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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王阿七拖著疲憊的身軀朝家走。
阿七是個標準的程序猿,又直又宅又拼命的內種猿類。三個月前,他鼓起勇氣跳槽到現在的公司準備大展身手。為了上下班方便,在公司附近的小區租了房子。
雖然不是朝五晚九的生活,八九點鐘下班也算得上是常態。因為他得掙錢,得做產品,得拼業績呀。
嗯,阿七也累,可畢竟是三線小城,沒錢沒權沒車沒房顏值中等偏下的男人,誰愿意嫁啊?
阿七總是在上下班的路上胡思亂想,下一任女朋友會是個什么樣子的呀,以后會不會娶她呢?阿七希望她是個可愛又性感的姑娘,她不必有多么好看,但是一定要耐看。最好,性子要溫柔一些,可時不時還會耍一些小脾氣。
咦,聽起來好矛盾的樣子。
既然現實這么骨感,做做白日夢總可以吧。
畢竟,阿七大學畢業后,就再也沒有談過戀愛了。這個人很怪,他很難對一個姑娘心動,他輕微的自卑,懷疑自己愛無能。
阿七就這么想著,邊走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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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渾身累,腰疼,肩膀也疼,估計過些日子腱鞘炎也該來了。
阿七沒搬家的時候,家門口有個盲人按摩店。老大爺眼神不好使,但手上有勁兒,左一下右一下,抻抻胳膊掐掐頭就感覺可舒服,特解乏。
但來了這兒之后,他就再也沒去過按摩店。倒不是因為這附近清凈,洗頭房、麻將館什么的想找倒是好找的很。
哦,對了,小區門口有一家叫“小胡盲人按摩”的門店。可透過綠色的門簾,隱隱約約看到是女按摩師,阿七怕尷尬。
他這種人啊,最受不了和女人近距離接觸了。上一段戀愛兩年,阿七愣是只牽了姑娘的手親了姑娘的嘴,連胸都沒摸過。
他不好意思。可是他好累啊,他好像倒頭就睡一覺。
猶猶豫豫,他還是進去了。
反正姑娘眼神兒不好,能怎樣?
阿七想,自己這種好好先生,總不能拜倒在盲人姑娘的石榴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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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進門,屋里還有客人。老太太讓他先坐在沙發上等會兒,馬上了。
阿七先偷偷的掃了姑娘一樣,白白凈凈的,頭發很值很順,身材不胖不瘦,也不怎么說話。
嗯,挺好的。
兩邊的墻上貼著姑娘去參加各類殘疾人培訓的集體照片,阿七沒興趣去辨認哪個是她。畢竟,他連他正臉兒都沒有見過呢。
倒是桌子上擺著一張小女孩兒的照片,兩三歲的樣子,蠻可愛。真想不到,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當媽媽的女人啊。不知道她丈夫是什么個什么樣的人。
哦,那個老女人應該是她媽媽或者婆婆吧!
阿七靜靜的等著,無聊的刷朋友圈打發時間。
嗯,上一位客人走了,到他了。
姑娘扭過頭,對他說,你哪里不舒服?
阿七愣了,這張臉真美好甜啊,除了右眼有些別扭。要是眼睛沒有殘疾,當模特都沒問題吧,怪不得她家閨女那么好看!
哎,真是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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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讓阿七趴在床上,給他做全身放松。
她手勁兒很大,大概是異性的緣故,阿七竟然有一丟丟觸電感。
姑娘捏著他的肩膀,點著不知名的穴位,這酸爽。不像之前那個老大爺一樣,大爺年紀大了,話嘮,她不愛說話。只是偶爾問問他,是不是太用力了。
阿七閉著眼,腦子里空蕩蕩,任由姑娘擺弄自己。他居然產生了一丟丟邪念,這種情況下,身體竟然有了欲望。
也難怪啊,不記得是誰說的了,男人幾乎每個小時身體都會有那么幾次欲念。如果沒有,才是不正常。可能大多數時候欲望都沒有作祟吧,但這次不一樣。
她的手捏過他的頸椎、后背、以及腰椎,他突然間渴望她摸下去。阿七一瞬間覺得自己好邪惡。
姑娘仍舊不說話。
嗯,這是她的工作,正兒八經的職業。
阿七對她產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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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叫小胡嗎?”
“是啊,我叫胡玲。”姑娘回答。
“你們家閨女真好看,找人喜歡。”阿七鬼使神差的說了這么一句。
“啊?不是我家的,是我哥家的。”
“那你呢?你有孩子了嗎?”
問完這一句,他覺得自己好唐突。
小胡也略顯尷尬,“今年開始一直相親,但總是沒有合適的。”
“啊,總會有的,你這么年輕能干,不著急。”
她一根一根的捏著阿七的手指頭,發麻。
他心想,還好她看不到自己蠢蠢欲動的陽具啊。
原來還沒有結婚,連男朋友都沒有。
說也是,畢竟是有些殘疾,再白嫩,也是一種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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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九點半,阿七的按摩結束。與此同時,小胡母女也該下班了。
他很好心的幫著小胡收拾了東西,鎖了門,又看著她媽媽騎電車載她回家。望著兩個人的身影逐漸消失,他竟然有些不舍。
阿七有了一種怪怪的感覺。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總會不由自主的念起來小胡,他把這歸咎為欲念作祟。
他每天上班的時候會看一眼小胡的店有沒有開門,下班的時候也會看一眼她有沒有關門。就那種遠遠的看,只能看見屋里有人,卻看不清楚到底是誰。
小胡的工作比他還忙,他上班的時候她就開了店門,他下班的時候她還沒有回家。阿七開始欽佩起來這個姑娘,真堅強,夠勇敢。
打那之后,阿七幾乎每周都會去小胡的店里做次按摩。
久而久之,她們熟悉起來。
甚至,算作是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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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媽媽的脾氣也好,跟阿七聊得來。
小胡淡淡的笑,靜靜的聽她們說話,偶爾插句嘴。
她常說,“沒事兒了經常來待會,陪我說說話,解解悶。我們家玲兒比較悶,平時也怪無聊的。”
阿七當真閑下來就過來轉一圈,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直到有一天早上,阿七去上班,小胡還沒有開門。
他覺得好別扭,有了種種不安的預感。
這種預感持續到了晚上,他回家的時候店里仍舊是黑著燈,關著門。
他悻悻的回家,突然有了一種恐慌,不僅僅是失落感。
他擔心,她是不是永遠都不回來了。
那天晚上,他寢食難安。
第二天,仍舊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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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他忍不住了,他害怕。
他撥打了門店上寫著的電話號碼。
“喂,誰呀?”是胡媽媽的聲音。
“阿,阿姨,我是阿七啊!”他緊張了。
“阿七啊,你怎么打過來電話了?”
“我看這兩天沒開門,沒事吧?”
“玲兒的爸爸住院了,我們倆顧不上過去了!”
半個小時后,阿七拎著一堆補品出現在醫院里。
他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勇氣。
就是覺得自己該這么做,不然他會后悔的,一定會!
大概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喜歡上小胡了。
是那種想要每天都見到她的感覺,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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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眼神兒不好,哥哥家在外地,胡媽媽的腿腳也不方便。阿七竟是主動幫忙照顧了胡爸爸一個星期,盡管她們一直覺得麻煩了他。
阿七跟她們說,“沒事,應該的,我挺喜歡玲玲的。”
嗯,他終于說出口了。
“可是我殘疾,眼瞎啊,你不是認真的吧?”小胡對他說,語氣里分明有那么多的期待感。
“沒關系,我丑,正好般配。”他輕輕地擁她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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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年,壓力大生活作息不規律,患上了神經性偏頭痛。也不記得”小胡盲人按摩“是什么時候開在我們小區附近的了,應該還是我上高中的時候吧。止疼藥副作用大,就經常去找店里按按頭。
上個月我回家,我媽跟我說,”咱家三樓新住進來個鄰居,記得跟人家打招呼。“
”哦,知道啦。“
”嗯,他是門口按摩店小胡的男朋友,剛在一起沒多久,但兩個人蠻恩愛的。看樣子,還能結婚呢!“
嗯,當天晚上我就去找那個姐姐八卦來了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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