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太陽的白日——《白夜行》

早在閱讀《解憂雜貨店》后便想品讀這本經典之作,本著經典作品一定要讀紙質書籍的執念,將閱讀計劃一直擱置,直到昨天。

讀完這個故事,我特別想去看看別人的讀書筆記或書評,又生怕看了之后會影響自己的判斷,因此決定先寫下自己的感受。對于行文結構、下筆思維我并不在行,重點在分享理解與感受。

關于白夜行

東野的故事總是有一種魔力,閱讀之初總想盡快讀完好一瞥真相,閱讀之末又不舍得故事結束,總覺得還有好多事情沒有交待,還有好多疑團沒有解開,讀《白夜行》的時候也是這種感受。厚厚一本,五百來頁,不知不覺越讀越薄,隨著右邊書頁的減少,不禁有些焦灼,剩下的篇幅能解釋完所有的疑團嗎?答案顯然是不能,于是作者拋了一個結果,至于中間的過程,一切任君想象。

“白夜行”是什么意思?封底上的幾句話大概是解釋吧,“我的天空里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并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么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憑借著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一個人只能在暗處默默守護,一個人如太陽班光芒四射卻被黑暗的謊言和陰謀籠罩,“見不得光”的兩個人就好似生活在沒有太陽的白天,即白夜行,這是我的理解。

關于罪犯

對于壞人的結局,我歷來的想法就是要么自殺謝罪,要么接受法律的制裁,然而,故事中的“壞人”之一自殺了,而“壞人”之二永遠的逍遙法外,這一點或許與東野平日的作品有些不同,曾讀過的七八本作品無一不是以罪犯被繩之以法告終,這也算是顛覆之一吧。

故事的女主角唐澤雪穗(西本雪穗)是一個完美的女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永遠以微笑示人,即便是對待偷拍自己的變態也一樣。或許是出于女人嫉妒的本性,或許是因為筱冢一成初次見面對她的評價,我對她始終喜歡不起來。更由于她一遍又一遍地使用“抽走人靈魂”的方式去傷害別人,我開始討厭她,覺得她惡心。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當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后,我又開始同情她。這是東野慣用的寫作手法,明明是萬惡的殺人兇手卻賦予罪犯獨特的經歷或動機,讓你對罪犯恨不起來,《嫌疑人X的獻身》中的石神也是如此。但無論你有什么理由,殺人都是不對的,這是東野給讀者傳遞的價值觀。也正因為此,雪穗的逍遙法外讓我始終有些無法接受,無法聽到罪犯的親子陳詞,是閱讀此書的一大遺憾。

在查案的時候,知情人一句隨意的證詞便可影響整個搜查的方向。也正因為當事人的隱瞞讓這場陰謀無限擴大,大到犧牲了好多無辜者的性命,松浦、今枝本不必死;大到斷送了好多無辜者的幸福,江利子、高宮誠、美佳本不會經歷那些不幸。不知道當年的當事人如果知道自己的一念之差會影響這么多,內心是否會后悔,又是否會不安呢?我想也許會吧,否則彌生子又怎么會在多年后說出真相呢?盡管是醉酒后說出來的。

關于愛情

雪穗和亮司之間有沒有愛情一直是眾多讀者爭論的焦點,他們只是狼狽為奸嗎?還是彼此深愛著對方呢?我不知道。今枝說雪穗是喜歡筱冢一成的,或許吧,這樣才能給解釋為什么她會對好朋友江利子下手,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她會在葬禮前夜勾引筱冢一成。但細細一想,總是透露著不對勁。如果雪穗真的喜歡筱冢一成,完全可以在其與江利子分手時主動出擊,為什么要一直拖到與高宮誠離婚后呢?無論如何,筱冢一成是不會接受好朋友前妻的。

雪穗對亮司呢?只是利用嗎?也許雪穗不愛亮司吧,所以才能如此決絕地讓亮司一次又一次地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殺人、猥褻幼女、盜取機密,亮司去做這些事時雪穗的心會疼嗎?但雪穗應該是愛亮司的吧,當亮司從父親手里救下雪穗的時候,雪穗的心中便不再只有黑暗,亮司讓雪穗重生也成為了雪穗的太陽。

亮司必是很愛雪穗的,心甘情愿躲在暗處守護雪穗,事跡敗露時為保護雪穗選擇了自殺。用那把心愛的剪刀,那把陪著自己剪過無數剪紙的剪刀,也是那把殺了父親的剪刀。一路走過來,正如筱冢一成所言,凡是靠近雪穗的人都會變得不幸,亮司也是一個不幸的人,直到死都沒辦法光明正大的站在愛人的身邊,但他甘之如飴。

東野并未刻意渲染二人的交集和關系,看似毫不相干的兩個人,卻能如槍蝦和蝦虎魚一般共生。也正是作者的輕描淡寫,讓很多的讀者都認為雪穗對亮司只有利用沒有真愛。書無好壞,人有好惡,各自保留各自的意見吧。

關于疑問

雪穗不愛高宮誠,卻想方設法嫁給他,交往四年,結婚三年,難道只為了從高宮誠那里偷到專利技術嗎?可雪穗又從何在多年前就知道高宮誠會進入什么樣的公司,擔任什么樣的職務呢?亮司不愛栗原典子,設局接近她,朝夕相處那么久也只為了利用電子藥劑師的身份盜取筱冢公司的機密,可是亮司接近典子時筱冢公司還沒有普及電子系統,亮司的遠見又從何而來?這個局布得也太大了,我困惑不已。

亮司高中時期為什么會去當鴨呢?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地方。是用同樣的方式去體驗雪穗的痛苦嗎?還是以玩玩的方式報復與父親差不多性質的老女人呢?亦或是為了賺取和雪穗的第一桶金呢?

奈美江為什么會死?是亮司殺的嗎?雪穗到底為什么要對江利子下手呢?因為筱冢一成嗎還是見不得別人幸福呢?

太多太多的疑團等待解開,而故事卻隨著亮司的死戛然而止,答案只能在反復的閱讀中去找尋了。

“快送醫院!”有人喊道,奔跑的腳步聲再度傳來。笹垣明白這些都是徒勞,他早已看慣尸體了。

感覺到有人,笹垣抬起頭來。雪穗就站在身邊,如雪般白皙的臉龐正俯向桐原。

“這個人……是誰?”笹垣看著她的眼睛。

雪穗如人偶般面無表情。她答道:“我不知道,雇用臨時工都由店長全權負責。”

……

笹垣腳步蹣跚地走出警察們的圈子,只見雪穗正沿扶梯上樓,她的背影猶如白色的影子。

她一次都沒有回頭。

從今以后所有的事都只能由雪穗一個人去扛了,再沒有陽光,只能被白夜的黑暗所吞噬。我曾想雪穗逃過了法律的制裁還真是僥幸,但也許對她而言活著比死了更難受。

寫于2016年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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