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塞柏
4月27日? 珠峰大本營—日喀則
珠峰大本營帳篷里
我被吵醒了,聽到一群人在興奮地呼喊,夾雜著哆嗦的聲音,估計是很冷。不一會兒,一個男的走進來,是那個睡在我旁邊的哥們。
我們住進帳篷的時候,大師兄就說,一個帳篷里面只能睡六個人,而我們同行十人,所以其中四個人要去另外的帳篷睡覺。
我自小不喜歡這種分配或者說分離,所以反問大師兄,這帳篷這么大,我們完全可以睡得下,為什么要去別的帳篷。
大師兄說,人太多,帳篷里面的氧氣不夠用。我頓時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額,會不會睡著以后,再也不會醒來。
入夜的時候,我問燕子,我們?nèi)ツ膬核??燕子就指著“小妹妹”和心慧說,咱們四個人去另外帳篷睡吧。我不得不佩服燕子,可能在她看來只是一個很隨意的事情而已,可我卻永遠做不出來那種渾然天成自然的感覺。跟燕子相處久了,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姑娘看似沒有主見,一副無所謂的姿態(tài),那是因為沒有遇到她能較真的事情,我佩服燕子,也喜歡燕子這個人。老子曰: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而燕子就是這樣一涓清流,行的是以柔克剛。
對于燕子的提議,我們都沒有異議,就跟著洛桑去了另一個帳篷。夜風(fēng)呼嘯,竄流而過,我們裹緊衣服緊緊跟著洛桑,就像那風(fēng)雪夜里趕路的人。帳篷里面是沒有床的,只有圍著帳篷四周而放的長條沙發(fā),一方面可以睡人,另一方面也可以固定帳篷,我們?nèi)サ臅r候,大師兄已經(jīng)睡下了,還有一個哥們,應(yīng)該是其他的團隊的,也已經(jīng)睡了,我和燕子挑著靠里面的位置,靠近那個哥們。
大半夜起床的就是那個哥們,屋子里面黑漆漆的,唯有他的手電筒晃來晃去,我動了一下,他把燈光打過來,頓了頓,然后轉(zhuǎn)身把被子披在身上走出了帳篷,我可以清楚地聽到寒風(fēng)張狂的聲音以及夾在的其中男男女女的呼喊。他們應(yīng)該是在看星星,心里糾結(jié)了半天要不要也出去湊湊熱鬧,最終還是沒動。
隔天起床的時候,那哥們也醒了,我便問起昨晚的事,他二話不說拿出手機給我們看圖,滿天的星星,碎碎點點,像一塊破碎的水晶石散落在大地,心慧當即悔恨萬分。那哥們說看我當時也醒了,本來想叫我一起的,最后沒好意思。我倒沒有什么遺憾,生在大西北,長在大西北,故鄉(xiāng)的星空才是澄澈如海,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星空。
跟團隊成員匯合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們幾人都焉焉的,尤其是超哥,一問才知道他們昨夜把爐火燒的太旺了(為了不耗氧,晚上睡覺時爐火會熄滅),又把帳篷封閉的太嚴實,空氣流動不開,屋子里的氧氣又不夠用,所以他們有些缺氧了,雙霞說睡覺的時候,她總感覺有人在掐她脖子。
在路上的時光總是短暫而又漫長,說它短暫是因為昨日才剛到珠峰,今早就離開了,說它漫長是因為這里時光很慢,短短一日的時光竟讓我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覺。
4月28日? ? 珠峰大本營—卡若拉冰川—羊卓雍錯—拉薩
這個時節(jié)去珠峰,給你的是肅殺的氣息,一片荒蕪,沒有絲毫綠色的點綴,不過我也偏愛這份狂野,倒不喜歡那嬌弱的婉約,而此時的卡若拉冰川恰恰處于狂野與婉約之間,遠處的冰川泛著圣潔的光芒,近處農(nóng)家小院臨立在山腳,院子里面的牦牛懶洋洋的曬著太陽,我走過木板,后來慢慢跑起來,我想快點到達盡頭,觸摸這美的虛幻的真實。
在這里,你享受的是偏居一隅的寧靜,你如同那隱世的高人,閑坐在草地上靜看云卷云舒。真想裝作聽不見大師兄高呼我們的聲音,又要離開了,不知道再見你又會給我怎么樣的驚喜。
一直聽背包客們說道,無論站在那個角度,都看不到羊湖的全景。事實也是這樣,它流淌在山谷之上,隱約在重山之間,我們就權(quán)當她害羞吧。不過一見面羊湖倒是給了我一份見面禮,或者是下馬威,我本想扶著超哥站到一塊石頭上,卻沒想到?jīng)]抓準,一下子跌進去了,所以一只鞋就沾滿了泥漿。羊湖,這個仇我記下了,我還要再來,看你拿我怎么辦。
一路上吵吵鬧鬧,歡唱著“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當我們踏上去拉薩的火車時,一切的偽裝全都拋在腦后,我們是熱血青年,追著夢的青年,我們狂傲,肆意歌唱,我們不服世俗的界定,所以我們來了珠峰。不管以后如何,也不枉曾經(jīng)詩意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