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立,秋未來。我在南方的夜里失眠,你在北方的屋外站崗。
耳邊放起了《戰狼2》的主題曲《風去云不回》,一個人的屋子里,放點音樂顯得沒有那么空蕩。
窗外,月亮高照,窗內,歌聲低迷。寂寞的夜里,只有頭上的月亮和枕邊的音樂。
你,在遠方。
1
你的部隊在北方的一個村莊,那里常常塵土飛揚,樹木枯黃。從村口到部隊,能走出一身塵土。晚上,總能聞到一股焚燒垃圾的味道。
正是在這樣惡劣環境里卻孕育著我們幸福的生活,因為那里有你。回到工作崗位,眼前不禁浮現起到部隊探親的幸福生活。那條村道,那個靶場,那片白樺林。
部隊大院很小,雖然單調,卻幸福。那時候,我每天在軍號聲中睡眼朦朧,而你在天未亮就進行五公里長跑。你每天在外頂著烈日訓練,我在公寓洗衣做飯,部隊的房子比較簡陋,廚房里只有一個水臺,我們就在水臺旁搭起了人間煙火。廚房沒有油煙機,我常常能熏得滿臉油煙,二十多歲的愛美年紀,卻完全不在意,只想要你嘗嘗我親手做的菜。
一個電磁爐,一個鍋,仿佛就能炒出人間美味,我總希望和你炒兩個菜在小桌上,拿兩個馬扎在旁邊一坐,一起吃每一頓飯。
有一天你訓練回來,我在廚房做飯,你過來打下手。你說,其實兩個人這樣炒菜做飯柴米油鹽過日子挺幸福的。我回答說,其實這是最普通不過,甚至別人都厭倦了的生活了,但對于我們來說,怎么過普通人的生活都這么難?
你笑笑說:因為你是軍嫂啊。
因為你是軍嫂,所以煙火生活都成了海市蜃樓。
所以你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吃飯。
2
夏天的晚上,總是多雨,還夾著狂風。有天晚上,外面狂風暴雨,部隊突然停電,夜已深,你出門去看,我死死拽著你,要跟你一起出去,說一個人待在屋內怕黑。我緊緊揪著你,小心翼翼,一步步往外挪。
你說,你這么膽小怕黑,一個人在家時怎么辦?
我說,能怎么辦,死扛唄。
你說,要做個勇敢的軍嫂。
因為你是軍嫂,所以就算電閃雷鳴,你也只能拽緊被子。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在家時,總是睡得不踏實,半夜常常驚醒。
現在,我們領了證,還沒辦酒。于我來說,生活還是一樣。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班、一個人看劇。
出門的時候一定要確認鑰匙,因為沒有人會給你開門。
天陰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帶傘,因為沒有人會給你帶傘。
抱怨又有什么用,這怪不了誰。
你選擇了前方,我選擇了你。
就這樣而已。
總是會有人問我,部隊是什么模樣?總是會有人問我,和軍人談戀愛是什么覺。
很多人都喜歡英姿颯爽的兵哥哥,很多人都很羨慕我,他們只看到了軍裝的帥氣,卻看不到背后的辛苦。別人總是會對我們的生活充滿好奇與訝異,他們不知道去看望心愛的人,不是在車站相遇,而是在部隊的大門。他們不知道去部隊一般要轉幾趟車,愛人只能站在部隊的大門迎接。
部隊大院里還有很多像你那樣的人。部隊大院外,還有更多跟我一樣的人。
不是每個人都能穿上軍裝,你們是不一樣的人群,我們也因此不一樣了。
我們都是普通人,卻又過不了普通人的生活。
3
你說,哪有什么歲月靜好,都是我們在負重前行。
我會逗你說,你連我都負重不起,怎么負重起祖國。
可是你們就是這樣,扛起祖國的重任,卻扛不起一個家。
因為你是軍嫂,所以你要扛起一個家。
我曾想著隨你去天涯,可是天涯在哪?你們已經收拾行囊,即將奔赴邊疆。
其實,我只想要柴米油鹽的普通生活,可這普通人的煙火生活都變得那么不切實際。
我知道不是房子買在哪兒,家就在哪兒,而是你在在哪兒,家才會在哪。
因為你是軍嫂,所以四海成了你的家。
馬上你們又要奔赴邊疆,我們又多了兩小時時差。
可是能怎么辦呢?因為你是軍嫂啊!
因為你是軍嫂,你和祖國成了情敵。
因為你是軍嫂,你就要承受不普通的生活。
因為你是軍嫂,所以連等待愛人回家吃飯都變得遙遙無期。
因為你是軍嫂,你能擁有常人難有的,也比常人體會更多的辛酸。
因為我是軍嫂,所以我也習慣了一個人,而且還要成為內心更強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