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出差,車上有兩位男士,其中一位是現任高三黨的家長,另一位是曾經的高三黨濤主任,再有,就是帶著耳朵傾聽并已遠離高三歲月近二十年的我。
家有高考黨,自然,話題離不開高考及有關那段歲月的無數故事。
濤主任一路分享他的高中時代——想玩的階段,耍小聰明的階段,自卑的階段,幡然醒悟的階段,風趣的描述,那段日子雖是苦了些,但由他談起來,都是滿滿的享受與自豪。
而我那“可愛”的高中時代……
省略“想玩兒”的階段,住宿生,沒有玩的空間與時間,三點一線的路線是標配,一個月一次的一天假,和一個月一次的月考,搭配得天衣無縫。
耍小聰明階段直接過度到自卑階段。原先在鄉村小、初中求學的路上,小聰明支撐的成績還算過得去,但這“過得去”的過去,真的只能代表過去;雖說高中母校不是全市最優的重點高中,不敢說高手如云,起碼都不是太低水平的同學,聚在一起,立馬磁場強大到隨時能被甩出去,這樣的失落感太嚇人了。
那些暫時看不到希望的同鄉同學,有人選擇撤退了,危機感驟然加劇。我的天資還不如他們吶,能堅持下去么?
應該是那時候醒悟的吧?可確實是自身天資不夠好,費了別人雙倍的勁兒,也沒趕上別人一半的進步。
現在想起來那不叫醒悟,應該是自虐式被動投入學習的狀態,當時擺在面前的家庭條件、社會環境,已經沒有比這條路更好的選擇,中考寫志愿時選擇來上高中,就已經注定要經歷這樣的過程。
經歷這個過程也是值得的。如果不是那三年,大概不會鍛煉出自己獨立生活的能力,之后再經歷什么關于生活的困難,都可以策馬揚鞭闖天涯;如果不是那三年,大概也不會有抗擊打細胞的核裂式復制,以后再經歷什么關于學業工作的折磨,想想這三年,都是小菜一碟了。
我沒有濤主任最后的那份高考獲勝的自豪感,因為那場高考中,心理上至今認為是失敗的。
但依然忘不了,老爸當日興高采烈的去辦農轉非,無比自豪的接受來自各方祝賀的神情;可能對于土地,我的遠離,在當時反倒是一種被普世公認的逆襲。當年正值本省高考改革的轉折點,少部分人大學畢業遵循過去的政策,一部分人大學畢業即是失業,比如我。
前程后世,哪個能一眼看穿?所以,命中注定我應該經歷這些,這未嘗不是另一筆豐厚的回報。
許是受到母校老師公眾號里,那些回憶高考文字的感染,愛華同學來微信,一再的鼓勵我,也去碼出點兒什么內容投給老師,讓當年文科班的同學共同感受下過往。糾結啊!心里難受,真的!除了悠長難消的那份記憶,一個高考語文只得了卷面一半分的人,有何臉面用文字來描述自己的當年?
廣祥老師也來微信鼓勵:“怕丟人?!……丟掉怕字,一吐為快!”哈哈,丟掉“怕”字,那不就直接“丟人”么!
轉念有一想,也好,過了二十年了,還有什么好怕的,就再作一次回顧吧,既是對那段記憶的重溫,也是感激自己當時當日的那份經歷,放下自卑、放下成敗論英雄的世俗標尺,只管記住那段關于成長,且是由自己譜寫的樂章,也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美麗音符組成的,不是嗎?
人生如螞蟻一樣來到世上,忽生忽死,忽聚忽散,短短數十年里,該自在就自在吧 ,該瀟灑就瀟灑吧,各自完滿自己的一段生命,這就是生存的全部意義了。
? ? ? ? ? ? ? ? ? ? ? ?——賈平凹《自在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