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相約的那一天,正是5月20日,只是,當時的那個夜晚,我壓根兒就不曾把“520”這三個數字,完整的連起來念過一遍......
你的第一反應大概就是:唉,孩子,那時你還年輕,少不更事,不解風情嘛。
其實,你的話也只說對了一半左右;剩下的另一半,與那一首歌有關。
那一年高考尚在7月7、8、9日這三天,從時間上看,5月下旬的第一天,似乎也說不上有多窘迫。于是,一次模擬考試之后,我和她相約著去看一場電影,稍稍放松一下。
是放松,不是放縱。
那一年,我十八了,她比我大好幾個月。
由于梳洗方面的原因,她來到校園里相約的那棵樹下之時,稍稍遲了些。不過,我是毫不在意的。對于我來說,她能夠到來,已經是上蒼最大的眷顧了;更何況,少年之心不在電影,在乎......
那天夜晚,她身著一件乳白色連衣裙;剛剛清洗過的長發瀑布般飄散腦后肩上,真若凌波仙子下凡塵了。我呢,也“秀”出了自己足以招搖過市的行頭:深色西褲、白襯衣。
當然,說“招搖過市”,略帶幾分戲謔、自戀、自嘲的意味;走在通往學校大門口的直路上之時,兩人一前一后,隔著好幾米遠呢。總之,盡量不要讓人看出這是事先相約的一對兒(只是巧合)。
出了學校大門,向西北方向走出幾十米后,拐了一個彎,我和她開始并肩前行了。
盡管電影院離學校大門口只有兩三百米遠,我們還是遲到了。
“都開場好幾分鐘了,先到外面走走吧?”我這樣提議。
“好吧,”她接過話,“到哪兒去呢?”
略作思忖之后,我這樣說道:“到,到鐵路上走走吧?”
“還遠嗎?我,我到這兒還不滿一年,有些地方,不太熟悉——”
“不遠!來到路口后,向北走十多分鐘,就到了。”
兩人邊走邊聊,不一會兒,那東西向的鐵路,就在前(北)邊二三十米處了。這鐵路,高出地面五六米,此時已是頗為顯眼了,如果想要穿過北邊去,還得過一處涵洞。我注意到,看到鐵路后,她明顯放慢了步子;再靜靜地走出幾步后,她朱唇輕啟,唱起歌來了:
曾經以為我的家,是一張張的票根。
撕開后展開旅程,投入另外一個陌生。
這樣飄蕩多少天,這樣孤獨多少年。
終點又回到起點,到現在才發覺。
哦......路過的人,我早已忘記;經過的事,已隨風而去。
驛動的心,已漸漸平息。
疲憊的我,是否有緣和你相依?
她的歌聲,圓潤中帶著幾許滄桑,就像深秋時節夜空里的那輪明月。而當結束句“疲憊的我,是否有緣和你相依”響起之時,我心頭一怔:如果說“言為心聲”不至于太離譜的話,這樣的唱詞,又意味著什么呢?她,她會不會是在——
也正由于這一怔,我只覺得那余音纖云般飄向那遙遠的天幕;我的一顆心,就像那風箏似的,緊跟著飄呀晃呀的......“怎么樣,唱得怎么樣呢?”抿嘴一笑后,她這樣問道。隨著這聲音,我的“風箏”,落回了地面。
“嗯,唱得真好,我甚至,我甚至有點物我兩忘了——”我這樣回答。
“其實,這首歌,更適合男生唱——”
“適合男生唱?那,原唱者是誰呢?”我這樣問道。
“姜育恒,人稱憂郁王子。”
“姜育恒?不太熟,以前,我聽得比較多的,是張明敏、費翔、齊秦——”
瞟了我一眼后,她緩緩說道:“你說的那幾位歌手,都很不錯;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以后聽一聽姜育恒的歌——”
“為什么呢?”
“哦,這樣說吧,前面那幾位歌手,所演繹的歌曲,情感上還略顯單調、直白;而姜育恒,盡管歌聲中滿是憂郁、滄桑,卻依然透出一絲憧憬與亮色。打個比方吧,就像那黎明前有一段時間,是最為黑暗的,不過,那魚肚白,也已是隱隱透出了一絲來——”
“好吧,高考結束以后,我再想想辦法,找一下姜育恒的歌,好好聽一下。”我接過她的話語,“哦,剛才你所唱的那一首,叫什么呢?”
“叫,叫《驛動的心》!”
“驛動的心;好,我記住了——”
由于高考在即,這一路上,我們所談的,只是平時學習生活中的感受,發幾句對書山題海的牢騷,對高考、對未來的一絲憧憬。因此,自始至終,青春年華的深情一擁,不曾出現;甚至,由于不想褻瀆心中的女神,我甚至連牽牽手的念頭,都壓下去了。
盡管如此的清純、青澀與克制,我和她,最終也沒能走到一起:她考上大學的時間,比我晚了一年;另外,是在另一座城市的另一個學校......若干年后,當一切都“隨風而去”了,按照當年那首《驛動的心》的曲譜,我寫下了這樣的歌詞:
曾經以為我的她,是個浪漫的女孩。
恍惚中向我招手,像那春的問候。
夢境美麗不長久,無緣何必再強求?
秋風吹落了黃葉,我心為何還流連?
哦......過去的情,我難以忘記。逝去的愛,還夢中記起。
寂寞的心,惆悵又迷離。
明天的我,風里雨里和誰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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