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均力敵

她剛從高三同學會回來,原本打算是騎單車回家,預計是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她一向討厭節外生枝,厭惡多余的無意義的事件,可不知為何,她卻第一次違背了自己的原則,沒有按照她準確計算好的最佳路線返程,反而繞了遠路,預計要多花費半小時時間。

當她更加反常的停在海邊時,她反倒并不感到驚訝了。

但她還是在腥咸的風吹來的瞬間,沒有按照常人觸景傷情的慣例,而是將單車上鎖停靠一邊,端正的坐在長椅上,認真思考她今夜反常的原因。

傷心,為何傷心?因為與同學會氣氛格格不入受到冷落。不,并不是,她用了三年時間已經認清了他們與她的界限,了解到他們對她無理取鬧的排斥。

對,無理取鬧,因為他們排斥她的重要一點是,她喜歡用苛刻無理的態度對待他們,要求他們做到同她一樣的程度,并且對于他們的憤怒,完全不會表示一點歉意。

她對此非常不解,既然是考入市一中的尖子生,擁有快速有效的學習能力,又保持著永不放棄的堅韌,這樣的一群學生,為什么會認為她苛刻,她自問她已經寬容了很多,對他們所提出的要求也是常識范圍以內的。

當然,這個問題讓她疑惑,但不以為慮。

是因為他們今晚太快活了些,所以對她有所影響。

不,她不認為他們那樣庸俗又廉價的快樂有影響她的效力。

平常衣冠楚楚的人,不過是喝了酒,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及身體,一群人起哄瞎鬧,做出各種于禮不合的事情,只因為被他們體內的高速膨脹的荷爾蒙激素支配,像是沒穿衣服只知欲望的動物,如同動物求偶一般在異性展現他們所謂與眾不同的生存能力,從而獲得肉體的歡愉。

愚蠢,幼稚,可笑,愚昧。

呵,他們有何其只做了這一件蠢事。

而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皺了皺眉,眼鏡后的一雙眼閃過了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愫霓"來人清朗,像是急躁盛夏里透著斑斕光影的青色枝葉,讓人起伏不定的心流進了一汪清泉,突然安寧。

僅僅是這樣的兩個字,就突然讓人想起了這世上所有的美好。

她皺了皺眉,她一向記性很好,她所認識的人,并沒有一個人有這樣的聲音,但這個人確實喊了她的名字。

她眼睛一掃發著光的屏幕上的一串數字,更加確定他不是她認識的某個人。

可不知為何,風突然大了起來,引的欄桿下的大海突然濤濤,而她向來平靜的心,卻似乎是被海風所擾,在他說話那瞬間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她不喜歡這種脫離軌道的現象,可卻又有莫名的情緒無法壓制般洶涌而來。

對方沒有聽到回音,也沒有在意,只繼續向下說。

"愫霓,我想了很久,這三年的很多天我都在想,我以為我可以控制我的情感,因為我認清了我們種種的矛盾,而這些矛盾無法克制只要你繼續生活著,我也繼續這樣生活著,那我們的矛盾就不會有解決的那一天,我明白所有的困難,也明白繼續的艱難,我曾認為感情也是可以被控制的存在,所以在兩年前我才會毅然決然的離開你,來到這里。可兩年的時光讓我投降,所以,愫霓,我還是想回去見你,你報考了A大對嗎,我們在那里重逢好嗎,如果你已經有了別人,愫霓,我不會再打擾你,如果…"

她聽了這樣一番情深義重的表白,心里沒有任何起伏,只是習慣性推了推眼鏡。

"這位先生,很抱歉的通知你,由于你的視力問題你打錯了號碼表錯了人,我建議你去醫院檢查眼睛配一付合適的眼鏡,你因為這樣荒唐的錯誤打擾了我的思考這原本是讓我極其不悅的事情,可鑒于我對于你有了不同尋常的興趣我決定原諒你的錯誤"

說到最后一句話,她像是從未談及風月的毛頭小子,臉上夾雜著古怪又復雜的神色,就連聲音都差點露了餡,她奇怪又惱怒與自己的愚蠢,但還是秉持著矜貴的氣度,繼續說下去。

"據你所說,你們已經分手多年,并戀情難以繼續,那么這位先生,我將期待與你第一次會面,我也報考了A大,如果有幸遇見,我將會追求你"

"小姐,非常抱歉給你造成的麻煩,但我已經心有所屬,只能辜負"

"我追求你同你喜歡我否有何聯系,你處于單身狀態,便沒有任何理由阻止我的追求,更何況,你喜歡我,那只是時間早晚問題,我一向有耐心,也一向并不著急。好了,現在天色已晚,我已經消耗了不少時間,就此別過,再見"

她一說完,便掛了電話,沒有一點猶豫不舍,沒有一點追求者的本分。

她將單車解鎖,趁著晚風歸家,可能是今夜月色太溫柔,她這樣固執的小老頭嘴角都有一點難以察覺的笑意。


三個月過去了。

她如同筆挺的白楊樹身姿正直,立在了這所百年老校的門口,只挎了一個酒紅色的挎包,行囊簡單到周圍拉著大大小小旅行箱行色匆匆的學生們格格不入,不像是匆忙的新生,反倒閑適的像一個旅人。

她事先早已查清了這學校的具體地圖,各個建筑代表什么在哪個方位她都了若指掌,只目標明確信步的像體育館走去,這下不像個旅人,反倒是個來串門的熟悉鄰居。

不過二十分鐘,所有手續通通結束。她挎起了包預備回她的公寓收拾。

只是出體育館走了一段以后,她忽然停住了步伐,金邊眼鏡后的桃花眼緊緊盯著走過來的青年,只覺周遭喧嚷褪去,慢慢浮現出一個如玉的青年。

她打消了回去的念頭,直接朝青年而去,向來冷淡從容的女子,眼底竟有一絲勢在必得的銳利。

青年看著朝自己而來面目冷淡的姑娘,一時間竟想起了三個月前那荒唐的電話,他那時就在想,那個對自己大言不慚又毒舌的姑娘,一定有一副冷淡又矜貴的面容,架著一對眼鏡,穿著一般十分簡潔明了,或許還有一頭黑亮的中分齊耳短發,可他也未曾料到,原來那個姑娘,同他想象中一模一樣。

那姑娘走到他面前,唇角難得有些微笑意,連帶那雙眼睛,都深邃的讓人移不開眼。

"你好,先生"


他晃了晃神,聲音響起他才回過神,也笑著回了一句。

"你好,我是斯言"

"我是蘇旎,姑蘇的蘇,旖旎的旎"她似是想到當初的烏龍,挑眉提醒了一句。

隨后神態安然的站在他的身邊,似是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距離對于兩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是多么冒昧的行為。

她其實也有認識到自己的失禮,但想到這幾個月看的那幾本關于追求青年男女的古里古怪的書,想起那句根本大法——要想抱得美人歸,須得臭不要臉!

她皺了皺眉,瞧了瞧身邊劍眉星目的青年,心里襯度了一句——這一句美人,他確實是擔的上的。

隨后便將心里的矜持沒有后顧的揪了去。

他皺了眉,瞧著身邊賴著不走的冷淡姑娘,頗為好脾氣的笑問了一句,"蘇同學,還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幫忙嗎"

"不,是我需要幫你,我所有的入學手續已經辦理完畢,所以現在可以幫你辦理你的入學手續"

"不必了,謝謝蘇同學的好意,只是我對學校的環境已經非常了解,并不需要勞煩蘇同學再因我受累"他搖了搖頭,卻是態度堅決的婉拒了。

若是平常的姑娘,早已急匆匆告辭,不好意思再打擾,可蘇旎,一向是個不尋常的姑娘。

她只嗯了一聲,向后推了兩步,依舊我行我素的跟著斯言,沒有絲毫的離去之意,他回頭看了幾眼,露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可她像是毫無所覺依舊如故,倒是斯言先忍不住了,開口詢問。

"不知道蘇同學這是什么意思,你一向不是最忌浪費時間了嗎"

"我并沒有浪費時間,我只是喜歡看這里的風景罷了"可這周遭全是人頭攢動,哪里來的亮麗景色,她這話,卻是有些拙劣的謊言了。

任誰兩次三番的好言相勸,卻都被這樣不輕不重的打回來都會有點意氣,所以即便是風度如斯言,卻也暫時不想理蘇旎了。

可斯言向來紳士慣了,即便這蘇姑娘對他有著不掩飾的企圖心并且還油鹽不進,他也不能就真的視而不見,所以他到底還是停了步,等蘇旎走了過來,就像是他日后的一敗涂地一樣,遇到蘇旎,即便是斯言也要敗一回。


他們一路回來,兩人都沒有什么話,卻不覺的什么尷尬,也不必非要為了什么交情就來尬聊一下,畢竟論實來講,他們兩個,可真是一點交情都沒有。

蘇旎正在考慮,接下來要怎么與斯言進行交往,考慮良久,打算查出斯言的課程,按照他的課程來進行分析。

可當斯言停在蘇旎的對面房間門口時,冷靜機智如蘇旎,也不禁怔住了。她曾遇見千種情況,也將每一情況一絲不茍的字字籌謀,也未曾料到,斯言會成為她鄰居這一情況。

斯言原本想要請蘇旎離去,可看到她的這副樣子,轉念一想便已經猜到了如今的局面。

所以他從容轉過身,同她伸出手,"新鄰居,你好,接下來的時間里,望多多指教"

蘇旎不是傻子,便痛快的伸出手,大方的握了握,便點頭進屋,一點也沒猶豫,因為蘇旎的鬧鐘響了,無論她目前的心情如何,她必須要開始打理公寓,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沒有之一。

斯言見她這樣,難得無奈的笑了笑,他一向是知道她是個不同尋常的姑娘,就像是她當初因他的聲音動了心,但還是一本正經的毒舌他的失誤一樣。

用常人的標準來對待她,那真的是埋沒了她的有趣。

罷了,他想到昨天一回國就去見的那個人,想起那個人說的話,就知道他和那個人之間已經沒有繼續的可能,更清楚了自己這兩年的異常原因,也就真的看開了,放下了。

罷了,心事已了。倘若她真的讓他…也并非完全不可以。

只是這顆心已經太久沒有愛別的人,不知道…

只是想起那句話——只是時間早晚問題罷了。

就莫名有種她或許真的可以的情緒。

蘇旎么。


等蘇旎打理好公寓,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二十分鐘,比預計多了十分鐘,看來她到底還是被影響了。

罷了。

蘇旎信步出了房門到斯言門前,她敲了三下,才淡淡開口"斯同學,我已經整理完畢,是否需要我的幫助"

門后傳來拖鞋踩地的聲響,斯言打開了房門,眼里帶著笑意,"我想我只能辜負你的好意,因為我也已經打理完畢"

蘇旎倒是沒有什么,只挑眉問了一句"那我現在可以進去你的房間?我對于你的一切都很有興趣"

其實蘇旎自己都未曾料到,不過短短三月的時間她高效的學習適應能力已經讓她成功上路,說起情話都臉不紅氣不喘的,已經不是當初羞惱別扭的青澀。

她冷冷淡淡著一張臉,卻說出這樣勾人心魄的話,這是,反差的讓人頗為深刻。

斯言打開房門,額前中分的劉海隨著動作飄動,正好掩去了眼底的興味,再抬起頭,仍是溫潤如玉處處都恰到好處的青年。

而蘇旎對這一切波瀾絲毫未覺,瞧著斯言公寓雅致簡潔的北歐家居,金邊眼鏡架后的一雙眼流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她既然追求斯言,便打的是結婚的主意,她無意花費大量時間精力攻略一個僅僅是和她談戀愛的人,這樣虧本的生意她自然不肯。

她以前從未想過她會有動心的一天,對于結婚對象,也只要求條件適當能力適當也就可以,畢竟她需要一個繼承人,雖然她并不認為結婚能對自己有什么不可放棄的意義。

但現在,她既然有所心動便不能與往日可言,她很中意斯言,這種中意濃烈的有點脫離控制,可時日久了,她便從中得出一點興味來。

她原來不覺得自己以往那種沒有快樂沒有痛苦只有理智冷靜的人生有什么別人所評判的可悲,可今時今日,她突然有點覺得,以往的人生似乎真的平靜的讓人有些寂寞。

所以啊,既然遇見了,自然不會放手。

只是現在認識太短,她需要慢慢撒網才可以。

不過說回來,既然注定他將是她的丈夫,那么兩人注定是要一起生活的,相同喜愛的家居風格,顯然能避免許多多余的麻煩。

"我預備晚上煮面,聽說斯同學也很中意面食,而我們又恰巧成為鄰居,不如斯同學來寒舍就餐,當然,一切以斯同學意愿為主"

蘇旎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習慣性推了推眼鏡,桃花眼中精光一閃。

"當然,這是我第一次對他人邀約,如果斯同學不同意,那么我必定有所遺憾,而就會非常失禮的想要斯同學同我一樣有所遺憾"

"在下,榮幸之至"

而后,斯言邀請蘇旎參觀了他的書房,而蘇旎看到一本封面有些磨損的陳舊書籍時,立刻請求斯言。

"我找了這本書很多年,沒想到斯同學竟然有這一本藏書,雖然有些冒昧,但還是懇請斯同學能夠成人之美"她嘴上說得禮數周全,但卻早已將書緊緊握在手里,而一雙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此時正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儼然是存著先禮后兵的打算。

斯言瞧著蘇旎因為一本書就露出這樣迫人的氣勢來,非但沒有被攝住,反而覺得面目冷淡的姑娘,難得有一些可愛。

他自然就應下了,蘇旎也不騰個地方,只自顧自的找個竹編的靠椅坐下,就著午后溫熏的陽光,翻起書來。

就連注意到斯言盯著她許久,她也不肯移開一點目光。

斯言見她癡迷到此,自然不會打擾,隨意找了一本書,也準備看起來,只是目光剛落在書頁上,腦海里突然就劃過一雙眼睛。

呵,這位蘇姑娘的眼睛,當真是,很美啊。

他以前挺不喜歡微博上爛大街講人眼睛好看就要必講什么落入萬千星辰什么眼睛里有星星。

但此時此刻,一向自認文采還算不錯的他,到真的覺得,似乎沒有比星辰更適合的詞藻了。

他點開手機,瞧著通訊錄蘇旎兩個字,莫名改成了"星辰"

可看來看去,仍然覺得妙極。

星辰嗎,萬千星辰都眷念的眼睛嗎。

上帝一定吻過她的眼睛吧。


到了傍晚七點,燈光早已悄悄代替了陽光,蘇旎也終于如夢初醒般,如愿以償的合上了書頁,她將書籍放回原處,才發現斯言不知何時已經以手托腮的入睡了,就連旁邊散開書頁的書籍都沒有顧及。

她忽然放輕了呼吸,瞧著眼下劍眉星目恬然安然的青年,目光從他的眉眼鼻唇一寸寸貪婪的掃過,一顆心突然狂跳,連帶著口舌都有些莫名的干燥意味。

她突然想起一句追求書的一句話,你倘若中意極了某個人,哪怕你曾是最固執守禮的士大夫,你都會控制不住你想要親近那個人的欲望,無論這是多么于禮不合放縱欲望的不恥行為。

她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無論是理智上還是情感上,都讓她格外中意。

情有獨衷。

她屏住呼吸,俯下身子,被欲望驅使的她,終究做了不恥的偷香竊玉行徑——她吻上了他的眼睛。

可十幾年的人生,蘇旎未曾感到比現在還要,嗯,的時刻。

所幸斯言并未驚醒,她拍了拍帶著不明熱度的臉龐,去洗手間清理自己的時候,她抬頭看著滿面紅暈的少女,眼里帶著顯而易見的迷茫,她一只手撫上自己的右邊胸膛,感覺到心臟強烈的喜悅。

難道,這就是,喜歡嗎。

她垂下了眼,眼里有些挫敗的笑意。

當真是復雜的很,也真的是,難以控制。


她煮好了面,剛準備去喊斯言,可身后帶著笑意的話突然響起。

"嗯,好香,蘇同學的手藝當真是很好"

"嗯,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沒什么可值得驚訝"

要說不解風情,蘇旎當真是算得上頭一個。

男神夸獎你不變成少女懷春一個人竊喜,反而像對待學術研究般的嚴肅,把好好的風月詩詞當做說明文來解讀。

當真是,榆木疙瘩一個。

蘇旎將兩碗面端上桌,兩人便動作優雅的開始就餐,所幸兩人都擁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倒是沒有尷尬反而平添一點溫馨。

用餐結束,蘇旎站起身預備收桌,卻被斯言阻止。

"蘇同學請我就餐,我已經是榮幸之至,倘若連飯后清理都要由蘇同學負責,斯言可真是太慚愧了些"

斯言含笑站起身,"我想我也需要一個圍裙,不知道蘇同學是否…"

蘇旎聞言立即解下,只是當圍裙的真正正面曝光時,斯言難得笑的有些抑愉。

"啊,原來蘇同學私下里喜歡這樣的風格么,我倒是沒有料到呢"

"哦,是我媽喜歡非要我穿上而已"她推了推眼鏡,清清淡淡的將自己擇干凈,只是白嫩耳垂的那一點緋色倒是出賣她真正的心情。

斯言只當未曾發覺,笑看著蘇旎鎮定的離開,也老老實實的開始工作,將碗放進洗碗機,然后開始收拾餐桌。

而當斯言告辭的時候,蘇旎盯著斯言因為沾了油而變得分外可人的薄唇時。

"斯同學,我現在很想親你"

斯言一聽只笑不答,轉身離開時,卻突然被她拉住強勢壁咚。

借著樓道的燈光,斯言清楚的看到那雙灼灼的桃花眼里流露的欲望。

蘇旎突然逼近他,在他耳邊輕輕說話"可我知道,我不可以急,所以,晚安,斯同學"

她立馬放開了手,轉身回了家連頭都不回一個。

可斯言眼里卻有些超乎意料的愉悅。

那雙干凈的眼里,竟然也會摻雜欲望嗎。

嗯,真的是,太美了些呢。

此事過后,兩人便不可思議的熟悉起來。


以斯言的雙商,自然很快就在A大校園里風生水起,而蘇旎,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和斯言一面倒的被人撐贊不同,學生對待蘇旎卻呈現兩極分化的態勢,一面極其肯定蘇旎驚才絕艷的才華,一面又對她高冷毒舌的個性十分埋怨。

可哪怕斯言已經被眾星捧月的簇擁,和他關系最密切的仍然是蘇旎,因為很多人都已經察覺,那些和斯言太過密切的人都會遭遇各種莫名其妙的倒霉事。

也有人不信邪提醒斯言,可斯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加愉悅起來,搞得眾人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他知道啊,一向知道,那個姑娘,早已步步籌謀的滲進他生活的每一個點滴,可是啊,他并不反感呢。

不然,那些天天嚷著非他不嫁的幾個小姑娘怎么突然間就多了不錯的男朋友呢,那么薄幸的將他拋棄了。

蘇旎,她打算怎么賠給他呢。


轉眼間,半年就已經過去了。

而從6月15到12月24,蘇旎喜歡斯言已經193天,而蘇旎覺得時機已經成熟,預備在明天圣誕節里對斯言挑明。

雖然她不覺得圣誕節對于她這個中國人有什么意義,但不可否認,圣誕節的氣氛很濃,是一個難得有用處的日子。

可就在蘇旎打電話邀請斯言明天去花溪路那家新開的日式料理店時。

蘇旎遇到了這半年來斯言的第一次拒絕。

可斯言并未說明原因(并不是沒說明,而是蘇旎單方面認為不具體),這對于向來一絲不茍的斯言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打給斯言的同學,從他那里知道原因了后。

她掛掉了電話,眼神沉沉的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斯言二字。

第二天,蘇旎照常上課照常找斯言,知道他不在也照常回家,神色還是一如往常的平淡,讓昨夜聽了蘇旎最后那句意味不明的那聲"呵"而心驚膽戰的男生放心了心,也就沒有去提醒斯言了。

而此時正在與女生愉悅交談的斯言,一點也不知道。

至于他沒告訴她,是因為覺得并不重要,也不想她有所芥蒂。

因為他打算今夜就挑明,他也,等不及了呢,也越來越不喜歡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灼熱目光了呢。

等到了晚上,斯言就約了蘇旎去吃大排檔,等熱氣騰騰的鮮紅烤串上來的時候,他看著昏黃燈光下靜靜喝啤酒吃著烤串的蘇旎,他覺得,還是要和盤托出的好。

"阿旎,我中午和愫霓見面了…"蘇旎突然伸手打斷他的話,面目平淡,倒是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兩人吃完了烤串,就趁著喧囂一路歸家。

等送蘇旎到了門口,蘇旎卻突然開口。

"我記得你昨天買了車厘子,嗯,我突然想吃"

斯言笑了一聲,便開了門直接奔冰箱,也沒注意到身后安靜的蘇旎突然鎖死了門以及對電路保險絲的下手,等到斯言將車厘子送到她眼前時。

蘇旎抬眼看他,金邊眼鏡后的桃花眼明明滅滅,像是向來平靜的大海突然有了一點極小的波瀾。

可就在這時,周遭突然發出"嗤…"的一聲刺耳聲響,黑暗驟襲!

斯言被人推倒在地板上,下意識掙脫,可又急又狠的吻就突然襲擊,唇舌交替。

在黑暗里,人的視覺被剝奪,其余的感官就格外敏銳。

那濃烈炙熱的愛意仿佛要將他燃燒殆盡,他身下明明是冰涼的地板,他卻仿佛處在搖搖欲墜的懸崖邊緣,周遭風云突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毀滅的邊緣,只有與他唇舌長依的這個人似乎才是他唯一的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人終于退出了糾纏,她的手流連于他的眉眼,她低低的笑起來。

這樣冷淡的姑娘,也會有如此惑人的聲音,像是帶刺的玫瑰,把你心里僅存的一點理智拖入深淵,讓你和她一樣,在愛欲里沉淪。

"我知道,你和她沒有可能,你們的這次會面也不過是無意義的交際罷了,可是阿,斯言,我討厭你沾上別人的氣息,理智讓我冷靜,可我卻不想就這樣放過你,因為你欺瞞我,斯言,你欺瞞我,你犯了一件不可饒恕的錯誤,可這個錯誤也讓我認清,原來我并沒有資格對你進行質問,所以我才會第一次讓欲望支使我,是我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我并不后悔,我在你身上花了太多心思,而我如今也終于等不下去,時到今日,你應該為我這本虧本的生意付出一點利息"

她低低的笑起來,手撫上他的脖頸。

"因為你是我的,從第一次讓我知道你開始,如果你要反抗,你知道我會怎么對你的"

她的手解開了他的紐扣。

"那就從現在開始屬于我"

斯言笑了一聲,在蘇旎耳邊輕訴"如果我說,我也等不及了呢,阿旎~嗯~"

那在她耳邊縈繞的呼吸,仿佛是星點的火焰,一點一點,在這無邊的黑暗里,形成了無可阻擋的燎原之勢!


嗯,孤男寡女,嗯,兩情相悅,嗯,黑燈瞎火。

嗯,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呢。

容鄙人提醒一句啊,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各位看官哎!你可得看好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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