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2)

“你什么時候醒的?”問話的同時木兮朝他走過去。

正準備扶他躺下,卻聽到他開口問道:“你,是誰?”

“我自然是救你的人。”

“哦,原來如此,那,我又是誰?”

這一問木兮有些詫異了,“你不記得了?”

“不記得。”

“那你就在這兒養傷,傷養好了我再帶你出谷。”木兮只覺得自己撿了個麻煩,不過也好,她就可以趁此機會出谷去看看。

此后的小半月日子可以說是木兮此生中最難忘最開心的時光了。他時常撫琴,一襲白衣清淡如水,淡然坐于桃花林間,修長的手指時而快時而慢的在琴面上跳躍,而她則舞劍配合。

桃林桃花飛滿天,亂了誰的容顏……

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清晨山谷里想起悅耳的鳥鳴聲。木兮提著竹簍剛進院子,就見到他正在院中練劍。

她就這樣看著,不知過了多久,連他走來站在她面前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的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在想什么?”

“啊?沒,沒想什么。”她淺笑著不愿過多回答。

他也不過多追問,“拾桃花瓣可是釀酒用的?”

“嗯。”

“可否帶著我一起?”

“好。”

忙活了半天終于將酒釀好,他抱著酒壇與她來到桃花林里,將酒壇埋在桃花樹下,想著待來年再取定是一壇好酒。

做好這一切后兩人站在桃花樹下,一時無語,木兮用余光瞥見他沉重的面容,他有話要說……

“想說什么不妨直說。”

他看著站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她,看來他的心思她終究還是能猜到的,“木姑娘,我已打擾你多時,傷勢也基本上痊愈,想來也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其實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他要走也是意料之中的,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是嗎?可是為何如今卻生留念之意?不該的!

木兮壓下心中那股不正常的感覺,“好,我這就去準備送你離開。”

他的行李不多,所以并不需要準備多久,谷主吩咐的她照做。用布條蒙住他的眼睛,一路帶他出了桃花林。

路再長終究是要走完的,到了桃花林入口處他摘下布條,“木兮,就此別過了。”

“哎!”她叫住他,“如果來日有機會再見,我請你喝桃花酒。”

他點點頭默認后大步流星的離開,沒有任何猶豫,她想他可能不知道她一直在看著他吧。

那一刻,木兮腦海中閃過一句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木兮怎么也沒想到,再見竟會是這樣,沒有想象中那么長的時間,她就等來了他,同時也等來了一場血雨腥風……

等木兮回來的時候谷中燃起了熊熊大火,整片桃花林都被火光映紅,地上躺著的全是尸體,都沒了氣息。她立刻跑去谷主的房間,推開門發現谷主正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谷主,谷主你醒醒!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會這樣?”木兮只是出去送了個人而已,回來時谷中竟是這般景象。

“咳咳,木兮,你回來了?”

“谷主,是,是我啊!”木兮顫抖地握著木清云的手,哭著說道。

“秘籍和神器都在我書房的暗格里,拿上它們趕緊,趕緊離開,不要,不要再回來了!”

“不,我不走,你告訴我是誰做的,我要去報仇!”

“來人武功高強,你,你不是他的對手,保命要緊!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沒能,咳咳,沒能告訴你,你其實,其實,是,是我的女兒!對,對不起!”

說完,木清云的手便無力的垂了下去,再也沒有氣息。木兮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她所看到的聽到的東西了,她是木清云的女兒?還有,究竟是誰血染桃花谷?她,她要報仇!

木兮跌跌撞撞地跑去書房,拿到了東西后便跑出門,剛推開門就看到了仇人正在門外等候。

當她為首的那個人的時候她不敢相信竟會是他。

“是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木兮的雙眼通紅,說著便拔出劍朝他刺過去,可是還未近他的身就被他身旁的護衛一掌擊退,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

“把東西交出來吧,我可以饒過你。”

“東西在我手里,但我不會給你的!”

“是嗎?那就只好硬搶了!”在木兮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劍便已刺進她的胸口。與此同時他也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走!”

眾人聽從他的號令很快便離開了,而木兮也陷入了昏迷。

昏迷的時候她總是被夢魘纏身,她夢見那個男人最終還是將劍刺進了她的身體,奪走了她身上的秘籍和神器。在她倒下的時候,聽到他說“當初藏酒的地方你有空去看看。”

后來她在房間里醒來,一直被人好生照顧著,那人告訴她是他讓自己救她的,就在所有人離開以后他出來救了她。

又過了三年,她想起來那壇酒,以及他說的話。她去了那里,當初的桃花林好像依然還是那個桃花林,只是物是人非了。

把酒挖出來的時候旁邊有個小盒子,木兮將小盒子拿出來,拂去了上面的塵土,打開來看里面是一封信。

原來當初是他裝失憶,是為了秘籍和神器,早在谷中的時候他將真的神器和秘籍換了,放在了這盒子里,而將假的放在了原處,他奪走的也是她身上假的東西,真的依然是她的。原來當初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將傷害降到最低

再過了兩年,當初救她的人帶她去了另一個地方,另一個桃花谷,是他送給她的桃花谷,他毀了一個,賠一個嗎?

時光若白駒過隙,日子過得很快,又一年四月,依舊桃花紛飛,她走在桃花林里,仿佛看到那邊樹下他在吹著笛子,沖她笑。

這次她又釀了酒,這一次離人何時歸呢?應該再也等不到了吧!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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