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去過很多城市,最讓我留戀的,還是北京和成都。
去北京的時候我還很小,它是我長那么大見過最繁華的城市,在我的心里留下的永遠是感嘆。我記得恢宏的鳥巢,記得甜滋滋的晶瑩剔透的王府井糖葫蘆,還記得油光水滑的烤鴨。那個時候姑姑每次去王府井,都會帶回來很多糖葫蘆,放在冰箱里,我饞了就吃。我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大的糖葫蘆,一整個李子切開,淋上糖漿,甜甜的,比我小時候那些看起來臟臟的糖葫蘆好吃百倍。
如果說北京是我懵懂時的震撼,那么成都就是我疲累時的一抹溫柔。
我的家鄉武漢,是一座繁華快節奏的大都市,這里有日漸頂立的高樓大廈,有永不停息的車水馬龍,還有步履匆匆的人群。大家都愛它的熱鬧,我卻只喜它殘存的寧靜。我是一個敏感多思的人,只有在那窄窄的里弄里我才能真正放松下來。我喜歡看爬山虎纏繞住整片墻壁,喜歡聽老人打著扇子閑話家常,喜歡聞里弄里潮濕的氣息,我從小在那長大,那是時光的味道。每一條看起來一樣的里弄,走出去卻是不一樣的天地,那是孩子們探險的王國。
我不喜過分喧鬧,也不喜寧靜至極,成都正好,繁華與靜謐交融。
我當時去成都的住處,前面就是九眼橋,后面便是太古里。晚上天氣涼爽,我就會漫步到太古里,聞一下“奢靡”的氣息。如果興致高,我就會走遠一點,去九眼橋的酒吧街,感受一下那里的紙醉金迷,再散步回住處,一路靜得不像話,我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去其他城市,可能要去那里最著名的景點,可如果去成都,與其去看寬窄巷子和錦里的人潮擁擠,不如去那些小巷子里走走,既不燥熱也不煩悶,倒有點心曠神怡的意思。偶爾會看見一兩個大爺坐在路邊對弈,泡上一杯茶,旁邊坐著掛著“采耳”牌子的手藝人。夜晚的成都,是五光十色的,橙色是路燈,彩色是燈牌,黑色是月色下斑駁的樹影,迷離又觸手可及。成都真的太舒服,舒服得我像活在夢里。
我喜歡成都,不只是它的靜,還有它的辣和甜。辣使人清醒,甜給人慰藉。
我算是能吃辣的人,在成都吃辣剛剛好,辣度適合,氣溫也適合,還有那悠閑舒適的氣氛,讓我覺得坐在店里吃一整天的火鍋也不算浪費時間。火辣的油,濃香的番茄,還有鮮嫩的牛肉,隨意下在鍋里,都是一出好戲,隨意品嘗一口,都能在舌尖開出蓮花。辣味充斥口腔,再點上一碗冰粉,一碟紅糖糍粑,甜辣交融,人生足矣。我從小愛吃甜,除了家鄉,就只有成都最合我的口味,甜得不齁人,卻也足夠你記憶深刻。如今我對紅糖糍粑的懷念,倒像是在北方上學時,夏天懷念家鄉的小龍蝦,秋天懷念家鄉的大閘蟹,不夠迫切,但想起來卻已是心癢難耐。
趙雷說成都是他的第二故鄉,那么我便說成都是我夢想的地方。它既可繁華,也可寧靜,既有快節奏的生活,也有閑散的日子。
若我將來留戀故土,一定會選擇家鄉,但如果要我選擇第二個生活的地方,除了成都,不會再有別的,那是我要和所愛之人白頭偕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