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已經好多年沒有養狗了,偶爾聽到狗吠聲,會不自覺的叫起以前狗狗的名字,長這么大記不清遇到過多少人了,卻還記得曾經喂過的幾只狗,他們的生老病死比我們要快的多,他們走了,留下自己在這世界上茍活著。人一旦靠近現實就容易庸俗,一旦理想就容易變得孤獨。養了那幾只狗后,家里好幾年沒養過狗了,雖然自己不是狗奴,但還是不吃狗肉。
1.老黑
老黑是外婆家的一只黑狗,養了十三年后的一天早上外婆說老黑已經三天沒回家吃飯了,大家都不知道老黑去哪兒了,只是吃飯的時候沒看見老黑在桌子旁邊,太不習慣。最近村里經常丟狗,有人說看見偷狗的人騎著摩托車到村里偷狗,雖然老黑在村里狗中間一直是“長老”的地位,但是大家都不能保證足智多謀的它可以逃脫黑手。
鄉里人都說,如果有一天你養了很多年的狗不見了,有可能是它們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日子到了盡頭了,為了不讓養它的主人傷心就會跑到深山老林里,不讓人發現,安靜地等待生命落幕。老黑走的那天,我發現外公沒有吃多少飯,只喝了一杯白酒,記得他老人家說:老黑啊,是一條好狗啊!就一個人去地里干活了,平時都是老黑陪著去的,去哪里就跟到哪里,外公干活累了就會跑到外公身邊來坐著,今天留下的卻只有外公孤孤單單的背影。
記得我七八歲時,老黑那時還是小黑,胖乎乎的一只小狗,很調皮經常追家里的雞鴨,它沒少挨外婆的棒子;又好斗,看見有其它狗出現在他地盤了就瘋了一樣把別的狗咬走,每天在家的時候它就坐在二樓的樓頂,盤視著它的地盤即使到它十多歲了,黝黑的皮毛開始發白也沒有幾只狗敢在它的地盤撒野。老黑是一只神奇的狗,它的眼睛深邃得讓人捉摸不透,有時會覺得它完全不像一只狗而像一個睿智老者,用眼神和你對話。
但這狗又很矯情,平時不是很熟的人,挑逗它,不是吼你就是瞅你一個白眼,你喂它再好吃的東西也不會吃,可它對家里人卻出奇地好,家里的孩子扯它耳朵嘴巴都沒關系,還護著孩子玩耍。經常聽到鄰居家經常喊丟東西,家里東西被老鼠啃了,可是在外婆家這十多年來家里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連老鼠都見著少。有時就連騎摩托車的每次經過外婆家時都格外小心,生怕老黑出來追摩托,幾次把人家嚇得半死。家里人都說這是一只有靈性的狗,上輩子肯定是欠了我們家的,現世來報恩來的。
記得小時候我教過老黑怎么和人握手,所以每次我去外婆家就會看見我去外婆家就會跑過來接我,把前爪子搭在我手上。我要回家時,老黑就會送我一段路,我讓它回去它才不送了,坐在那里看著我走。老黑走了后,我也上大學了,回老家的次數少了很多每次去外婆家也看不見老黑,心里感覺空空的,感覺自己失去了一個交往了十多年的好友。
2.尖尖
尖尖是一只黑白相間的歡樂的花狗的名字。
爸媽在云南做生意時,妹妹帶回家一只黑白相間的奄奄一息的小狗,因為老媽對帶毛的動物很反感,又害怕生病的小狗身上有病菌,所以反對把流浪狗帶回家里。
妹妹只好和院子里的小強把小狗養在車庫里,小狗生病時妹妹偷偷從家里拿人吃的感冒藥,消炎藥給小狗吃,沒想到的是小狗竟然被他們治好了。后來小強搬家了,照顧小狗的任務只好留給妹妹了,妹妹求了媽媽好久,媽媽勉強答應收留下這只小狗,這只小狗是一只寵物狗,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的,因為很挑食所以叫它尖尖,每次叫它名字它就會趕過來,再叫一聲就會應一句。妹妹十分愛尖尖,給它搭小窩,給它做狗糧,洗澡,有時候尖尖不聽話時就會打罵,大罵的時候尖尖就像個犯錯了的孩子嚶嚶地叫: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尖尖跟了我們家七年,七年它生了四只小狗狗,到第七年的時候,因為得了腫瘤離開了狗世,它是死在它妹妹懷里的,那幾天妹妹一直沒出門在屋里哭了好幾天,從那以后我們家到今都沒有再養寵物。
尖尖走了后家里少了很多生氣,幾次去寵物市場看見可愛的小狗,問爸媽要不要再養一只,爸媽說算了吧。在家人心里,尖尖早已經成為了家里的一個成員,大家不可能忘記它。人的一生有七八十年,而狗最多活十多年,人的一生也許會養很多只狗,而對于狗來說,它們一輩子的主人就一家人。
3.果露
爺爺在世的時候家里養了一只母狗,后來那只母狗生了兩只小狗,每次吃飯時,大狗就會讓狗崽子吃,自己卻吃得特別少,感覺大狗真的很愛小狗,因為營養充足,小狗長得很壯實很快就長成大狗的模樣了,可是他們的媽媽卻越來越瘦,即使這樣大狗還是會讓東西給小狗們吃。有一次爺爺看見了直接用煙槍摔在吃飯的小狗身上,打得小狗哇哇叫地亂竄,并呵斥道:“真是有什么樣的主人就有什么樣的狗!”開始時我還一腦子糨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吃完飯我才明白,她說的是奶奶,在我爸爸姑姑小的時候,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就給他們留著自己不吃,等我和妹妹和奶奶一起吃飯的時候,她總是吃些佐菜,好吃的肉啊魚啊,我們夾到她碗里又會夾到我們碗里,說她不喜歡吃我們長個子要多吃點好的,爺爺每次看見了也會用眼神瞪她。
他們能吵了一輩子,可是時時刻刻都是把對方放在心上的,爺爺走了后,奶奶經常在家里哭:“冤家,你走了后就剩我一個人了。”不過爺爺養的那幾只狗還有一只還在,那狗倒是挺乖,奶奶到哪兒陪到哪兒,在家里看家護院也是好手。
我讀大三那年,果露也不見了,聽說又是遭偷狗賊擼去了,狗丟了那幾天,聽說奶奶經常在院子里罵:“哪個殺千刀的,沒良心的把我們家的狗給偷走了!”,又經常喚小狗的名字:“果露,果露回家誒,果露,回家吃飯咧……"可是那只叫果露的小狗再也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