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泄露事件以后,諸星大一被解禁,就立刻給Sherry回了電話,“你在哪里?”
“我在總部的實驗室?!盨herry拿著電話走出了辦公室。
諸星大提著一大袋東西放下,“哦,怪不得,工廠這邊的實驗室找不到你呢?!?/p>
“你找我做什么?”Sherry疑惑道。
諸星大輕輕推開Sherry那扇還未換鎖的門,“不是,安全部這邊派人清查各個科學家的宿舍,我跟著來的,現在到你這了。”
“哦……是嗎?!币欢ㄊ侨ニ奚嵩覗|西,Sherry嘟囔著。
諸星大保證道,“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弄亂你房間的?!?/p>
“沒關系的,也謝謝姐夫?!盨herry笑開了顏。
諸星大馬上掛了,“好,那你注意安全?!遍_始行動!
“誰給你打的電話?”Gin看見Sherry回到實驗室就開始審問。
Sherry好煩他,“你查崗么?!?/p>
“我不能查么?”Gin倒是強硬。
Sherry撇撇嘴,“多此一舉?!?/p>
“你真容易生氣?!盙in一直都這么覺得。
Sherry不覺得,“我沒有。倒是你,一直在破壞我們之間的約法三章?!?/p>
“嚯,難道你就沒有違規嗎?說好的溫柔呢?!盙in反駁。
Sherry有點后悔跟他訂什么條約,并沒有用,“我溫柔的時候就這樣,忠言逆耳懂不懂,良藥苦口懂不懂。”
“沒說不讓生氣。因為很可愛?!盙in笑著說。
Sherry這回倒是真生氣,“問隱私就是不對?!?/p>
“我知道,是諸星大。”Gin也有Sherry的監聽權,“怎么,一解放就著急給你報平安?沒見他對你姐姐這么上心,我看他對你不懷好意。”
Sherry覺得‘仁者見仁’,“你就對我懷好意?”
“你干嘛老拿我跟他比?”Gin不服。
Sherry真想翻白眼,“也不知道每次是誰先提起別人?!?/p>
“我要喝咖啡?!盙in確實挖坑自己跳了,情況不好,轉移了一下話題。
Sherry從實驗臺上拿下一小玻璃瓶,“熱水在那邊?!?/p>
“這是三氧化二鐵?!盙in難以置信的看著瓶子的標簽。
Sherry強調,“咖啡!我今早剛磨好的?!?/p>
“你干嘛用這種瓶子裝?”Gin打開聞了一下。
Sherry隨便給了個理由,“怕有人偷喝我的咖啡?!?/p>
“有人拿這瓶子去做實驗怎么辦?”Gin有疑問。
Sherry不覺得有,“我想科學家是分得清瓶子里面是什么的。”
“那真的三氧化二鐵在哪?”Gin找了找四周。
Sherry也直接,“沒有?!?/p>
“沒有?為什么?!盙in一遇到Sherry總是會有十萬個為什么。
Sherry佩服自己每次都能這么有耐心,“三氧化二鐵就是鐵銹,那玩意到處都有,廣泛運用于建筑著色的原料,我們生物科學不怎么用?!?/p>
“這里的瓶子都能吃嗎?”只見Gin拿起一個標有濃H2SO2的瓶子聞了起來。
Sherry立刻阻止了Gin的行為,“別動,那是真的濃硫酸,能毀容?!?/p>
“媽的!嚇我一跳!”Gin馬上蓋上蓋子,放回原處。我的美顏豈能毀在這里!
Sherry笑著說,“呵呵,還有東西能嚇得住你?!?/p>
“咖啡太苦,我還要方糖。”Gin倒好熱水,嘗了一口。
Sherry從濃硫酸旁邊拿下另一個瓶子,“沒有方糖,只有這個。”
“磷酸……二氫鈉?”Gin假裝顫抖的說道。
Sherry繼續強調,“咖啡伴侶。”
“你到底是怎么記住這些東西的?”Gin真的在驚嘆。
Sherry攤開雙手,“很簡單,我又不是你,殺過誰扭頭就忘了?!?/p>
“你不討厭我殺人嗎?!盙in不知該不該問,他其實很怕答案。
Sherry果然擺冷面,“這不是我能控制的?!?/p>
“你總是這么不痛不癢的嗎?”Gin不覺得這是答案。
Sherry本不想問,“你指什么?!?/p>
“我們之間。”果然,滿滿的Gin式套路。
Sherry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所以呢,你是要勸我去告你性騷擾,還是你希望看見我躲在家偷偷哭泣。”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Gin還有更深刻的話題。
Sherry卻不想陪他聊了,“我想不出別的?!?/p>
“那你說,你對我……有沒有感覺。”Gin試探著。
Sherry給了個還算清晰的答案,“有。”
“什么感覺。”Gin一下就好奇了。
“消除,對我的,各種不安全因素,很及時,作為監護人很靠譜。”額……很中性的回答。
“沒了?”Gin沒聽夠。
“沒了。”Sherry很簡單。
Gin想起了某個心理測試,“那打個比方,如果要你用一個成語形容我,你覺得會是什么?”
“干嘛問這個?”Sherry覺得Gin真的一套一套的,但又不能說他不好,因為他沒惡意,只是像個問不完的小孩,這樣Sherry會很辛苦。
Gin也很直接,“想知道?!?/p>
“那就‘莫名其妙’吧。”Sherry嘆氣道。
Gin撫著下巴,“嗯……如果再用另一個成語形容你自己呢?”
“我嗎,按現在的情況,一定是‘無能為力’?!盨herry抱著胸站在原地。
嘩啦——Gin突然從沙發上坐起,一副呆然腦木,對著前面似看非看的僵在那里。
咖啡和幾個空玻璃器皿,也因為剛才Gin忽然奇怪的舉動而掉落在一邊,狼藉一片。
Sherry也一副好奇的扭頭看了看Gin,見他沒動的定格了一會兒,本想去提醒他發生什么事了。
只見Gin迅猛的站了起來,筆直的身體沖出門外不遠處吸起了煙……
Sherry跟了出去,在門口撞見伏特加,就沒追上Gin。
Sherry反過來靠在門邊,問了問伏特加,“你家大哥,沒事吧。今天怪怪的。”有點神經……不正常啊。
伏特加緊張而使勁的搖搖頭,“不、不知道呢……”會不會是大哥也問了Sherry那道成語游戲啊,打擊成這樣,難道結果不準確……
只見Gin猛然打開車坐了進去,伏特加也急急忙忙跑過去,“大、大哥!你去哪,等等我!”
Sherry依舊靠在門邊,今天的Gin真不對勁,我表達了什么,他聽到什么,受這么大刺激。
—*—*—*—
兩個小時前……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盙in一上車就向伏特加問道。
伏特加最怕回答這種問題。
伏特加寧可回答關于忠誠的抉擇,他一定義憤填膺,且滿腔詞匯,并滔滔不絕的表示忠心。但對于這種濕漉漉的感情問題,他一向只蹦出一個字,那就是,“蛤?”。
“你沒有經歷過吧?!盙in閉著眼睛坐著。
伏特加最不會安慰人,“沒、沒像大哥那樣,都得手了?!?/p>
“得手?真的嗎……我和Sherry昨晚激不激烈?!盙in逼問道。
“不、不知道啊……”伏特加感覺一股強大的壓力籠罩過來,死神審問一樣陰森……
“你沒看見嗎?”Gin仍心存一絲僥幸。
“我在門外,沒進去呢?!狈丶訉τ谶@種事都是一直蹲守門外。
“沒看見就是沒證據……”Gin竟然有一絲暗涌,“那聲音呢?”那實驗室的陳年舊床,就是稍微坐下起來都有嘎吱聲,更別提Gin的兇猛了。
“也、也沒有啊。”伏特加一五一十的說著,他知道Gin會判斷微表情,他不敢說謊,“但Sherry有出來過?!?/p>
Gin不確定自己在期待什么,“她出去過?什么時候?后半夜,還是更晚。”
“不記得了,挺早的……她說,你睡著了,問我要不要進屋。我沒答應,因為我只聽大哥的?!狈丶友柿搜省?/p>
欲哭無淚……記憶中什么是真,什么是假,Gin竟分不清楚了……Gin你要振作起來,這個時候可不是打了一場明明勝券在握的仗,卻落得一敗涂地就起不來了,這時候最關鍵的是知道自己失手在哪里,機會還有的不是嗎!下次真該先給她搜身,保證這個蛇蝎美人不再有任何暗器!可是……她明明一點都不蛇蝎,換個詞,冰山,嗯,冰山美人。要用熱情去融化那種,Sherry就是Gin燃燒的原動力。
“你看什么,笑成這樣。”Gin突然扭頭看了看伏特加手中的報紙。
伏特加將標題指給大哥看,“哦,報紙上一個關于‘愛情的心理測試’。”
“主要測什么?!盙in從不相信這些,但現在竟也淪落到想通過‘玄學’來了解Sherry。
伏特加讀著副標題,“一見鐘情,準確率很高。”
“嗯?”Gin興趣越來越大了。
伏特加見大哥有了起色,“哦,你剛才問我‘一見鐘情’,我沒答上,但這里正好有寫?!?/p>
“報紙上面怎么說的?!盙in覺得反正就這一回。
伏特加往下看了看,“兩道題,回答時請說出腦海里第一個想到的詞匯?!?/p>
“什么問題,說來聽聽?!盙in抽起了煙。
伏特加說道,“用一個成語形容她?!?/p>
“她?Sherry嗎?”Gin向空中吐著煙絲,“嗯……秀色可餐”
伏特加又說,“用另外一個成語形容你自己。”
“我……迫不及待。”Gin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情。
伏特加翻過報紙最后一版,找答案,“額……”
“怎么了,答案是什么?”Gin也不禁湊過了臉來。
伏特加指著最后一行的字體,“第一個成語形容對方,也表示你對這段感情的看法。第二個成語形容自己,也表示你對這段感情的處理方式?!?/p>
—*—*—*—
兩個小時后……
Gin驅車狂奔在高速路上,怎么也想不通……
所以,解釋是,Gin對這段秀色可餐的感情是迫不及待的……
而Sherry的答案是,對這段莫名其妙的感情是無能為力的……
同床異夢,不過如此吧……不不不,不算同床,簡直南轅北轍嘛,該死,Gin再這樣,真的會認為自己有妄想癥。
Sherry表示有‘莫名其妙’之意,大概可以理解,因為很可能是Gin先主動的,但Gin一直覺得是Sherry先招惹了他,關心感冒,給他放假,要他幫買內衣,等等等……舉手投足間雖然有點克制,但那不是禁欲感嗎,赤裸裸的誘惑他去探索啊,啊~Sherry。就連穿著緊實都是在‘勾引’他。
可是這個‘無能為力’又是什么意思呢?Sherry對Gin喜歡她的事情無能為力,還是不想作為。Gin更偏向于后者,因為Sherry不作為就是不干涉,就是Sherry可以接受他的追求而不加以阻止。
但,這個‘無能為力’又帶有一點點的心不甘情不愿,這是一種暗地里的拒絕,說不好聽的就是排斥。
不對不對,這些解釋都不對,Sherry沒阻止他,也沒排斥他,甚至都沒罵他或厭惡他。
‘無能為力’是一方太強,或一方太弱,導致其中一方怎么用力都無法扭轉乾坤,而覺得束手無策。聽起來又有了‘認命’的味道。
命運是個牢籠,她在作繭自縛,也在畫地為牢,有一張巨大的網罩住了她,她卻沒辦法掙脫,或不愿掙脫。
為什么?為姐姐,為姐夫,甚至為傷員,怕他們出事……她怕和她有關的人會因為她出事,但她似乎從來都沒有為自己想過。
這樣說的話,她連自己都不愛,還在試圖傷自己,成全別人?也不像……最好不是,因為Sherry必須參與,而不是置身事外,Gin才有機會。
Sherry只是冷,是她那邊出的問題,她封印了自己的想法,把感情當成邪念,統統去掉,她寧可自己獨自承擔一切。
Gin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希望Sherry最后那個詞是‘心甘情愿’,是‘何樂不為’,是‘死心塌地’不是別人強求,不是Gin在逼她,她也不是勉強的接受他,不然除此之外,全是傷害。但Gin并不想傷害Sherry啊,一點也沒想過啊……
寧靜的高速公路上劃出一道亮痕,馳騁的飛車再也收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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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小宿舍,也不知道被安全部的人亂翻成什么樣了,自己這么累,回去又不想重新收拾,從工廠回地下室的路上,Sherry好不開心的想著……
今天的家,具體的說是我自己收拾出來的,工廠邊上的一個小隔間??墒墙裉爝@里好像不一樣了……
以前樓道門邊貼滿了疏通管道的小廣告,一層又一層,花花綠綠、新舊不齊的疊加著。現在全被鏟平,刷上了乳白的墻漆。
開門前,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果然……被盜了。具體地說是有人進來過,門鎖都被換了,而且換成的是里面外面都能開門的那種,只是里邊有鏈鎖。
怎么辦,報警吧……不對啊,我本來就是黑社會,這警不能報吧。
我打開冰箱,里面的食物全都換了一遍,塞得滿滿的食物,生鮮層放著土豆、青菜、咖喱調料,冷凍層塞滿了豬肉、雞胸、牛排、魚生……甚至連海膽都有,這一定是個居家主義者換上的。
我原來吃了半袋的面包也不知被扔去哪里了,還有櫥柜里堆積的方便面也都不見了,全都換上了一袋袋結實真空包裝的五谷雜糧。
還有一直滴水的空調也修好了,原先幾個簡單的家具倒是沒變位置,可墻面一定被重新刷過一輪……
這個入室‘強盜’不用說我也知道是誰。
到底怎么辦啊?報警行不通,那告到boss那里去可以嗎。
可是上報時,我該怎么說呢,我能說什么呢。說諸星大給我買了很多好吃的東西,幫我換了新空調,還幫我刷了墻?boss會信我才怪……
呵呵,搞不好人家boss跟諸星大的關系比我都親。
那算了,反正也沒丟東西,還能有幾頓好吃的晚餐。就當他還了所謂的救命之恩吧。
叮咚——
誰會來我這?
“你好!宮野志保,請您簽收一下快遞?!毙「缇狭藗€躬,微笑著打著招呼。
Sherry想了半天,“快遞?我沒買東西啊?!?/p>
“哦,是諸星大買的,浴缸,說是您來簽收,安裝師傅也跟來了?!毙「缤赃呑吡艘徊剑粋€帶圍裙的老師傅,旁邊還放著個龐然大物。
魚缸?還是浴缸?剛沒聽清。
Sherry確認安全后,松開門鏈,“好吧,進來吧?!?/p>
Sherry的花灑確實不怎么好使,可也不至于換個浴缸吧,哪有時間刷啊。她之所以選擇住地下室,一是便宜能省一部分生活費寄給姐姐過點好日子,二是這里離工廠的實驗室很近來回方便。何況自己也不經常在家待著,自然對居住沒有要求,能睡就行。可是,這個新買的浴缸,怎么都安裝不下去……
“喂,浴缸是你買的吧。”Sherry給諸星大去了電話。
諸星大放下手中的活,“哦,今天本來想一起裝的,說還在路上,得晚點,我還想打電話問你到貨沒,但我有安排師傅跟過去的,應該沒問題。”
Sherry知道諸星大是好意,可是,“現在裝不上去了。”
“什么?怎么回事?”諸星大也奇怪。
Sherry避開師傅說道,“尺寸不對。”
“不會啊,我量的衛生間里面的尺寸?!敝T星大拿出口袋里記錄的稿紙,重新核對了一遍網購單。
Sherry就知道,“大哥,你不能只量里面,門口的尺寸也是要量的?!?/p>
“門口我也量了的,還進不去么。”諸星大卻還是信心滿滿。
Sherry把師傅說的話轉達,“進是進了,就是在里面掉不了頭,卡住了,被中間的柱子卡住了?!?/p>
“怎么可能,豎著轉呢?!敝T星大聽后猛然又不確定了……他竟也著急了。
Sherry不得不說出實情,“豎著進不去。橫著能進,但在里面轉不開,也豎不起來,師傅說浴缸太深了?!?/p>
經過一系列的深刻研討,諸星大、安裝師傅、Sherry三方一致決定,跟客服商量申請退貨處理。
Sherry又用回了原來的花灑,雖然噴水不均勻,但用醋泡開,還是勉強可以用的。
這個騎士,真的是很不靠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