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夜【2016.3.4】

死亡通知單

像是冥冥中有某種力量知曉了專案組的成立，而立即給這個剛成立的小組送上一份駭人的大禮。幾個人才剛剛經歷完互相了解的過程，東城就發生了一起殺人案，并在現場發現了兇手留下的死亡通知單。

『我本是抉擇你性命的玫瑰

還未凋謝就已零落成泥

你既親手毀卻我的根基

我亦親手剝開你的獸皮』

負責案件的是葉淵隊，然而在尸檢報告出來后，這件案子就被安排為莫警官一隊查辦。

尸檢室中，法醫粟萌萌一張娃娃臉繃得煞白，連附加屬性是賣萌的圓眼鏡都莫名添了嚴肅。喬琪對著法醫粉嫩的樣貌正想吐槽這是部披著靈異刑偵皮的偶像劇，就被掩尸布下的慘象震得說不出話來。那具年輕女尸像是被野獸啃咬過一樣面目全非，前胸被扯開，露出蒼白的肋骨，四肢體無完膚，但面部卻很完整，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見證了自己被生吞活剝。饒是喬琪不久前才殺人見血，屠殺了半個村莊，也被兇手的殘酷深深震驚。

小林本來只負責信息技術，哪里見過這種陣勢，腹中一動，扭頭就把早飯吐了個干凈。

莫警官偏頭看著雪，她的神情似不為所動，但并非偏見之中的冷漠，而是透過慘烈的表象，直接進入了審視的步驟。

“如你們所見，”粟法醫的眼睛透過眼鏡顯得晶瑩閃亮，“尸體全身布滿被野獸撕咬一般的傷口，但比對后發現，有些痕跡更接近人牙的咬痕，并且傷口中提取出了無法解析的生物液體。我上交尸檢報告后，就被要求對你們進行全面的協助，你們專案組的情況，我也被告知了一部分機密真相。”

“粟法醫知道多少？”莫警官詢問。

粟萌萌扶了扶眼鏡，秀氣里透著某種精明：“兇手也許不是人類。”

莫警官點了一下頭，轉而看向雪。雪會心說到：“可以給我一份提液樣本嗎？”

尸體被重新掩蓋，尸檢室在魔女手中硬生生被改造為中世紀的煉金術公房。幾個人看著雪從四次元洞口掏出一大堆型態詭異的瓶瓶罐罐，最后是一塊巨大而厚重的銅羅盤。

具體過程不消細說，總之在雪掏出一個小宇宙后，成功分析了那份不明液體。

“是生物液體，”雪將小宇宙一樣樣收入次元袋，“原本是人類，但被改造過，至少被融入了獅子和吸血鬼的基因。”

小林第一次看到超自然力作用的場面，滿臉好奇寶寶的神情。而幾個人中顯然最崇尚科學的粟萌萌，雖然在接到任務后做了一定心理準備，但還是仿佛被驚掉了下巴。

“解釋得好科學，”喬琪說，“兇手不是人類，要怎么推測動機？”

“雖然不是人類但仍然具有人的智慧，”雪回答，“麻煩的是留在現場的文字。”

詩歌被寫在信紙上，封在質量精良的信封中，字跡有著女筆的娟秀。

喬琪拿著證物端詳起來：“這個原型是《美女與野獸》吧？”

另外幾人都湊過來，表示認同。

小林說：“討論了半天的留言，原來出自童話啊。”

喬琪指著其中的詞匯：“詩的意思是說女主人公美女被男主人公野獸拋棄，所以要殺死男主人公，字面意思上的動機應該是出于情殺，但是……”

雪說：“被殺的卻是女性。”

喬琪轉向莫警官：“以前有這種留下殺人原因但殺錯了人的情況嗎？”

莫警官無語的瞥了她一眼。

雪說：“尸體被惡意破壞成這個樣子，單獨留下完整的面部供人辨認，不可能是失誤的結果。”

喬琪提出疑問：“會不會殺死的是情敵？”

莫警官表示否定：“如果殺的是情敵，留言就沒有意義了。但無論從哪個方面分析，兇手的行為與留言都是矛盾的。”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喬琪忽然說：“還有一種情況，留言中的男主人公，其實是女性？”

這個匪夷所思的設想反而最合理。所有人的思想云中綻放了一束百合花。

粟萌萌用手背貼著額頭，感覺案情正往著奇怪的方向發展。好復雜。她在心里說。“如果留言的人和兇手不是同一個人呢？”這樣就簡單一點了吧。

“有這種可能性，”莫警官思考，“但留言的目的是什么？”

小林露出不妙的神情，終止了大家的發散性思維：“根據數據，這種情況有85%的概論屬于連環殺人案。”

莫警官接話：“留言應該是死亡通知單，出于挑釁，高智商犯罪的死亡通知基本會寄給警局。”

喬琪拍了一下手：“但這一次卻是在死者身上發現的。”

粟萌萌跟上節奏：“也就是說，通知單直接寄給了死者。”

雪看了看表，忍住了吃點心的欲望：“如果是通過正常渠道收到通知單，一般人會有兩種做法：一是不以為然，那就一定會丟棄通知單；另一種是信以為真，則會尋求保護。但根據現有信息，被害人與以往沒有兩樣，那就說明——”

小林恍然大悟：“被害人并不知道自己收到了通知單，死亡通知單的針對對象是辦理案件的警察!”

“針對的對象是專案組。”莫警官補充，看向雪，“對方想要知道我們這邊的實力，是沖著你來的。”

“真是惡劣啊。”雪淡淡的說，“在此之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所有人對著雪屏息凝視。

只見雪拉開了大門，回眸一笑：“吃點心的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