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趁著父親出門干活的當口,清音望了一眼還在睡夢中的弟弟。弟弟很瘦,又黑,就像一只營養不良的猴子。
“阿弟,姐出去打工,一定讓你過的好,讓爸過的好!”清音輕輕的說,然后領著一只小布包走了。
來到林笛家門口,清音來回踱步,不知道怎么進去和林笛說。說自己昨天那樣是表演,對,就那么說!打定主意,清音推開林笛院子的門,喊了聲“林笛~”
林笛開了門,看了一眼清音,然后轉身回屋了。清音緊跟著進去,放下布包,又轉到林笛面前,表情嚴肅的說:“林笛,我知道你覺得我昨天那樣像個潑婦,覺得和我在一起丟人。可是我昨天是被逼無奈的,我小嬸就是個潑婦,我沒辦法,就想起來我看過的還珠格格,里面小燕子演的那樣,潑辣的很,皇后他們都怕。我就想著,我也能學小燕子啊,所以我就把自己想成演員,和小嬸演戲呢!林笛你知道我的,我啥樣兒你不知道啊,你怎么能不理我呢?”
說著清音快哭出來了,她一把抱住林笛,把頭埋進林笛懷里,繼續道:“你昨天不理我,我都嚇壞了,林笛,你不能不帶我走!嗚嗚嗚……”
看到清音哭了,林笛用手摸摸懷里清音的頭發,笑說:“昨天你爸在背后看你呢,你朝我走過來,你爸都看著呢!要是讓你爸知道,我成了你男人,還不把我打死啊~我怎么會不要你呢。你這么可愛!我就知道你昨天那樣是故意的,我的女人,我當然了解了!”林笛這樣說,似乎是安慰自己,他的虛榮心不允許和她在一起的,是個真的潑婦。
安撫好清音,林笛看了一眼清音帶的布包,皺皺眉頭,從屋角里拎出一個拉桿箱,對她說:“你東西不多,就房我這個箱子吧。那個包,有點兒……有點兒…太舊了!”
清音擦擦眼角的淚,“哎”了一聲,她大約是不知道林笛,其實是覺得她的包太丑,太土,拿出去,有點兒丟人。
在離開家鄉去往上海的一路上,清音既難過又興奮,還有一點兒對未來的恐懼。她難過的是弟弟沒人帶會不會被欺負,她舍不得爸爸。興奮的是終于離開的那個只有清貧,被羞辱的村莊。她要掙錢,掙很多很多錢,蓋房子,買電器,氣死小嬸他們這幫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至于恐懼,清音扭頭看了看林笛,此刻林笛正靠在清音的肩膀上閉眼休息。清音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他了,包括未來。
大約半夜兩三點鐘到的上海。到站后,林笛找了個電話亭,打電話告訴了自己的大姑媽。然后拖著清音在火車站一個餐館坐下來。
大約剛吃完飯,林笛的姑媽來了,在餐館外面站著。林笛趕緊拉著清音,一起出去。
見到姑媽,林笛笑的特別開心,比清音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開心。將清音介紹給姑媽后,姑媽上上下下瞟了一眼,然后嘴里像含了一口水似的柔柔的問道:“你叫金花啊?第一次離開家?”
清音抬頭看了一眼姑媽,笑著點點頭,又迅速低下頭去。
這個姑媽身上很香,有點刺鼻子。
黃色的頭發,很直很直。
化了妝,非常漂亮!
穿著一件黑色吊帶裙,胸都能看見一些。
清音覺得,這個姑媽好時髦,大概也很有錢。
一會兒,有個男聲響起:“小迪啊,快進車,這都半夜了,趕緊回家休息!”
清音隨身瞟過去,只見一個胖胖的中年叔叔,摟著姑媽腰,告訴林笛把行李放上車!
林笛叫了一聲“黎叔叔”,便去拿行李箱了。
清音也幫林笛拿箱子,往回走的時候,看見那個黎叔叔,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清音雞皮疙瘩起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