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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九月的微風夾帶秋寒輕撫臉頰，涼爽宜人，淡淡的秋意如清涼溪流，校園鐘樓八點鐘響過，那個男孩腳下生風，不經意的踩到路邊片片楓葉，殘風猶如嘻皮的孩子拉著地上楓葉跳舞，圓舞過后，斷不了被掃入清潔車的命運。

? ? 心中可能微微有負罪感，我腳下輕踩碎步，遲到的命運重新懸落在我頭頂，我此時只敢趴在教室門外靜看老班能夠講課過于投入，我大吉大利的繞過他的視線平安的回到后排不起眼的座位上。

? ? “無花果，《救荒本草》稱文仙果。有著美容仙果之稱，又含有著豐富的藥理食材之名。”

? ? 看著從來把課堂變成自己炫耀才氣橫漏的無法地帶，馬老師算是教師界的一溪清流。單從不起眼的外表，典型的眼鏡知識西裝男，就是這么一位典型另類的知識狂人。從把他手中無辜的無花果，都能把全班同學帶回到千年一次的蟠桃大會。

? ? 躲過馬老師鋒利的視線，腳步輕踏慢慢的落在自己座位上時候，心情才緩緩平復下來。

? ? “韓子陽同學，你是不是被我的才學深深折服，所以坐都坐不下去了。”

? ? 我眼睛疾速掃過全班同學臉上的表情，以及講臺上扶眼鏡的馬老師，單從全班同學的比例，僅有零星幾人的筆記本上草草幾字，還真的沒有看出來馬老師的才華存在。

? ? 但《馬老師學生生存法則》第十章第六條，面對老師課堂上正面提出過分問題，請你從容回答，并選擇屈服在他的講臺下，做到不頂嘴，不敷衍三觀端正的好學生。

? ? 但從馬老師金絲眼鏡中那種微弱的藍色光芒后，我重新審視后決定選擇茍且偷生，咽下口中過多的唾沫，臉上勉強故意擠出露溫暖的笑容，然后連連點頭，我才難免舒了口氣。

? ? 馬老師回頭那抹真不愧是老師的小走狗的眼神輕掃，我內心一片自嘆，從同學們的一雙雙眼睛里看到了他們一絲要投靠我的眼神。一陣驕傲后，我內心倒也安撫不少。

? ? 回頭發現同桌老鐵拉拉我的衣角，并遞給我一張紙條，眼角擠出你懂的的壞笑，我感到有點意外，難道婧九月學姐的紙條，接過同桌的紙條上熟悉的字跡，內心一頓歡喜。并馬上懷疑的看了看他，他馬上搖了搖頭說。

? ? “我哪敢亂看婧九月學姐的紙條。”看那小子的委屈狀，我才便收起戒心，一層一層的打開字條，字跡整齊端正。

? ? 『有獵戶座流星雨的文仙節』

? ? 原來是學姐的臨時筆記，我方才想起去年九月初和學姐在鄉鎮口老無花果樹下埋下親手釀的無花果酒。想想已是一年之久了，現在一定果香醇厚，酒色鮮亮。或許還能評選為今年文仙鎮的文仙酒，現在拿到學姐面前，學姐肯定高興。

? ? 九月學姐，這是稱呼你可能覺得她是我的學姐，她其實是跟我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當時上小學的時候，她逼我叫她姐姐，初中的時候逼我叫她美女姐姐，現在又強行讓我叫她九月學姐，我內心有一百個不同意，但是她逼著我叫的，也不知道她這個稱呼到底是有什么幾個意思。

? ? 課間還是往常一樣，嘰嘰喳喳的吵雜聲還是掩飾不了的秋葉離開大樹的宿命。楓樹下的余暉灑落在國中三年教學樓，踩著鋪滿楓葉的小路，我還是慣性的路過三年七班教室中間窗口，不敢多看只有裝作路過的樣子，看看婧九月學姐是不是還是跟以前一樣，經常雙手托著下巴呆呆的望到著鄉鎮口的老無花果樹，不說一句話，極像月下許愿池下希臘少女。

? ? “九月十五日大家有沒有空啊，文仙鎮街口那天將是這一年最繁榮喧鬧的一天。”

? ? “那一天鎮口從城隍街到老廟口可都是來來往往的商販，熱鬧非凡。”

? ? “這可是我們文仙鎮一年一度的文仙節，不參加會后悔一年呢。”

? ? “我可都盼了大半年了，不去才怪呢。”

? ? 沿著窗外往里看，并沒有看到九月學姐的身影，到是隔著窗戶就能聽到幾個研討過文仙節的同學，聊的不亦樂乎。

? ? 我手緊攥著九月學姐的紙條，生怕他們看到，但是她的靠窗課桌上放了幾顆無花果，整齊的課本上印著文仙第二國中。

? ? “呦！我當誰呢，這不是馬老師身邊的紅人嗎！”轉頭側耳聽到馬大個的聲音，我就知道遇到的不是善茬。

? ? 他是馬老師的兒子，雖說也是九月學姐的同學，就經常無故向他老爹報告我騷擾三年級的女生，每到周一的批斗大會雖說連連有我，可我也不是好惹的。

? ? “這不是馬老師的太子嗎，這一月的操場有勞您勒，天天那么累，還不忘來監督我。”我內心忍不住的偷樂。

? ? “我現在這么慘，我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的日子過得舒坦，我會自在嗎！！”惱羞成怒的他不懷好意的眼睛盯著我似窮兇極惡的野狼，我瞬間一陣冷顫。

? ? 后才我感覺到他不是在看我，從他的視線遠眺過去才知，八百里開外的操場上一年級男同學在籃球場打籃球，隨手丟掉手中的農夫山泉礦泉水瓶子在地上，抓著掃帚朝著操場的方向就跑過去了，我當時對他刮目相看，視力跟腿腳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 ? 這傻大個上個月就因為樓上丟飲料瓶子正好扔到校長頭上了，現在還在無償掃操場呢，都快成操場管理員。看他剛才傲慢這個樣子，想必是他親爹在校長面前討過情了。

? ? 此堪情景，我只能逃之夭夭，再說九月學姐不在教室就懶的跟他廢話。爾等他反應過來，我也已經逃離那是非之地。

? ? “韓子陽，你早晚落在我手里。”操場那邊的馬大個說完，拿起手上的農夫山泉的礦泉水瓶子準備向我砸過來，剛好校長正面過來，向馬大個扔了個大大的威懾力白眼，馬大個嚇的灰溜溜的跑掉了，只剩下地上孤單的掃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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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放學后，我摟著樂事薯片跟著同桌老鐵抱怨道，卻迎頭遇到父親跟文仙鎮遺產文化主任在討論合作文仙鎮文化節日開啟大會（簡稱文仙節大會），從老遠就聽到對我父親嚴厲的訓斥。

? ? “不要整天摟著零食吃，連飯都不吃。”我只敢埋頭行走。

? ? “把頭抬起來走”

? ? ……

? ? 城隍廟街口告別了同桌老鐵，不知不覺路過鄉鎮口（也是校園后門）的老無花果樹下，一個身姿婀嬌的女生印入眼簾，一襲白裙如水，烏黑到腰秀發隨晚風輕逸，一雙棕黑色的眼睛，異常奪目。冰肌玉骨，如入夜中一株白蘭，帶來一陣沁人心脾的馨香。

? ? 黃昏后的天色被渲染成灰青色，暗淡的天色下，我幾乎分辨不清眼前是不是她，但看到她拿出深埋在老樹根下的無花果酒，四目相撞后顯得略顯驚訝，我才意識她就是鄰居家的阿姐，也是高我兩屆的九月學姐。

? ? 在九歲時就搬住在我家不遠，不到五十步之遠的婧奶奶家里，雖說當時她只有十一歲，就特別懂事，不過聽婧奶奶說，她父母因為北京有生意，沒空理會她的學習和性格健康。

? ? 然后打小就養成她獨立、處事、果斷，無論有天大的難事，在她面前的迎刃而解，偶爾想起父母也會一個人來到鎮口老無花果樹下默默的坐著，一坐就是一整天，甚至能感受到她那遙遠的無奈。

? ? “你今天上課又遲到了！”看她還有心情打趣我，我也就能夠松口氣，但回頭偷偷看看她，九月學姐已經專注的挖著老樹根下的沃泥，樹下彌漫著無花果香摻雜著泥土的芬香，格外脾人心肺。我悄悄的從書包里取出挖鏟，這世界突然安靜了。

? ? “你上學還帶挖鏟！”九月學姐看著我，然后繼續手刨著土不搭理我，沒刨一會兒，去年埋下的無花果酒就已經露出頭，滿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而我卻陷入沉思。

? ? 這挖鏟我是什么時候放入書包里呢，我自己卻忘記了，可是想了又想，覺得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以前覺得跟正常的事情，比如書包里的挖鏟，但回頭想想卻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放進去一樣，可能以前同桌老鐵經常和我一起挖山藥，也可能會更以前。

? ? “你知道嗎！我媽媽要回來看我了，還要參加文仙節。”

? ? 我聽后真的很高興，因為學姐臉上那種幸福感的還是第一次看到，但開心的表情里也深埋著另一種悲情，總之這也是一件開心的好事，不免她難過臉上為她開心，替她感到高興。

? ? 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個人無助的望著婧奶奶，鼻涕眼淚滿臉摟著雙腿的泣涕，也是當時年紀尚幼的我是第一次見到學姐，我推著沙車看著她媽媽關上車門的時候，在她絕望看著遠去的車尾燈一塵而去。后來才會一個人來到老無花果樹下那條路苦等，希望那條路帶來她的媽媽。我當時也是因為成績不好，不敢回家就躲在婧奶奶家里，沒想到學會了婧奶奶安慰別人，在后來也就成了文仙鎮唯一的朋友，現在她父母就在文仙鎮的話，九月學姐從此就不止婧奶奶一個親人了，看來幸福的日子就要開始了。

? ? “我會用最好的無花果酒招待他們的。”九月學姐挖出帶有泥香的酒壇，眺望下曾經離開她媽媽那條伸延到上海的柏油馬路，而現在他們又要從這條路從遙遠的北京趕過來。

? ? “我這樣是不是很傻。”

? ? “你只是想自己的媽媽了，一點也不傻。”我也回頭看了看哪條柏油馬路，心里隱約有了不好結局。

? ? 這可能就是命運吧。

? ?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墻頭上的日歷一頁一頁的翻去，而三年七班中間窗沿上的九月學姐，也一天比一天期待著的九月十五日的到來。直到老無花果樹的泛黃樹葉落下了一半，終就才迎來文仙節的前夕。

? ? 傍晚斜陽西落，四處到處彌漫著無花果的果香味，操場上的馬大個，影子被西陽拖拉老長，獨自揮灑著辛勤的汗水，維護著整個操場的清潔。

? ? 韓子陽悠閑的窩在窗邊，知足的看著二樓的九月學姐，像是所有時間從此不在流逝。

? ? 還有夕陽下操場的馬大個，剛才馬大個惡沖沖的對班級郊小的學弟恐嚇，大老遠都能聽到。

? ? “小鬼，有能耐放學別走。”

? ? 眼看著他們被嚇得眼淚就要擠出來了，最后不是校長剛剛路過，馬大個恐是欲要得逞。

? ? “放，放學有能耐你別走，我，我，我，我走。”然后是校長扔了它一個大白眼，最后和狂咽唾沫的馬大個。

? ? 我輕輕哈了一口氣，沒想到不到傍晚困意來的這么早，就輕輕把身子搭在窗臺上，瞇著眼睛看著低頭默默背書的九月學姐，慢慢自己意識下墜，跌入老無花果樹下。

? ? 可能意識麻痹，不知是夢境還是現實，清晰的聽到九月學姐悲凄的離開訴語，

? ? 我猛然睜開雙眼，看著九月學姐依舊低頭背書，而心里卻多了一份不安。

? ? 老無花果樹外的城隍廟依然能飄散出的檀香味，向著美好的盛大節日的順利，盛勢春節的廟會祈愿。

? ? 老人說，文仙節前夕下雨是一個不祥的預兆，十年前的文仙節前后下雨，洪水差點淹沒了一大半鎮子，從此一到文仙節前夕，城隍廟人滿人患，到處都是祥和的氣氛，為了明年的文仙酒能夠越來越好。

? ? 但是這一年的文仙節并沒有像往常那樣有個萬里晴空的早上，一到凌晨雨滴就像花瓣灑落在整個文仙鎮，渲染著臨近盛大節日的氣氛。

? ? “文仙節恐怕是有大事發生了。”

? ? 鎮上大街上到處都是寂靜的嚇人，偶爾會有稀稀疏疏的買菜人，果不其然的預感總是那么的真實，還不到下午鎮長就接到廣播通知，文仙鎮通過市領導通知，起草第三次規劃大型游樂場的旅游開發建設計劃，文仙鎮青山環水，地景悠揚如仙人靜臥之地，如是開發旅游文仙鎮就是很多人眼中的大蛋糕，畢竟文仙酒的利益小于旅游開發。

? ? 這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文仙鎮的居民遷移計劃馬上實施，我冒著傾盤大雨跑到老無花果樹下，看著它靜靜的守著文仙鎮千年已久，眼淚就不爭氣的從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眼睛流出。

? ? 文仙鎮從鎮民不到三百口人到后來七千人鎮民，從鎮村頭連綿的鐵匠鋪，再到后來專研文仙酒的企業文化，老無花果樹印證著，這是歷史的“見證人”，也是文仙鎮居民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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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秋雨之下，我憶起兒時母親騎著單車載著我繞過老無花果樹，我第一次見到老無花果樹枝葉茂盛，老樹干得要五六個大人才能抱得住，母親告訴我，她小時候的記憶也是這棵老無花果樹，外婆告訴母親，老樹是有靈性的，它能聽到你的聲音，傾聽你全部煩惱。

? ? 我擦開眼前跟雨水混在一起的眼淚，深深挖起腳邊泥濘的濕土，捧起深埋在九月初秋的鮮酒。

? ? “我以為有了無花果酒，文仙鎮就有了千年酒鎮的聲望，僅僅這些就足以讓這座小鎮繼續延續千年。”不舍和不甘心的情緒反復交錯，難過久久不能平息。

? ? 沉寂過后平靜的小鎮剛被秋雨洗刷后，碎雨點點，微風拂過歲月流逝千年的文仙鎮，煙花小鎮之上，是大雁歸去的方向。此刻鎮上便有了反彈似的喧鬧，文仙鎮還是那個文仙鎮，我一人坐在屋頂蔓藤植物上的陽臺，沿著零落的飄葉方向，靖奶奶家門口停了一輛豪華轎車。

? ? 此時連平時平靜不奇的屋子也忽然多了柴米油鹽茶的氣息，已知九月學姐的媽媽來到她身邊，她從此不再孤零零的了，卻不知這一切將是文仙鎮命運終曲拉開了帷幕。

? ? 本該平靜安逸的夜晚應該來臨明日的文仙節，這也是彩帶燈籠滿街掛的此時，人們應當在家安靜備著自家的無花果酒，信心滿滿當選文仙節的上品酒，不料卻被幾個要拆遷通知的鎮民全都擠到臨時搭建的拆遷辦，后來人越來越多，我也被街上流動的人吸引過去。

? ? 湊過去一看是自己最熟悉的身影，站在拆遷事務席上，原來前天午后跟遺產文化主任的人早已的商量拆遷的事了，原來這一切都已經被安排好了。

? ? 而且也是父親擔任的所有拆遷事務，他高高的站在演講臺上反復解釋。

? ? “這個決定，我曾經也是前思后想，最后痛下的決定，這也是文仙鎮近期做出的最大的改革，考慮未來四十年的發展，無花果酒是文仙鎮近有千年歷史，但是鎮上的改革更是一天不能耽擱，旅游加千年酒節文化的碰撞，也是未來的趨勢和腳步。”

? ? “原來我們一直在用原有工藝造酒，產量低，用原料數量也很多，只有我們嘗試改革，做出最大的改變，才能讓文仙鎮在兩年后能走出這兩座大山面臨全國，讓更多人知道文仙鎮文仙節，和文仙鎮的無花果酒。”

? ? 這時已經有人連連點頭了，已經不在想拆遷后的那些后事，已經覺得建設酒廠和旅游度假鎮未來構圖。

? ? 果然一番講解后的效果自然是最好的，鎮民這是有更多的人簽訂拆遷同意書，這下有好多人的心情也重新開朗起來，原有的鄉樸氣息多了起來，有了街上人洋溢心情，文仙鎮有了該有的樣子。

? ? 父親，我呆呆的看著他，他好像又老了。

? ? 今天是文仙節，太高興了。我重新收拾了心情。站在陽臺上，看著九月學姐家的方向，臉上迎著秋天的清涼的微風，心里多了番滋甜，無花果酒甘甜微烈，嗜后多了些幸福感。

? ? 還沒有嘗到酒呢，就像喝過了似的，仰望著四十度的天空，今晚的獵戶座流星雨現在就已經撒滿天了，母親上樓收拾衣柜后，搖搖頭說道。

? ? “這孩子一天瘋瘋癲癲的，像誰。”

? ? 慢悠悠的時光總是會在不經意時候流逝，街上也由幾掛燈籠，幾節彩帶演變成了燈光琉璃，五彩斑斕的千年古鎮，煙花綻放照耀下的城鎮，歷史感十足。

? ? 一顆夜晚開起的花朵驚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我，看到街上已是另一番景象，我驚異道。

? ? “世外仙境。”

? ? 難得的是，學校外的老無花果樹也掛上色彩鮮艷的彩燈，流連的藍光燈帶下，它更像是鎮守在這座山鎮的神靈。

? ? 游走在滿是無花果酒香的街道小路上，到處充滿了樸素熟悉的鄉音，拉近著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 ? “這酒是去年陳釀的果酒，李先生，拿回去烤個香鴨嘗嘗。”

? ? “九香妹，這是你做的香包，是給我的嗎。”一小伙子滿臉洋溢著笑容，小姑娘羞澀，甜蜜著這條和諧的的街道。

? ? “你們這幫學生，連老師教給你們的無花果的由來都忘了。”

? ? 馬老師眼鏡中閃爍著藍光，一絲寒意打在臉上，我慌忙的躲閃著那道藍光，就是因為慌慌張張，結果正中的站在馬老師的面前。

? ? “韓子陽同學，我國古代果酒詩人孟莊子多處提到無花果酒的詩是什么。”

? ? 我一臉差異，這個不是我不知道，我只是趕時間，想在老無花果樹下的文仙酒是我跟九月學姐的約定，奈何遇到了程咬金。

? ? “馬老師，剛才校長讓我幫他拿燈籠，說是學校夜晚掛兩個，說是冷冷清清的教學環境也需要熱鬧的氣氛。”

? ? 沒等馬老師回話，我腳步不停的溜出的三條街，剛拐過彎，又撞到馬大個，這真是一對命中注定的父子倆，他比他父親更難纏，心中的小宇宙迅速爆炸。

? ? “呦！這不是馬老師身邊的小紅人嘛，今天可不在學校，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 ? 別看馬大個個子高高的，身子瘦瘦的，可力氣似乎大了一些，難道是最近操場打掃鍛煉出來的。

? ? “我在學校天天找不到你人，現在在街上也找不到你人，難道現在又去找靖九月去了，告訴你她可是我們班上的，天天騷擾她，小心我扁死你。”

? ? 氣急敗壞的他咬著牙齒說出的每一個字，青筋突爆布滿了整張臉，似乎一口就能吃掉我。

? ? “馬大個，你還是那么幼稚嗎！！！”

? ? 我抬頭看向聲音的來處，粉白色導光帶的照耀下我仿佛看到了仙女，她流水般的白色百褶裙，勾勒出少女應有的婀娜曼妙的身姿，黑色長發在清涼的風中流動。

? ? 我和馬大個都石化在了那里，各種驚訝的表情都有，突然馬大個那個石頭忽然臉上開出了紅色的桃花，眼神各種閃躲，最后羞澀的低下了頭。

? ? 恍惚之間，九月學姐拉著我來到老無花果樹樹下，路上她沉默寡言，心情還是沉甸甸的，我也絲毫不宜發出任何聲響，雖說文仙節的鎮上人喧嘩的，但在學校居然冷冷清清的，形成很大對比，兜兜轉來到學校后門門口。

? ? 我貓著腰翻來后門墻角的狗洞，拿出早已藏好的書包，知道要挖藏好的酒，書包的鏟子也是提前準備的，就這樣在藍色彩帶包裹的老無花果樹下，挖掘著樹下小小的天真，就是這樣的天真，醞窖出別樣的無花果清甜，和釀造碰撞出輕烈的韻味。

? ? 貪戀的聞聞酒香，回味在其中，此時鎮中熱鬧的街巷中重新渲染了五彩斑斕的煙花。就在這是九月學姐伸手拉住了我，我眼睛巴巴看著她，心臟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任由它胡作非為的跳動，她那纖白得細手，光滑細膩，細膩。

? ? “靠，我在想什么呢。”（內心OS）臉上整個細胞都緊張了起來。那我是不是可以親她了呢，這可是一個大膽的想法。

? ? 我們的臉就這樣慢慢的貼在一起，幾乎快要挨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臟跳動的聲音我都可以清晰的聽到。

? ? “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讓任何人動這棵老無花果樹。”

? ? 我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腦子忽然想起前幾天的拆遷事件，本來不說的情況下，我都已經風輕云淡了，眼前的九月學姐的表情我似乎無法理解，但能感覺到是個很不好的預感。

? ? 就這樣，我抱起剛剛挖出來的文仙酒，想拉著九月學姐離開這里，她停住了，甩開我的手。

? ? “答應我，不要讓任何人動這棵老無花果樹。”

? ? 此時鎮上的煙花多了起來，絢麗奪目。把漆黑的秋夜里畫出了五彩斑斕的畫品，我堅毅的點頭，心中的不安卻多了起來。

? ? 兩手脫落，（這是一場離別的氛圍，我心底的焦慮油然而生）

? ? 但愿這是一場夢吧。

? ? 夢，像火一樣的夢嗎？

? ? 這時的我確實處在一片火海，此時此刻，一大片的無花果樹幾乎燒出了人形，像是一具具點燃的尸體。

? ? 好多人在救火，卻只我單單愣在哪里。

? ? “靖九月呢，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里。”

? ? 要不是馬大個在叫我，我還在那里站著。

? ? “老無花果，老無花果樹。”

? ? 我魔怔的重新回到老無花果樹那里，紅色的火焰盤據在老樹根邊緣，這里的火勢任何人都拿它沒辦法。

? ? “快回來，老無花果樹燒起來可能會引起爆炸的。”

? ? 可我眼前只有九月學姐的那句。

? ? “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讓任何人動這棵老無花果樹。”

? ? ? ? ? ? ? ? ? ? ? ? ? ? ? ? ? ? 4

? ? 沒有煙花的禁令，鎮上的狂歡，造成了火災，情景極其惡略，一紙通知下來，文仙節火災警示通告全國，文仙酒也受到最熱烈的抵制，文仙鎮也將迎來徹底的改變。

? ? 文仙鎮外到處可見無花果樹焚燒過后的殘骸，長途客車上，我沿著車窗看向這次火災給文仙鎮帶來的傷害，這次我真的回不來了。

? ? 我的父親因鎮上工作，監督失職被通知勒令停職，調離上海做中學教師，我跟母親都想要一家人在一起，也追隨著父親去了上海。

? ? 雖然舍不得自己的家鄉，但是也是因為自己沒有保護好它。

? ? 蜿蜒山路的長途車上。

? ? 車已開出鎮外兩座山，探頭看下窗外，那天晚上我火場救下的那棵老無花果樹孤立的站在那里，像一位年邁的老人，目送自己著養育多年長大的孩子離開。

? ? 然而這一別就是好幾年。

? ? 在上海這幾年，國中兩年學業完成，自己找個自己喜歡的行業工作，因為自小就有文仙酒獨特的醞釀手法，開始就業釀酒的工作。

? ? 慢慢的工作順利了，就開始回想遙遠山鎮的點點滴滴，文仙鎮那場火災的夜晚，那也可能是這輩子永遠都醒不來的噩夢。

? ? 回憶像長滿藤蔓，一層一層的纏繞我的手腳，慢慢將我拉入秋高清涼的夜晚，我聞到了熟悉的無花果香。

? ? 當時我拉著九月學姐離開古樹，天上的煙花渲染了整個夜空，可學姐嘴里的話始終沒有開口，我也不想氣氛僵硬著，邊走邊欣賞著夜晚的煙火，她突然停住了腳步。

? ? “我若是離開了，你一定要好好讀書。”

? ? 心里的預感總是那么準確，心里還是咯噔了一下，她的媽媽回來，接她離開也是遲早的事，但還是緩和一會兒才能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 ? “你的家永遠都是這里，不論你離開多久，每個人不會忘記把自己養大的那片土地。”

? ? “你還是離開了，那天想家了還回來，來這個盛產無花果的家鄉。”她點了點頭，臉上凝重的表情釋然了不少。

? ? 也許她知道距離會拉開原有的情感，連微妙的鄉愁也可能會變了質。

? ? “你看，那樹林里著火了。”

? ? 學姐拉著我指著樹林里遠處的火點，我想過去把火撲滅，一切都來不及了。

? ? 無花果樹葉是易燃易爆炸，尤其立秋后樹葉會很干燥，火一碰就著，也因為地理位置差別，無花果遇熱便會炸開，這里的隱患不容小覷，我堅決就在這里救火，想讓今年的收成損失降到最低。

? ? 話語之間，火勢已經越來越大，到處都是火情，遠處還能看到有多出了好多火點。

? ? 這煙花有問題，一般情況下，煙花爆炸過后是不會過多留下火點的。這場火情還是引起了鎮民的關注，一會的功夫，滅火的人越來越多了，一場狂歡節日換成了一場災難。

? ? 這是馬大個開導我面前，赤呵道。

? ? “靖九月呢，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里。”我才意識到九月學姐去了老古樹那里了，當我趕過去的時候，我只發現了她躺在老無花果樹的旁邊，火焰慢慢被侵蝕著，我不爭氣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 ? 帶著這個難過的心情，我又是呆呆的挨過一個晚上。

? ? 早上扶著燈泡大的眼睛，繞過母親的眼神，坐在電視上剝雞蛋，電視主持人不停喋喋不休的表演。

? ? 我內心不知有了多少次的想法了。

? ? “母親，我想回家了。”

? ? 就這樣，我難懷期待的坐上了當時帶我離開的那輛長途汽車，眼睛里到處心底釋放出的鄉愁，還有來自九月學姐的那份愧疚。

? ? 說真的，幾年沒見得文仙鎮，迎來了確實很大的改變，還在山腰上，就能看到山下一層一層的無花果樹，整整齊齊的排列在那里。

? ? 這也是市領導局對于千年古鎮政策放開，山路已經修的是又長又寬，本來兩個小時的路程，現在半個小時就能來到鄉鎮客運站。

? ? 來到鎮上，文仙鎮名產文仙酒進去了工業階段，酒品生產出來的也是又快又好。我離開的兩年里，文仙酒的滯銷，積壓著文仙鎮民的造酒工藝，政策放開后，文仙鎮已經有個新的面孔迎接著。

? ? 這就是我熟悉的家鄉。

? ? 濃郁的思緒拉著我來到九月學姐曾居住過的家里，不知靖奶奶近期可好。

? ? 木制柵欄外我搖擺不定，猶豫之時，靖奶奶的聲音叫住了我。

? ? “這不是子陽嗎？”

? ? 我看到了年邁的老人來到門口，身體還算硬朗，小時候靖奶奶雖說是我家鄰居，但沒少在奶奶家蹭飯吃。九月學姐走了之后，想必奶奶也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 ? “奶奶，家里都還好吧。”

? ? 奶奶卻心里不是滋味，我知道這傷疤揭開就疼，我也慢慢多了份愧疚。

? ? “奶奶，我這次回去，您也跟我回上海住吧，您一個人也沒人照料。我母親也一直在家念叨著您呢。”

? ? 奶奶擺了擺手，沒有多說什么，慢慢慈祥的笑容多了許多，今天我又在奶奶家吃飯了，這像是小時候在家被母親挨打過后，躲在奶奶家的感覺。

? ? 這是奶奶家的正屋桌上的整點鐘聲響起，我起身看起了鐘表旁的相框照片，好幾張都是父親從單位借來的相機，拿來跟我和九月學姐拍的一張張照片，一張張照片是童年，是青春，點點滴滴回憶，都有九月學姐。

? ? 放回相框一刻，一張照片滑落出來，是我的照片，我也忘記這張照片的由來，似乎已經忘記了什么時候拍的。

? ? 也已經有了年代感，我翻過照片，照片背面留下一段字。

? ? 韓子陽，我愛你。

? ? —靖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