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妮老師回憶“六一”系列散文(一)

? ? ? ? ? ? ? ? ? ? ? ? 我的小學

? ? ? ? ? ? ? ? ? ? 前旗□燕妮老師

? ? ? ? 每每目送著學生模樣的青春年少們,背著碩大的書包,跨進鐵柵欄圍定的校園,憐惜與唉挫油然而生。記憶中,快樂的小學生活與散落于村南的幾座小學校舍,沐浴著純凈亮白的陽光,緩緩躍升至伸手可觸的高度……

? ? ? 我的小學沒有正式的學名,依著村名叫“二分場小學”。小學四周沒有圍墻,如果不是因為房子好于其它村舍,很難分辨得出,在那泥塵飛揚的田野間,竟有書香飄溢的一隅。兩排三棟教室,小學五個年級,一百多個學生。一聽到“手搖”的下課鈴聲,學伴們會無比興奮地沖出教室。沙包,跳繩,皮筋,泥彈兒,紙寶,毛線兒……都是自制的,玩得順手而小心。實在沒玩具的,就跑到五十米外的水渠田埂畔玩土:抓一把,隨性一揚,扭頭便跑;蹲下身,攏一團,揉揉捏捏,像和面;撿根棍子,又敲又打,塊兒的打碎,碎的打綿……上課鈴打響時,學生們個個灰頭土臉,但飽吸了甜爽的空氣,吹歷了自然的風兒,無拘無束的放飛了心中的壓抑,活動了正在拔節的筋骨,眼睛卻是明亮精神的。當朗朗的讀書聲從敞開的窗扉飛出,驚起校舍東面草叢里藏匿的一片麻雀,也喜悅了正辛勤勞作的大人們,他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這座灰黑的校舍……

? ? ? 桌子全是木頭做的。黑板每三天要用墨汁刷一回。土墻總有調皮鬼留些深深淺淺的“紀念”。地面雖是磚鋪,早已剝蝕得“此低彼高”。冬天生爐子,炭倉就設在后門位置。有一次,坐炭倉跟前的同學打瞌睡,一個趔趄扎了進去,爬出來時,大家起哄——要把他扔進爐子里當煤燒。每年的元旦,同學們在老師的組織下,從家里帶來白灰、刷子、臉盆,把教室粉刷一遍,盡可能的讓它顯新。沙棗樹開花時,倒不用老師組織,同學順路折幾枝開花的枝丫,插在瓶里擺在窗臺上,編成花環掛在房梁頂,削尖一端扎入磚縫間,鼻子里滿是濃郁的沙棗花香味,弄得簡陋的教室像個香囊。有時,講課的老師會停下抑揚的講授,突兀的問一句:“誰拿的沙棗花,下課給辦公室送幾枝!”這時,同學們不說話,只是會心的笑。

? ? ? ? “六一”兒童節,姓潘的校長絕不會因為自家有繁重的農活而撂下我們不管。他是個全才,會唱會跳會寫會策劃。早在五月初,他會單門把辦公室那架“歷史悠久”的腳踏琴“請”到教室來,邊彈奏邊教我們唱《小船兒蕩起雙槳》、《北京的金山上》、《軍港的夜》、《春天在哪里》;亦或親自編寫相聲小品之類的節目指導我們排練。大合唱是必備的重頭戲,也許不會有人相信,一個鄉村小學的毛孩子們大合唱竟能分五個聲部,而且分合自然,單調標準。至于運動會,那是一定要開的,院子就是運動場。石灰劃白線,跑跳項目即刻開賽;速算,接力,獎品發橡皮、小刀、尺子、鉛筆、田字本,同學們像得了珍奇珠寶,愛不釋手;跳繩,踢毽子,往往一群人圍一個大圈,圈里的選手不用自己數數,“觀眾”異口同聲,既有節奏又有氣勢,還不時夾雜著“唉——”“快!快!”“穩?。 钡亩撆c提醒,真是緊張而刺激啊。文藝匯演結束,運動會閉幕,一章一節,一板一眼,我們的“六一”兒童節真是快樂極了。不過,懂事的同學們會在“六一”假期不約而同的到潘老師家里幫忙干農活兒。師母蒸得饅頭總發黃,潘老師解釋,因為他胃不好,師母聽說饅頭堿大治胃病,所以,成了習慣,堿小的反倒做不了了。

? ? ? ? 同學們不喜歡假期。一開學,撒開奔子往學校跑。那一本本摸著滑滑的聞著香香的新書,在一雙雙小黑手里傳遞著。放學的時候,各式各樣的布書包裝著能數得著的幾本新書,卻都被同學們興高采烈的抱在懷中,又撒開奔子往家跑,拿給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父母炫耀。

? ? ? ? ……

? ? ? ? 這就是我的小學,地圖上找不著,且已經撤并掉、不復存在了,我卻依然摯愛;這就是我的小學,沒有院墻,沒有樓梯,沒有器械,連自動的鈴聲都沒有,我卻依然懷念;這就是我的小學,春夏秋冬四季不必去書里校外尋覓,推開那扇小小的窗戶,清風明月,驕陽綠柳,蟲喧鳥叫,朔雪枯草,幅幅生動鮮活;這就是我的小學,我的內心里永遠矗立、我的夢里時時凸現、我的人生里總也留戀的小學,因為,在我的小學里,我曾是那樣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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