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文/蹦蹦姐
認識莎莎的那年剛好夏末,我們被文理分科強硬塞進了高二三班。其實莎莎有自己溫文爾雅的名字,只因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像極了蒙娜麗莎,班上調侃她的男生就給她起了一個讓我們終生難忘的名字—莎莎。
大大咧咧的莎莎總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對待每個人。課上她游刃有余,課下她埋頭苦干,就連吃飯都是狼吞虎咽的解決掉,可能在她心里沒有比學習更為重要的事了吧!現在已記不起當初靦腆的我是如何與這個沒有絲毫共同語言的人成為了朋友。從那以后我們無話不談,莎莎總是說自己的出生就是給哥哥當玩具的,起初我安慰她說我的出生是我媽花好幾千買來的,我們笑笑不語,7年后我才知道當初的莎莎是多么想讓我扮演一位傾聽者聽完她的故事,而我一開始把它當成了玩笑話并以另一個荒唐的玩笑終止了她的傾訴。
那一年班主任以成績為依據給我們編排的座位,拿到排位表的那一刻我徹底崩潰了—我竟然和班上兩個我最不能接受的人做在一起,一向尊敬師長的我在那個時候徹底爆發了?,F在的我都無法理解當初我是哪里來的勇氣逃課去操場跑了足足5公里,可能當憤怒與絕望交加的時候,那才是一個人真真的心死吧!我被莫名的安排到了莎莎旁邊,我對我為什么會坐到班級第一名旁邊而疑惑不解。三個月后我知道了答案,原來那天晚上莎莎怒氣沖天的殺進班主任的辦公室和他講了一節課的道理,平日里都是以優秀學生出入辦公室的莎莎那天為了我竟變成了潑婦,那樣的畫面我真的想象不到。至于我為什么會坐到莎莎旁邊?那晚莎莎和班主任說了些什么?我想這一切都都早已心照不宣。大學畢業之后莎莎在另一所城市從了醫,而我卻幾經輾轉留在原地從了教育。
7年后的一天我剛下班,電話的那頭出現了我久久不能忘懷的聲音:喂!妹子,我回來了出來聚聚。我們約在了新開的一家西餐廳,兩年未見的她消瘦了不少,簡樸的衣著處處充滿了生活的味道,她火急火燎的帶我進了包間。樸素的裝潢、簡單的布置、禁閉的四周讓我很舒心,仿佛我們又回到了高中那個暢暢而談的時代,我們各自點了餐我開始調侃了:
“大城市發財了吧,有錢了可別忘了還有我這個窮友??!”
“發什么財哦,在lcu收尸!”她淡淡一句。
這樣極端的話題很讓我不知所措,仿佛周圍的空氣都與我格格不入,我停止住了說話。突然她電話響了,我稍稍松了一口氣。她淡定的用力狠狠的割著盤中的牛排而對著連續不斷的鈴聲聽而不聞,我整理好我的餐具:“你……”
“喂,我很好,不勞您費心,錢我一分都沒有”她火速掛掉電話,注視天花板的她努力的在我面前保持著那僅有的堅強。那個溫順的莎莎突然變得如此暴躁,這讓我為自己下一句話而捏了一把汗,我 遲遲不敢開口。
“哎,你知道我是怎么過來的嗎?”她淡淡的說
“嗯,怎么了?”我如釋重負的問
原來莎莎有一個大她兩歲的哥哥,兩歲時媽媽認為兒子太孤單了,就決定生個孩子給哥哥作伴兒,就這樣注定了莎莎的誕生。爸爸媽媽沒有經濟來源就決定把孩子托付給外婆出門打工,小時候家里窮沒錢讀書,60多歲的外婆自己買來教科書教莎莎讀書認字這樣一干就是三年,小學三年級莎莎才正式回歸到學校從那以后莎莎特別勤奮好學,每年都是優秀學生。我突然想到七年前我以為她給我開的一個玩笑,這竟然是真的!我開始悔恨自己的自以為是,為沒有成為她當時唯一的聆聽者而懊惱。讓我更想不到的是上大學的莎莎每年的學費都是她的傷疤,她喝下一杯果汁哽咽的告訴我,每年她爸給她學費都是每給一張就帶上一句“打水漂”,每年她都要承受150多句“打水漂”。我不敢想象一貫雷厲風行的莎莎是怎樣度過那憋屈四年時光的。畢業后的莎莎找到了與自己專業對口的工作-護士,而她的爸媽斷絕了一切經濟上的幫助,21歲流落街頭最能想到的是父母卻在這個時候選擇了視而不見,堅強的莎莎終于抑制不住自己開始嚎啕大哭,這一刻我對她僅有心疼親生父母能做出這樣絕情的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而主人公竟然是那個勤奮好學的莎莎,這一時之間讓我很難接受,此時我唯一能想到的詞就是:萬念俱灰。后來她80歲的外婆給她寄了3000塊的救命錢,說到這里她開始笑了,很燦爛我很喜歡。參加工作的她不怕危險選擇了lcu,那個讓正常人都聞風喪膽的地方對與她卻是義無反顧,每天看慣了生離死別,過著不知明天還會不會著的日子,就像她說的一樣每天都在收尸,已經習以為常了!而她的爸媽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她要錢,以她哥要結婚的名義各種要錢,起初莎莎還是會把自己僅有的錢交給媽媽,可是頻繁的電話讓她對這份親情已經徹底絕望了!我漸漸開始理解了她憤怒的回話:我很好,不勞您費心!
我突然想起了《歡樂頌》里的樊姐,那個處處被家庭壓榨的女人,生她的父母是否想過有了她們才能算一個完整的家。不求一磚半瓦,只求平日里的一個不經意的問候,哪怕一句不敢奢求的:回來吧!
“我很好,不勞您費心!”
愿天下的父母能多給孩子一個擁抱,不多,一圈牌的時間;愿奔波的兒女能常電話里嘮嘮嗑,不多,一首歌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