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各自無言，草草吃完飯，浩明為了避開洪宸便主動去洗碗了。

洪辰坐在粉紅小板凳上想了想，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再說自己比浩明大，和弟弟拌兩句嘴，還真能和他慪氣冷戰不成。

于是洪辰走到廚房，半靠在門上，雙手抱胸，對浩明說道，“我明天晚上就要走了，你真打算不和我說話啦？”

“走？”浩明疑惑的轉過頭，“走哪去？”

“去天堂。”洪辰看浩明不生氣了，便調侃道，“也有可能是地獄也說不定。不過我這輩子沒做過什么壞事。。。”

“你是說明天你就不見啦？”浩明趕忙走過來，手里還握著洗碗的抹布，走的急，抹布上的水甩了洪辰一臉。

“離我遠點！”洪辰抹去臉上的水漬，瞪了浩明一眼。

“哎呀，抱歉。”浩明背過手去，“才兩天，怎么這么短，清明節還放假三天呢。”

“這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可能是怕我們停留的時間太長，擾亂社會正常秩序吧。”

“哦。果然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浩明悻悻的說，“對不起了，大哥，我還和你吵架，浪費你時間。”

“知錯就改還是好同志。”洪辰想著開個玩笑，活躍一下這快要凝結成冰的氣氛。

“大哥，這滿打滿算也就剩一天了，你不是還有心愿未了，你。。。”

“這個。。。這個不著急。”洪辰明顯不想討論這個話題，轉身想要離開。

“大哥，你沒有多少時間了。你不是還跟我說，人生苦短，想去做什么就馬上去做么。怎么到你這，就不一樣啦。”浩明看洪辰要走，便追出去。

這一番對話似乎戳到洪辰的痛處，他機械地走到客廳，摸索著粉紅小板凳坐下。他很不自在，神情呆滯，雙手在身上摸索，似乎在找什么東西。

“你在找什么？”浩明問。

“煙，我的煙呢？”洪辰似乎很急躁，“我的煙放哪了？！！”

浩明見狀急忙蹲在洪辰面前，雙手握洪辰的手，“大哥，大哥，你別著急，你別著急，你看看我，這里沒有煙。你有什么事情就說出來吧，我聽著，說出來會好很多。大哥。。。”

洪辰定住腦袋，盯著浩明，眼神濕漉漉的，像個迷路的孩子。他沉默良久，似乎在掙扎。浩明也就一直握著他的手，蹲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浩明雙腿巨酸無比，在他考慮是否要自廢雙腿的時候，洪辰終于開口說話了。

“我其實。。。其實想去看看我爸媽。”洪辰語氣很輕，輕到浩明以為自己幻聽了。

“你說什么？”浩明問。

“我想去看看我父母。”

“原來你父母還健在，那就去呀，你早該去了，今天就該去。”

“可是，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就是害怕。”

“所以你去學校看老師，是想向他求助？讓他點撥點撥你？”

“是吧。”

“大哥，你太糊涂了。”浩明松開洪辰的手，艱難的站起來，顫抖著走到墻邊拿了個馬扎，在他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