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薄薄的霧在空中懸浮著,沒有風,整個世界都是靜的。這樣的早晨,被一陣陣厚重的行李箱拖地的聲音打亂,路上行人早已匆匆,走在街上的我混入三三兩兩的人群,踏上歸家的路。
原來我也成了游子,一個離家的孩子。
從小就聽過爸爸大聲唱“離家的孩子流浪在外邊,沒有那好衣裳也沒有那好煙”,他一直都是自己口中離家的孩子,當在外闖蕩的日子經過時間的打磨變成了口中的“想當年”,淡淡的一提,有驕傲,又不乏心酸。
每一個童年時的自己都盼望著長大,憧憬著自己一個人的未來,像是一叢冬末春初的小草,準備頂破頭上的積雪,渴望鉆出泥土,看看這個素未謀面的世界。無聲無息中,雪融化,土濕潤,那一天如期而至,沒有先前的提醒,就那么突然,像一道閃電,劃進你的世界,留下一道光后迅速的撤離,找不到他來時的痕跡也不知道他往哪走去。
我們總會長大,總有一天,在一個漆黑又清冷的早晨,買張去外地的票,揣著滿心的期待,頭也不回的離開家鄉。也總有一天,在某一個昏黃又煩亂的傍晚,拎著大小包坐上回家的車,緊張的像一個孩子,想象著家鄉的樣子。當車駛進家鄉的最南邊,臉上不經意間露出微笑,全是溢出的思念。我們真的成了歌中離家的孩子,可能在外風光無限,亦或是心里充滿想念,心里的聲音在召喚,我們,終究是流浪在外邊。
當家鄉變故鄉,即使鄉音未忘,心里難舍,可畢竟身在他鄉,我們只能憑一抔土,一張照片來懷念。它裝載著我們童年的記憶,似一個古老發黃的相冊,留下的全是帶著回憶的景和永不泯滅的笑,我們曾用多少叛逆的心思計劃著脫離這里,他就會用多少回憶牽絆著你,逃不了,也無需逃,兜兜轉轉,窮極一生,最終發現,我們要的,也不過是相冊里的某一張照片,某一張照片里的某一天,某一天里我們留下的笑顏。離家的孩子,遠方的游子,無論走多遠,都有家鄉在掛念。
等到鬢已白,步已緩,遠在他鄉的離家的孩子們,望著家的方向,淚流滿面。年少時不懂得珍惜,年邁時只能追憶,只是好男兒志在四方,又豈能獨留家鄉。惟愿蒼老的皺紋里還能藏住思念,別讓歸鄉的心保留痛感。
離家的孩子,等他揮手,看他決絕的回頭,孤獨的背影是誰都不能理解的夢想,偷偷帶著思念,向前大步走。
我們長大了,長成了渴望的游子,只是未曾想,游子終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