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翻開那本書的扉頁。
淡色的圓圈,將那彎清淺的樹枝溫柔擁抱,一只喜鵲孤獨的站在開滿桃花的枝丫,望著天邊遠遠的月,那一刻,我感覺我的眼睛是一扇窗。
? ? ? ? ? ? ? ? ? ? ? ? ? ? ——題記
每個早早起床的晴天,總會看到潔白的天花板上無風無月,伸伸懶腰,才發覺忘記了開窗。
于是踮起腳尖,將那扇沉重的窗打開,像觸摸一頂王冠那樣輕盈,像親吻一滴雨露那樣清晰,像輕撫年輪般的莊重。生活,從來都需要儀式感。
這個復雜卻又簡單的世界就呈現在我的眼前,像打開一扇窗那樣容易。
在一個平平凡凡的日子里去學校,站在一片并不澄澈的天空之下,做著澄澈而美好的美夢。
“淺藍色的夜溢進窗來,夏斟的太滿,螢火蟲的小宮燈做著夢,夢見唐宮,夢見追逐的輕羅小扇。”
詩人余光中在一個淺藍色的夜晚,寫下《星之葬》。
我想那一刻,他的心一定是由星粒拼湊成的巨大光束,否則他的眼睛是如何飲盡這杯夏夜的酒呢?
我想在這一刻,我的心一定是由云朵縫補的白色襯衫,否則我的眼睛一定不能盛滿此刻漫山遍野的金色云卷兒。
我看見了人間的喧囂。
是一幅“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瀟灑,是“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的自白,是“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的灑脫。
透過純白色的窗,我終究看見了那個獨飲的白色身影。那一刻,我真慶幸我的眼睛是一扇窗,否則那個孑孓的身影,無法透過我輕顫的睫毛,滾落下兩顆熾熱的淚珠——
一場空寂山谷里久違的心雨。
雨滴落在荷葉,留下一抹淚珠一樣的徘徊,淡粉色的荷花圍坐在一塊,此刻的她們褪去了秋日樸素的長裙,在夏天溫柔的眼波換成了淡雅的石榴色,漫步在富春江的江畔,唯有眼睛是尋找光和真理的圖鑒。
它們已不僅僅是窗子,而是一口穿越千年的古井,透過灰塵和斑駁空氣的狂舞,你的臉龐出現在光怪陸離的水面。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于是閉上早已不清澈的眼眸,眉宇間的光芒也不再奪目。
那顆在胸腔里,以每分七十秒次跳動的心臟,依然在蓬勃著。
即便我已滿身塵埃,眼里已有渾濁,再也記不起兒時唱過的歌,再也聽不見,風木間自然的讕語,再也看不清你的唇角微揚,衣袂翩翩。
望眼欲穿,白雪覆塞川,冰河入夢來,草木樹林,莽莽榛榛,鳥群飛入樹林,在樹枝上駐足。
我卻終究沒有看見你。
窗關上了,門會為你敞開。
窗推開了,我也會看著你。
我很高興,我的眼睛是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