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傳》的女一號是甄嬛?不對,那個從未出場,卻無所不在的純元皇后朱柔則才是。甄嬛與眾女子命運的跌宕起伏,都受那個紅顏薄命的朱柔則左右。
整部《甄嬛傳》對朱柔則沒有一句正面贊美,卻處處顯出朱柔則完美無暇,宛若女神,不食人間煙火味。
1.
甄嬛一生的起落與朱柔則密切相依,可謂成也朱柔則,敗也朱柔則。與玄凌的初次相遇,一曲《杏花天影》引得玄凌駐足,感慨:“自從純元皇后去世,再沒有人的蕭聲能打動……本王的耳朵了。”
溫宜帝姬周歲典禮上,甄嬛的《驚鴻舞》讓玄凌眼前一亮,更加受寵。除了舞姿美妙,更因唐朝梅妃的《驚鴻舞》由純元皇后改編而流傳天下,賞此舞,如見其人。
甄嬛冊封禮上誤穿了純元皇后故衣,便被玄凌斥責為大不敬,取消了晉位資格,并讓她回去思過。“錯便是錯,無心也好,有意也罷。”在有關純元皇后的事情上,他總是容易喪失理智。他不給她機會解釋,他只知道那衣服是朱柔則第一次見他時穿的,他容不得他人碰觸,仿佛怕打破了最初相遇時的回憶。
甄嬛產后離宮修行,怕女兒因自己不受父親喜愛,給她取名綰綰,知道有與純元皇后——宛宛相似的名字,便能得她父皇的十分疼愛;周歲禮時托付敬妃給綰綰戴上與純元皇后心愛物類似的白玉項圈,以求玄凌一直寵愛綰綰,玄凌也因此格外疼愛這個女兒。甄嬛的起落因為朱柔則,連她女兒的前程也要依靠朱柔則。
甄嬛的妹妹玉嬈與朱柔則面貌相似,玄凌見到,便想納她為妃,甚至明知弟弟旬陽王與玉嬈兩情相悅也不退讓。
后來,因為清河王擅自領兵營救和親的甄嬛,玄凌因此冷落她,甄嬛請母親進宮看望她,玄凌看見與朱柔則長相相似的甄母,想到純元活到現在也是這個樣子吧。念及舊情,厚待甄嬛,甚至當她老些的時候依然眷顧未減。
他曾為甄嬛畫眉,畫的是遠山黛,兩眉逶迤橫煙,隱隱含翠,手勢極為熟練。這樣的事,他曾為純元做過很多次吧。甄嬛這個長相、才華都與朱柔則相似的女子,享受了最繁華的盛寵,也更強烈地感受了作為影子、替身的悲涼與可憐。
2.
甄嬛為讓余更衣死得明白,告訴她頂替自己的事,那時的她以為余更衣受寵是因為玄凌把她當成了自己。卻不知崔道融的《梅花》中“朔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是純元剛進宮時常吟詠的詩句。余更衣的榮升與被賜死都因為那個早已去世的朱柔則。
一個徒有其表的花瓶傅婕妤,一年間從五品小儀一躍而成三品婕妤,從未有過身孕卻不日就要冊為貴嬪,只因她長得有六七分朱柔則的樣子。有了朱柔則的影子,缺點似乎都被掩蓋了。
安陵容的幾次起落也和朱柔則有關。因喉疾不再受玄凌寵愛的安陵容一曲《蓮葉何田田》,輕柔婉轉的嗓音讓宴會讓眾人刮目相看,也讓玄凌再次動心。皇后說:“歌喉雖還有所不及,但也可比六七分像了。”玄凌微微黯然:“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這世間終究沒有人能及得上她。”后來,安陵容遭人下藥嗓子廢掉,又被陷害是不祥之人,被禁足,卻因在倚梅園舞《驚鴻舞》,玄凌不僅不在乎她不祥,還晉封她為二品昭元。看見精致妝容的安陵容的舞姿,玄凌對皇后說:“柔則作此舞時素來不著華服,不配珠飾,白衣勝雪,純以意取勝。”如此良辰美景,他們卻在懷念她。
皇后也唯有在說起朱柔則的時候才受到玄凌的愛憐,只因純元是他們兩才有的共同回憶。皇后最恨的是朱柔則,她有的自己都沒有,卻不得不依靠她,一個朱柔則便可以讓她坐穩皇后的位子。甚至在她的罪行大白天下時,玄凌依然遵從朱柔則的遺言,善待于她,永不廢棄她。
3.
槿汐曾對甄嬛說:“所謂神仙眷侶,奴婢此生只見過兩對,除了現在的王爺和娘子,只有當年的皇上和純元皇后。”清河王與甄嬛的愛情刻骨銘心,至死不渝,那么玄凌與朱柔則也如此,或許更好,他們沒有玄清和甄嬛的顧慮與壓力。槿汐永遠感激純元皇后看到她長滿凍瘡的手,讓她不再干洗衣的粗活,感念純元的善良、體恤。
玄清曾對玄凌說:“當年純元皇嫂剛進宮時,常見皇兄與皇嫂談詞論賦,一同和歌。”為純元的才情折服。
端妃的琵琶之技爐火純青,卻說:“當年純元皇后親手傳授我琵琶,只可惜我天資不夠聰穎,學到的不過十之三四而已,實在登不了大雅之堂。”而玄凌去端妃處只是聽琵琶。
以上,可知朱柔則出身高族,善彈琵琶,長于吹簫,歌聲美妙,舞姿動人,于詩書也很精通,性格柔順,心地善良,容貌出眾,簡直無可挑剔。也難怪玄凌念念不忘,在眾多女子的身上找尋她的影子。
玄凌曾為她作《述悲賦》以表哀思:寄予宛宛愛妻,念悲去,獨余斯良苦此身,常自魂牽夢繞,憂思難忘。懷思往昔音容,予心悲慟……念之悼之,愿冰雪芳魂有靈,念夫哀苦,得以常入夢中以慰相思。縱得菀菀,菀菀類卿,暫排苦思,亦“除卻巫山非云也”……
如此完美的朱柔則早早做了后宮爭斗的犧牲品,于她不知是好是壞。入宮的女子各個都逃不過斗或者被斗的命運。假如朱柔則沒有早逝,活著的她會遭受更多算計,或者也從溫婉變成工于心計,這樣的朱柔則,是她期待的嗎?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容顏消逝的她,在眾多佳麗中,又能受寵多久?
早早死去的她,在最美的時光里活成那么優雅的女子,又能讓心愛的男子懷念一輩子,于她,也算禍福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