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從那絕頂的高峰,笑看你終歸何處

這幾年我從沒過個真正的冬天,衣服是單薄的,細想起來家里面也沒幾件我過冬的衣物。先前兩年是在盧塞納,那里終年陽光彌漫,根本沒有四季之分。而今來到湘南的邊陲小城,四面環山,寒流依山受阻,倒也還算溫和。日頭少了些肅穆之氣,天空不那么莊重,云朵輕飄飄地從這個山頭拂向另一座山頭。

天色稍晚些時候,只有窗子對面的山頂還閃爍著淡淡的落日余暉,山宛如布滿金色煙霞的穹頂。然后那些顏色漸漸消退、漸漸黯淡,山后便是一片昏黑,暮靄從地面冉冉升起,最后濃黑的夜無聲無息地涌入我的房間,把我的視線擊得七零八落。

窗外夜幕已經沉重的垂下,大片大片暗云向山伸出灰蒙蒙的手,山風像驚恐萬分的孩子發出呻吟,陰影慢慢將我吞噬,我好像要和夜晚馬上融為一體了。

我極力克制住自己,四下是空蕩的房間,凌亂得不成樣子。煙蒂快堆積為一座墳了,洗干凈的衣服還掛在陽臺上,風穿起衣裳對我張牙舞爪。枕頭下面埋著一些書,幾本過期雜志。水果一直都放在桌子上沒人動過,生了些霉。

我想起來了,每次都是這樣,新鮮的水果一直被當成擺設,無人問津到它們的表皮變得柔軟,然后我只好扔掉,重新買些。在這一秒里,我對自己才有了全新的了解。我似乎變成了夤夜的一縷游魂,掙脫在世界的邊緣地帶。

我不愿下樓去,外邊的確有好看的姑娘,有能讓人一眼就勃起的姑娘。我還沒有決定好將一個人或一件事遺忘掉,燈火也沒有把那個人的印象抹去,她好像就漂浮在流逝的暮景之中。你說你呀,真是刺骨。我終歸抱著一席涼,自我消瘦。無論是所遇所得如何充盈,抑或是如何的凄涼,都只是我個人的餐宴。

日日重復同樣的事,遵循著與昨日相同的慣例,若能避開猛烈的狂喜 ,自然也不會有悲痛的來襲。所以趁著知覺還在,要盡可能熱烈些。但愿我孤身一人的每次相遇都是虛驚一場!

有人說,在山與山之間、沙漠和荒原之上, 什么秘密在風沙中輕輕呢喃繼而被帶走,最后在夕陽泛著橘色的光輝中隱退,直到在那廣袤的黑色夜空中漸漸消失直到再也不見。只剩下,群山回唱。

它們好像在唱:

“浮薄的塵寰,無情的男女,

你看那隱隱的青山,我欲乘風飛去,

且住且住,

我將從那絕頂的高峰,笑看你終歸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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