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歲的我,一名高三理科生。那一年,許嵩、汪蘇瀧還紅的傷腦筋,他們的歌飄蕩在校園的各個角落;那一年,超市里的綠豆沙冰還是一塊五一杯;那一年,我的青春,是櫻草色。
六十多人的教室里,頭頂上的四個電風扇老態龍鐘般轉著,教室的最后一排站滿了抵抗瞌睡認真聽課的同學,講臺上的老師滔滔不絕,空氣中彌漫著燥悶的味道。我左手支著腦袋,目光落在了窗外的櫻花草……
等了一個月終于輪到靠窗的座位,我喜歡這個座位,不僅是因為可以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獨立空間,更重要的是因為,抬頭側目便能遇見那櫻草色。
如你所見,我是一個在班里幾近沉默的人,普通到像掉渣餅的渣渣,也是學渣里的渣渣。我的同桌是一位十分刻苦努力的人,像很多小說中的奮斗少女一樣,一條馬尾,厚厚的眼鏡片下是一雙渴望成功的眼睛,可是結果往往不盡如人意。我們很默契,誰也不打擾誰,我的淡漠,她的努力。
“那今天就到這了,今晚記得把練習冊……”上午的最后一節課,似乎總是在考驗著大家的耐力,尤其還是物理課。
填飽肚子后,安步當車走向那片櫻草色。我喜歡身在其中,吹著微風,看著我喜歡的書,那一刻,這片櫻草色只屬于我,那份幸福小小的,甜甜的。
“你也喜歡這里?”
一個輕輕的聲音懸浮在上,轉過頭,一個傻大個站在那,淡淡的表情。校園小說里說好的白衣少年呢,最終只能說,我想多了……
“嗯,有事嗎?”
“沒事,我只是也喜歡在這里看書,宿舍太吵”
“那你隨意,我繼續了”
此后的每個午后,他都會來,最初我們誰也不打擾誰,看著自己的書,漂流在遠方的思緒中,共享著這片櫻草色。直到……
“我是高三30班的,你呢?”
“高三25班”
“嗯,我叫李川,很高興認識你”
“謝小西”
……
30班是理科的實驗班,而我只是普通班的一個渣渣,微不足道。
從那以后,我們交流漸多,最初大多數聊的是書,他喜歡村上春樹,我喜歡東野圭吾,他喜歡《瓦爾登湖》,我喜歡《擺渡人》,他正在讀《了不起的蓋茨比》,我在看《追風箏的人》……后來,他說他想考廈大。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就這樣看著他,“我不知道。”
也許青春就是那么單純,簡單到,某一刻起,可以為了不知為何物的東西,拼盡全力。
我18歲的青春,從那一刻被點燃。我開始努力學習,和我的同桌,那位奮斗著的女孩,一起努力。我一邊跟著老師的步調學習新知識,一邊借來同桌的筆記補著之前落下的知識,每天重復著聽課、復習、刷題、聽課、復習、刷題……只有午后的那片櫻草色,以及,那個傻大個,是我素色生活里的色彩。
漸漸地,我們接近了班集體,漸漸地,我們趕上了大部隊,漸漸地,我們融入了班集體,漸漸地,我們趕超了大部隊。漸漸地,我追近了他……
“我想和你考一所大學”
……
“嗯”
我們倆都笑了,和著這櫻草色。
那一年,我們18歲,那一年,我們自信地踏進高考的考場,那一年,我們相約廈大見。
那一年,櫻草色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