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姜暮雅一直都是高度興奮的狀態,她告訴樂垚,穆子打電話告訴她,他明天回來。
姜暮雅滿臉的羞澀和甜蜜,這可是穆子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她,而且口氣還那么好,好像還有一點點溫柔的語氣,姜暮雅堅信,不是自己聽錯了,也不是自己想當然,而是他真的溫柔的跟她講話,當時,姜暮雅都激動得快淚流滿面了。
一旁的樂垚默默的聽著她一直絮絮叨叨的說著,偶爾勉強笑一笑,她實在沒辦法讓自己淡定下來,都一整天了,姜一凡一直沒有回電話給她。
姜暮雅見樂垚耷拉著頭,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心里卻是高興的,一直以來,都是她哥哥很緊張樂垚,而樂垚總是大大咧咧,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沒看到她這樣緊張過姜一凡的,嘿嘿!她原來也是很在乎哥哥的。
“樂垚,別這樣嘛!哥哥也許有事在忙呢!”姜暮雅拍拍樂垚放在桌子上的手,她很少看到她這樣愁眉苦臉的樣子的,她總是笑眼彎彎的滿臉陽光。
“我知道。”樂垚笑笑,今天自己是有些神經質吧!
姜暮雅去洗手間的時候,還是禁不住給姜一凡去了個電話,好一會兒她才從洗手間里出來,她有些不能消化她哥的那句話,“暮雅,我決定離開樂垚。”
哥哥為什么突然要離開樂垚呢?她問了,可是哥哥沒說。一直到走回去坐下,她依然想不明白,哥哥怎么突然要離開。他們吵架了?吵架也不至于要分手啊!都到了這談婚論嫁的份兒上了,還有,哥哥也不是那種心血來潮的人,一定有什么問題。
“暮雅,你給一凡打電話了嗎?”樂垚看著對面的女孩,沒有了剛剛興高采烈的樣子,倒好像心事重重了。
“打了,呃……沒人接。”姜暮雅說完沒有看樂垚,她不忍心把那個離開的消息從自己嘴里說出來,她真的很喜歡樂垚,喜歡她笑,喜歡她讓哥哥成了一個正常的男孩,讓她的家里多了那么多的快樂。
“是嗎?”樂垚本來充滿希望的臉此刻又耷拉了下來。
“垚垚,別擔心,有我陪著你呢!”姜暮雅不知道當樂垚知道哥哥離開她會是什么反應,她開始擔心起來。
“暮雅 ,你說……你說我們要不要……報警?”樂垚突然心里緊張起來,姜一凡不可能一天都不給她電話,即使再忙,在她打了那么多的電話過去,他也不可能不回電話呀!
會不會他被綁架了?想到這個問題,樂垚自己也嚇了一跳,對于姜一凡這樣的家庭,有這個可能性的,心里不禁撲通撲通跳得很厲害,要是真如她所想的那樣,那一凡不是很危險?
“報警?別開玩笑了,樂垚,哥哥又不是小孩子。”姜暮雅想笑一笑,讓樂垚放松一點,可是臉上的肉像僵掉了似的,擠出來的笑容實在別扭。
“可是……”樂垚覺得暮雅說的也對,是自己胡思亂想的厲害。可事實是姜一凡從早上到現在都無法聯系得到啊!
回去后,樂垚一直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想起姜一凡給她留的那張字條:我走了。
是他離開了嗎?不再回來了?樂垚使勁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自己怎么會這么想呢?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樂垚揉了揉眼睛,看到躺在沙發那頭的姜暮雅,樂垚立刻回到現實,姜一凡一天一夜沒回來,不是自己在做夢。
樂垚拿出手機,當電話那頭一個好聽的女聲傳來: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樂垚的腦子里已經一團漿糊,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發生了什么,姜一凡為什么會聯系不上了,他真的走了?去哪兒了?回法國了?不回來了?不要樂垚了?
從早上到晚上,樂垚的腦子里就這幾個問題在來來回回的盤旋著,她始終不相信姜一凡會突然的離開她。
“垚垚,姜一凡走了。”
“不會的,一凡不會走的。”樂垚抬起頭來,看到身旁的人竟是穆子,她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臂,像看到救星一樣,“穆子哥哥,一凡不會走的,他不會丟下我……”
“垚垚,先吃點東西好嗎?”
“我不餓,我等一凡回來再吃。”
“垚垚,吃點東西去睡會兒好不好。”穆子心疼的看著眼前的女孩,接到姜暮雅的電話,他剛下飛機,可是姜暮雅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哥離開樂垚了。”
當他心急火燎的趕到,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是她的眼里沒有了光彩。
“不,我要等一凡,他一會兒就回來了……”樂垚松開穆子,又呆呆的看著大門。
“垚垚……”
“哦!對了,穆子哥哥,我們要不要報警,一凡會不會被綁架了……”
“……”穆子看著樂垚這樣,心里在絞痛著,她不知道她愛他有多深,她只看到她語無倫次的像要發瘋了一樣。
“穆子哥哥,你相信我,我們報警好不好,他們都不相信,他們都不關心一凡,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他不會離開我的……”
“好了,他真的走了,明天早上六點的飛機。”穆子吼叫著,他希望這樣能夠讓她清醒,姜一凡是真的走了。如果他在他的面前,他一定把他打得稀巴爛,他怎么可以這么不負責任的丟下樂垚。
樂垚果然立刻安靜了,只是呆呆看著穆子。
穆子把樂垚安頓到床上躺下,讓姜暮雅也回去休息。然后給樂媽媽去了一個電話,以樂垚現在的狀況,他實在擔心她會出什么事。
收起電話,他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從他認識樂垚,他就沒看到過她傷心的樣子,不管遇到什么樣的挫折,什么樣的失敗,她總是燦爛的笑著,小時候,爸爸媽媽談起她,都說她遺傳了樂媽媽的樂天派……
睜開眼,陽光透過窗戶斜斜的照在沙發上,穆子看看自己身上竟然蓋著一條薄薄的絨毯,穆子嘴角含笑,起身去敲了敲樂垚的門,許久,里面都沒有任何動靜。
“垚垚。”穆子突然有些緊張,拍了兩下自己的腦門兒,昨天自己是太沖動了,告訴她姜一凡的飛機班次。
“垚垚,”再次敲了門,還是沒有回應,焦急的推開門,果然如他猜測的,房間里已經沒有人了。穆子又使勁拍了拍自己的頭,自己也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總這么不靠譜呢!然后不假思索的沖出了門。
樂垚一直沒有哭,從坐在計程車上開始,她的心臟就在不停的痙攣,右手緊緊按著左胸,強迫自己安靜,她不愿相信姜一凡會離開,她不相信姜一凡會丟下她離開,她不相信……
她奔走在每一個登機口,她的心緊緊的縮在一起,劇烈的顫動著,矛盾著,她希望在那長長的等待安檢的隊伍里看到姜一凡,她想在那擁擠的人群里會看到那個帥帥的人,讓她再看他一眼,讓他們彼此告別一下都不可以嗎?
可她卻又不希望看到他,她但愿穆子是騙她的,他沒有離開。
她緊繃著整個身體,在機場光滑的地面上行走著,機械的行走著,她感覺自己只要一松懈就會倒在那亮得能照見人影的地面上。她讓自己不停的跑,不停的尋找,不讓自己有胡思亂想的機會。她讓自己直跑到精疲力竭,靠在欄桿上,身體再也沒有一點力氣的慢慢滑向地面。
姜一凡不會離開的,不會的。他不會丟下她的。
她再也沒有一點力氣去控制那滿眼的淚滴了,任由它在臉頰上肆意流淌著,她抱住腿,埋下頭。他真的走了,真的離開她了。
在飛機的轟鳴聲里,樂垚終于放聲哭了出來,像個小孩子一樣,把所有的委屈都發泄了出來。不管旁人的圍觀,她再也沒有力氣去在意別人的目光了。
穆子趕到時,看到那個人群里坐在地上的女孩,他的心一陣抽搐,她那么無助那么委屈,那痛徹心扉的哭聲重重的敲擊在自己的心上。
他扒開圍觀的人,輕輕抱著她,“垚垚。”
樂垚抬起頭,那淚還在不斷的往下滾,這一刻她才說出這幾天來一直不愿說出口的事實,“穆子哥哥,他真的走了。”
“垚垚。”穆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緊緊摟著她。
“是我不夠好,對不對。”
聽著樂垚的這句話,穆子抬頭看著窗外,他的嗓子里堵得厲害。“傻丫頭,你已經夠好了。”
“那他為什么要走呢。”樂垚靠在穆子懷里,喃喃的說著,她已經沒有了一點力氣。任穆子把她帶離這個存留最后一絲希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