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夕陽將人的影子拉的格外的細長,余暉灑在人身上,給人渡了一層金光。自動取款機的門口,一位中年婦女抱著一個小女嬰,打著電話:“你什么時候把我的錢取走的?誰讓你取的?啊!這是你的錢吶?你女兒在我這里這么大了,你給過一分奶粉錢?”那邊回了什么不清楚,只知道這邊很生氣,很憤怒。
這位便是陳嬸。作為偏遠地區,接受傳統教育的她,在年輕的時候,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兩個兒子能快點長大成家,這樣她就能享福了。
剛開始事情發展的很順利,兒子聽話,丈夫工作穩定,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一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也是很幸福。但后來,不知怎么回事,丈夫把他那穩定的工作給辭了,與人合伙開了個店,生意不行,陳叔就與妻子商量著另謀出路,接了個戲班。那個時候,每到過年、村里開普、大戶人家過壽,都會請戲班來唱戲。于是兩人就開始東奔西走,對倆兒子也疏于教導,大兒子開始慢慢的走歪了,心思不放在學習上,又憑借著一張好臉蛋,高身材,在女生中間很吃香,就更無心學習了,還經常結幫拉派地打架,未免他越走越遠,夫妻倆終于同意他輟學。就這樣,老大開始了打工生涯。“不過還好,還有老二還在讀書,還是有希望的”,他們這樣想著。但是,事情又一次超出他們的預料,老二也無心學習,也想輟學了。雖然不是很樂意,但這個家還是比較民主,就同意了。“誰說一定要考取功名呢?早點出社會歷練也能成就一番事業”,他們這樣安慰自己。
出去的頭幾年,兄弟兩個都蠻爭氣。雖然掙得不多,但好在都認真做事,尤其是老大,以前在家里的時候那叫一個懶!夫妻倆想:要是當初不同意他去打工,現在肯定書沒讀起來,還又懶,出去了好!出去了好啊。確實如此。老大從小就在父母身邊,在那個母親溺愛孩子成風的年代,可真是把孩子寵得不像話。所以這個老大是一點都不怕父母。老二呢,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跟著親戚,對父母就比較怕一點,也可能是覺得父母對大哥要好一點,所以是沒有資格任性,只能埋頭苦做。所以那幾年,不用交學費,開銷不大,家里的日子過得還挺滋潤。
幾年之后,老大認識了一個女朋友。模樣長得不錯,身材高挑。倆人很快就陷入愛河。過年帶女朋友回家看父母的時候都有身孕了。這使得女方很為難,一方面她還太小了,還未成年,學業還未完成,另一方面她又實在很愛這個男朋友。沒轍,只得放棄學業了。但結婚證依舊打不了。兩人就這樣開始了沒有法律認證的夫妻生涯。
從一個還是孩子的女生開始轉變為人妻、孩子他媽、兒媳婦,這對她兒媳婦來說有點難。陳嬸也不是個難說話的人,對這個兒媳婦還挺好,但是這么久了還是轉變不過來就有點不耐煩了,整天在家不干活,吃這吃那的,兒子好像也開始沒那么勤快了,整天在朋友圈曬去這里玩、去哪里吃的照片,老大他之前不是這樣的,肯定是那個女的帶壞了。想是這樣想,但陳嬸有個有點就是不干預孩子的婚姻,任由他們自己發展。好景不長,老大也不知是怎么了,開始滿嘴說大話,也不務實干活,家里人都擔心壞了,他還非得說沒事。但實際情況卻不容忽視,夫妻倆的關系是越來越惡化,兒媳婦也回到自己家所在的城市,尋了個工作,工資不高,至少可以養活自己。孩子也扔給他們兩個人了,母女倆很少見面。自己的親孫女的血緣關系在這兒呢!倆人又都喜歡小孩子,所以對這個孫女也是好的很。只是有時候兒子媳婦都不在的時候,看到這個孩子總是點開之前一家三口拍的視頻的時候,難免會有些心酸。
以前總以為在我們這個階層固化,只有認真讀書才有好出路的這一輩不容易,后來才發現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不易。就像陳叔陳嬸,他們在已經沒有了兒子的負擔之后,又要養育著自己下一代的下一代。老二的媳婦也快生了,路,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