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蘇搬著小板凳坐在母親的身邊,母親正用一把大鐵剪在給公雞放血。公雞的脖子和翅膀被母親的大手牢牢地握著,鮮紅的血從脖子中低落到院子的水泥地上。
艾蘇還只有六歲,端著一張可愛的臉龐靜靜地看著公雞脖子周圍的絨毛被染成了紅色,抽搐的身體慢慢變得平靜。艾蘇一點都不害怕殺雞,不僅僅是殺雞,殺豬,殺牛,殺狍子,她都不怕。從小到大類似的情景她不知道看了多少回。
她是屠夫家的女兒。
艾蘇的父親殺生為生,母親則以務(wù)農(nóng)為主。
公雞變成了一灘死肉癱倒在了水泥地上。母親拿來裝滿了熱水的大盆,把死了的公雞丟了進去開始退毛。艾蘇用自己的小手拿起了地上的大鐵剪,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
“我來破肚皮。”艾蘇用稚嫩的聲音對媽媽說。
母親看著她臉上一雙閃亮亮的大眼睛,“蘇蘇還小,剪刀太大啦。等你長大了就給你破。”
艾蘇不愿意,執(zhí)拗地扭著身體。母親并不喜歡艾蘇做這些事情,似乎預(yù)兆著她要接替父親的工作,哪有把女生培養(yǎng)成屠婦的。不過艾蘇從小就對這行有著興趣,從會走路開始每次父親出活她都搖搖擺擺地想要跟去。
看著母親給公雞退毛的時間中,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走進了院子。這是一張陌生的面孔,母親見狀放下了公雞站了起來。
“你找誰?”母親問。有的時候會有隔壁村莊的鄉(xiāng)民來找老公出活,不過眼前這個青年男子未免穿的有些太破爛了一些。
“我餓,能不能給我點吃的?”那個青年男子徑直走了過來,站在了艾蘇和母親的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那只公雞。
母親看了看他,心中想拒絕,但眼前的這個青年看上去確實餓的不行。雖然衣衫襤褸,臉上還抹著臟臟的煤灰,但若仔細(xì)辨認(rèn),應(yīng)該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小伙兒。家中還有味道不怎么樣的幾塊餅干,要不就給他吧。
“我給你去拿餅干。”
母親說完走向了屋中,她原本是想把餅干拿出來給青年,沒想到青年跟在她身后一同走了進去,走在最后的是艾蘇。
“你等我下,我給你去找。”走進大堂后母親對青年說,她不想讓青年再走進客廳中。
然而青年并沒有理會母親,他依舊跟著母親走進了左手邊的客廳。母親發(fā)現(xiàn)后轉(zhuǎn)過身,有些生氣,想要開口制止他。這個時候青年從破爛的外衣口袋中拿出了一把彈簧刀,一個箭步?jīng)_上貼近母親的身體把刀沒入了母親的身體。
母親的眼神一陣驚奇,嗓門中咕嚕地發(fā)出了幾聲后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母親沒有立即死去,但突然發(fā)生的事件讓她的腦海斷了路。
看著倒在地上的母親,以及母親胸口咕咕冒出的紅色血液。艾蘇拿起了手上的鐵剪刀,對著青年的下身扎了四五下。
青年發(fā)出了殺豬似得嚎叫,跌坐在地上開始來回翻滾。艾蘇拿著剪刀一會兒看看青年,一會兒看看母親。母親一直沒有開口,眼珠中慢慢失去了光澤。青年依舊在地上翻滾,下身也血流成河,臉變得煞白。
青年是精神病患者,被強制收容治療。艾蘇死去的母親變成一個小土包,葬在了后山上。
九年的時間過去了,艾蘇發(fā)現(xiàn)母親的墳?zāi)股祥L出了一朵紫色的花。花有六個花瓣,仿佛是曾經(jīng)母親陪自己渡過的六年歲月。艾蘇天天去看紫花,它白天盛開,晚上合閉,有著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似乎和記憶中母親身上的味道很像。
紫花開了兩周的時間后,開始有了些微凋謝的模樣,透露著絲絲倦怠了的氣息。父親說,大概是花兒的營養(yǎng)不夠了。艾蘇聽了后帶著剪刀走到了院后的倉庫中。
“今天媽媽墳上的花好像沒有什么精神,爸爸說應(yīng)該是缺營養(yǎng)了,我現(xiàn)在要剪了你的舌頭當(dāng)做肥料,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的嗎?”艾蘇在衣衫襤褸的青年面前蹲了下來說道。青年被生銹的鐵鏈綁著手腳,橫躺在發(fā)霉的木板上。
青年的眼神從黯淡無光慢慢變成了恐懼,最后視線落在了艾蘇的剪刀上,他用沙啞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說:“你……你……干嘛不……不……殺了我?”
艾蘇對著青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我怎么可能會殺了你呢?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