及的曇花,她心里對他愛的影子被現實折磨的快沒有持續下去的動力。
最后她崩潰了,她想把自己對z先生的愛慕坦白,至少在這無依無靠的城市有繼續堅持的勇氣。
但現實造化弄人,她無意撞見z先生與他人的談話。
別人問他:“張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嗎?你倆如此的天造地設,郎才女貌,還是事業的金童玉女”。
“NO!怎么會,我跟她只是單純的合作關系,我欣賞她對設計的獨到與天賦,還有對人與事物的純粹”z先生輕描淡寫的對別人解釋道。
她哭了,蒼白的臉,剛打了點滴的手還按著棉簽,她才明白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愿、自作多情,才理解自己的初衷不過是為了愛才去幫他參與合作,如今愛都沒有,何必自欺欺辱的留在這個沒有溫度的陌生城市打拼。
連夜她不辭而別的逃離成都,任由z先生的電話怎么打,她也不在接........
【3】
回來的五年,張小姐沒有在做自己擅長的設計,去了一家小公司做起了財務,一干就是五年,而她的銀行卡上一直有筆不菲的收入注入。
這五年,她頻繁的相親,尋找可以給她愛情的依靠,而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成都那頭的同事卻告訴她,z先生的公司越做越大,身邊圍繞著各色美女。
在她離開的兩年,z先生選擇了公司的小助理結婚,其可笑的理由那女孩并不漂亮,也沒有過人的一技之長,甚至連他事業都分擔不了,但能做的一手美味的便當,管住了z先生的胃。
她沒有去參加z先生的婚禮,而是從那張卡里取了一部分錢打給同事的手上帶禮,那一晚她哭的一塌糊涂,她理解不到z先生選擇愛情的初衷,更無法明白五年后的他為何還要找她。
這幾年的時光,z先生應該磨礪的上好,想跟他合作的身邊人應該多的數不勝數,為何五年以后還是她。
她看著那張名片陷入了迷茫,去與不去都變成她的權利,只是這次沒有任何雜質的成分呢?
一路走來也不過是冷暖自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