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宿舍區離體育場跑道很遠,但是有一塊大草坪,我們這個宿舍區的同學大多都圍著這個草坪跑步。
每天晚上,從大概7點開始,到最晚接近12點,草坪旁邊都有兩三個校警騎著電瓶車隨著跑步的大流風馳電掣過去,他們肩膀上裝著紅藍閃燈,黑夜中顯得十分炫酷。作為這個學校里喜愛跑步的女孩子之一,我非常感謝這些校警,時常有女子夜跑被搶劫的新聞出現,我媽打電話聽到我跑步去了就會擔心我的安全,我可以非常自信地告訴她,跑步的時候不斷有校警巡邏。有時候也有跑步的人脫下外套放在一邊,雖然也不值錢,但是有可能兜里揣著鑰匙啊校園卡啊,有校警在,也沒人渾水摸魚隨便拿走。
周五晚上我出去聚會,回來已經10點,但是還是非常想出去跑一趟,然后就跑了一個小時,11點了,跑道上大概就兩三個人了,兩個校警還在小白樓那邊站著,閃爍著紅藍閃燈,看著我們這幾個人零散地一圈又一圈。
然后幾公里之后我腦洞就大開,開始上升高度了啊!我們在這里跑步還有人來保護我們啊,而且是星期五的晚上啊,大家都四散去嗨了的時候啊。你說平時他們保護我們宿舍區居住安全、上課的路上不要被外賣小哥的電動車撞到,這些都說得過去,可是跑步是一個愛好啊,說不定是一個他們都不能理解的愛好,來守護我們這么高級的精神需求,放棄周五趴體之夜,真是讓人淚流滿面的感動。可是其實,我跑完之后,看到他們在4月的夜里,圍觀一群人跑圈圈,他們自己站在櫻花樹那邊,聊幾句,過一會騎車回到值班室,其實也蠻開心的。
這種悲憫的思維方式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有苗頭了。小時候特別見不得挑著擔子在大太陽天賣水果的老人,想分分鐘全買了,讓他回去休息別中暑了。那時候我是個非常沒有安全感的不愛表達的只會乖的小女孩,但是我卻清楚的表達了我想全買的堅定的豪氣,圣母之心可見一斑。后來發現這種需要我全買的太多,我根本買不下來,再加上我媽說,這些都是附近的果農,家里好幾十畝果樹呢,沒必要可憐人家,所以也不情不愿地被說服了一些。
但是這種總是腦補然后同情心泛濫的內心戲,真的可以用他們其實沒那么可憐來減輕嗎?并不能,因為我總是自我代入。
“我”并不會因為家里有好多而覺得自己大熱天出來賣水果不苦逼,“我”并不會因為晚上在跑道巡邏其實還蠻開心的而覺得自己放棄周五之夜不苦逼,相反我覺得苦逼死了!我才不要!
我以為這是沒有解決方法的,但是有一次買街邊水果發現稱斤少了好多,然后就解決了,從此不再盲目同情路挑的水果擔子,其實就用了幾塊錢就解決了好久的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