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早很早以前寫的一篇文章了,文筆幼稚且自我,各位見諒則個……《故城》是一篇連載,由于簽約了所以暫時不在這發表了。)
很多時候我都是聽著任賢齊歌寫作的。這讓我想起很多人,比如我以前的筆友,那些花哨的名字,同學和剛到學校整天奮斗的日子。即使不寫我也會聽聽。是啊,如果潮去心也去,如果潮來你還不來,我能做什么呢。我是個懷舊的人。我想念那些人,那些逝去的日子。
以前我是從不聽他的歌的,在他剛出名的時候。或許和我一直討厭前衛和潮流的緣故。其他的歌我都聽,但絕對不聽心太軟。喜歡他的歌是從傷心太平洋開始的。當別人在討論,這首歌的歌詞如何晦澀難懂時,我卻深深喜歡這些歌詞來。在很多人說這如何如何,那如何如何時,我卻很想說那是你對這毫無體會,根本不了解這些人這些事。你們沒有資格。但我沒有說,我以為我自己一個人喜歡就夠了,沒有必要和別人爭論不休,強加于別人自己的想法。于是我在別人眼里我是個孤獨寂寞不可理喻的任性孩子,同時也是罪有應得和自找自受。有的時候這種感覺確實是自找自受。
喜歡傷心太平洋是在高一年級的時候,那時我疲于奔命于各個學校搞的活動和各科學習上。這樣會讓我很充實。由于學校搞卡拉OK比賽,我就選了這首。剛開始時,直覺告訴我這首歌的旋律很好聽,那憂郁的電吉他,適合淺吟低唱反復不休的憂傷旋律,使我感動不已。記得比賽的當天,由于是自己隨便選歌,已經有同學選了這首。當他們盡情演唱時,我卻在仔細看著那電視熒屏,默默看著任賢齊那落寞的笑容,看著那全場搖晃不止的熒光棒。我沒有想什么,也不知道能想什么,我就這樣聽,這樣看著,等到全場快要停止的時候我卻還沒唱這首歌。但從此我就為這首歌癡狂,我能體會那如果潮去心也去,如果潮來你還不來的感傷。我能體會那沉沒太平洋的那顆孤獨的心和那深藍冰冷的海水。我在期待,同時我又在失望和焦急如同那傷心太平洋。
我是個在快樂和痛苦中游走的人,我渴望快樂,希求它能平緩我內心洶涌的暗流,我不希望那種黑色的血液突破我的血管,讓我遍體鱗傷。為了那站在路口張望的親人。同時我又熱切希望我能痛快地活,即使是痛快的痛苦也好,我渴求那種刺激,為了在平淡日子里日益衰竭的生命和麻木。
認識陳琳是在高三的時候。日益緊張的學習使我們常常對著自來水管大口大口呼氣。我們開始逃課,逃避考試公布成績的時刻,哪怕受批評挨訓。我們不想麻木,不想只有刀片劃過手腕才感覺自己的疼痛和活著。但那時確實有人拿著刀片輕劃開自己的手腕,看著鮮血滴在試卷上,然后埋頭毫無感情地做試題。試卷上的紅色圓點讓我們以為她瘋了。我們是瘋子,老師更是瘋子,拼命往下發試卷的瘋子。
陳琳是在另一個城市讀大一的。想認識她是看見了她那張在去年畢業的老生的像冊里的相片。昏暗的街景,昏暗的燈光,暗黑的樹影下走過的背雙肩背包的漂亮女孩,冷漠,無畏。我喜歡。
我寫了封信給她,很快她就回信了,還附了張相片,說很愿意和我交朋友。很高興的那種。
相片里,她留著當時女生流行的短碎發,清澈的眼神,沒有笑容。紅色的衣服,和黑色的褲子。背景是鄉村的小柵欄,綠色,芳草叢生。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還是虛幻的,我沒有見過她。兩張相片,給我不同的想象。前一張冷漠,淡然,有著一種讓人渴望的氣息。后一張比較平和,讓人覺得她還是個學生。也可能是陽光燦然的背景給了我這一錯誤的信息。
在冷漠淡然和溫和可愛之間我沒有思考去做任何選擇,其實我做出了選擇。我給她回了第二封信。后來漸漸地她成為我傾訴的對象。往往我用幾頁信紙承載幾千的文字給她,里面寫的全部是我的事情。我說我喜歡任賢齊,喜歡他的傷心太平洋。她說她沒有固定喜歡的對象,但喜歡這首歌。后來我錄了首我自己唱的傷心太平洋給她。她說為了聽我的歌,把機子都給弄壞了,有很多同學笑她。漸漸地她說她很喜歡任賢齊了。
這種轉變我沒有仔細去想過,我還是想象各種情景把她安排在其中,比如橘子香水里那紅色的恐怖;比如夏日午夜的水龍頭兀自的滴水聲;比如走向黃昏日落的女孩看見飛機尾煙灰白的軌跡。
后來我也來到了她所在的城市讀書,并且相隔只有幾里路的路程,但我很少去找她,我們還是保持著書信的聯系。她告訴我她戀愛了,今天傷心難過了,為了是聽了那首傷心太平洋。記得她畢業的時候,她來找過我,一起合唱了任賢齊的歌,但卻回避的了傷心太平洋,不知道為什么。
有些東西或許留在記憶里更好,不需要強求和懷想。一旦想起來了,就痛快地哭一場吧。
記得她是一直直呼我名字的人,就是那句郭斌,清清脆脆。
后來她畢業了,過后不久,聽到消息說她在一家政府機構工作,為了有更好的前途,她被迫淡忘了以前的男朋友,新結交了一個也在政府工作的男人。這個男人我一直沒有見過,她也很少跟我提及。這么多年來,我們也很少通信,幾乎沒有聯系,要不是我一直記得她家的電話號碼,我們就一定沒有聯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來到了她所在的城市工作,打聽了她現在的情況,她說還好,現在在一家企業工作,做什么我沒問,也就無從知道了。
窗外是冰涼的雨滴和漆黑的深夜,昏暗的路燈透過玻璃看過去卻鋒芒畢露,遮住了我的視線。我知道在更遠,甚至更陌生的地方,有個人依然守著當年的情懷,只是退往了那不可觸摸的一角,或許我這輩子也不會去碰,我知道碰了也沒什么結果,我有我的生活和目標,我不滿足這生活,但卻只能靠這生活來奠定我以后所希求的生活。我是個依靠電腦生存的人,但現在卻連一臺屬于自己的電腦都沒有。我什么也沒有。我一直抽著低廉的煙,且一天兩包。過著如社會小混混般的日子。衣服,我無法穿得漂亮起來,邋邋遢遢整天拖著三塊錢的拖鞋默然干著自己的事,很少和人說話,更很少和人爭論。
我似乎辜負了刀歌這個英氣十足的外號。出到社會我已經改變了許多,開始學會了忍,如果不這樣就無法做好分內的事。我愧對,不愧對“別人”,只愧對我自己,愧對對我寄與希望的人和以前那激情燃燒的歲月。
“老豬”是熱于叫這外號的人。我也樂意聽,到別人真真切切地叫起時,我很樂意并且理所當然地接受。他是我曾經最要好的同學,有著共同的愛好,并且同時喜歡上同一個女孩,并由此鬧出矛盾。
我們曾在一起走過那條不知通往何處的鐵軌,嘴里喋喋不休。鐵道兩旁錯落有致地分布著一些低矮的房子,屋面烏黑,顯是年事已久。大多房子的屋檐一角傾斜,沒入老槐樹的陰影里了。走過時,老豬指著那些房子前的壓水井和那些在暮色風中搖晃的或紅或綠的衣服說:多像回家了。當我張望時,一小女孩匆匆從漆黑的屋內一閃而出,先跑到井旁把水給壓起來,再到老槐樹下把衣服收起來,然后一閃進屋,接著里面亮出一盞曖昧溫暖的燈光。我說,想回家了嗎?他說,不想,和你一樣。南昌入夜的天氣,如果是在野外,即使是在夏天,也會由于水霧,潮風的緣故而會變得像初冬一樣寒冷的,最少我是覺得這樣。老豬抱著胳膊,在木枕上一跳一跳,我則在鐵軌上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前而行。晚風和徐地吹來,似冷非冷的天氣,讓我們感到愜意。
我們常在一起打臺球,不分上下。辯論倒常以我贏而收場。他在我的校友錄里留著:你是一個很好的男孩,多才多藝,是我一生難得的知己。……不會忘記我們常在一起打臺球和辯論的日子,和我們共同喜歡的女孩。
很多時候我看見他抱著手臂略顯沉思的照片時,很自然地便想起我們的往事。如今他在家鄉教書,過著安穩的日子。聽說報了自考研究生,他想出來闖闖嗎?我不知道。有一次他竟打電話來問我是否相信算命。然后說了一大堆算命的準確和關乎人生的影響,繞了一大圈,他終于向我提出了請求:幫我做一個網頁吧,你做好這個網頁后你可能會得到莫大的幫助。我終于暈倒,他最后還是向我耍心思了。
我比棍子大,他總是叫我刀哥,而非刀歌,不過聽起來倒就是那么一回事。他是一個小孩子樣的人,做人說話都是一派孩子氣,但卻混到了一個比他大三歲的女朋友,同學們都笑他:棍子,你是不是缺少關愛,要找個姐姐啊。他也不說什么,就說:我喜歡她。我常對著她倆莫名其妙地笑起來, 惹得棍子頻頻向我拋白眼。以為我看上他的“姐姐”了。我是一個個性異常的人,交人更是一眼定情緣。有次我去應聘一家廣告公司,當我終于與老板面談時,我看見他眼睛一亮,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老板也怔了一下。雙方都有好感,我就在那干了一段時間。在電二班拆班分到我班的時候,有很多男同學都對我懷有敵意。對于棍子,我常常對他說粗話和不修邊幅的形象一向感到反感,但后來竟成了要好的朋友。到了同睡一張床,同吃一碗飯的地步。甚至走路都手牽手,惹得他“姐姐”常常嘟長了嘴,而老豬則說疏遠他了。我們都同是熱好沖傳奇的拼命狂,常常一起連幾個通宵,白天也玩,晚上也是,他喜歡道士,而我則選了一個女法師,被他常常稱為人妖。但我很快都沖到35了,他卻到現在都還沒有帶上一只狗。原因是人妖可以得到人的幫助,常常有人一給就是幾十萬,夠他慢慢賺的了。所以到后來,他痛呼:我討厭人妖。討厭歸討厭,對我還是要百般依賴的。
我們在畢業后,一起去了廣東,干了兩天就一起說要卷背包走人了。我們回來的時候一直都在聽任賢齊的歌,那些歌成為了我們后來打撈歲月的唯一憑證。我們常唱流星的眼眸,望穿我,轉眼起火的溫柔隨著你隕落……忘了我的歌,忘了我,沒有自由的自由,沒有人等我,生命太匆匆,太寂寞也可以過的很快樂。后來我成了流星的眼眸,太溫柔,太孤獨。而他則在一個工地上做電工,有一大堆同年紀的朋友天天玩傳奇,當然快樂得要命。但后來我去南昌,他從另一個城市趕來看我。他跟我說:他很寂寞,很想念以前的日子,可惜不能回頭。
168,是一個女生學號,由于是幸運數字或其他不明的緣故,我們都習慣叫這個外號。也是和我共事幾年的同學。她長得漂亮,小巧,班里有一大半男生都為其癡狂。但卻偏偏把我們這些帥哥拒之門外。無可幸免,我也有段時間成為其中受害者之一。我們同是班里的宣傳骨干,她喜歡畫畫,喜歡卡通,就像棍子一樣還是一個孩子,永遠長不大,說話總喜歡是嘟長嘴,把我們都當成撒嬌的對象。
班里的黑板報和外面一些的責任區都是我倆負責出的,她負責畫畫,喜歡繁復其繁的東西,而我則負責文字板書,喜歡簡約一點。于是我們常在一塊爭論不休,互灌思想,但誰都說服不了誰,她對我撒嬌,我才不理這一套,而我對他講大道理也似乎無效,只好在互不妥協的情況下,各出各的了,但兩人的東西湊在一塊還很像那么回事,往往得第一名。于是我們也就理所當然就這么出了,也不再互做思想工作。到后來,我問檢查的人這是怎么一回事,他說:你們的板報很有特色,繁中求簡,簡而不漏。我倒!
有時我們往往忙得連飯都吃不上,趕時間吶。這是由于我們都習慣拖到快要檢查的時候才想起:啊!我們的板報!后來,她跟我說:你太懶拉,氣都被你氣死。全怪我一個人了。有些好事的男生經常跑來幫忙,當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都是來無事獻殷勤的,我就睜一只眼,閉一眼,隨他去好了。但卻常幫倒忙,我氣得跺腳,大叫道:你走開!168這時也跑來附和:走開拉,去打點飯來吃拉。經常那男生不安好心地只帶來一份飯菜,于是我們就同用一個碗筷。那親密樣氣得那男生轉身就跑。我們就相對而笑。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了。她后來對我說。
我一直以為我是她用來趕跑蒼蠅的拍子,最多就同學,共患難的同事了。
很多時候我們都常常分在一起,無論公益勞動還是一些公共活動。不知是不是老師的刻意安排,還是我們就是有那緣分。把一些男生羨煞得要命。公益勞動我們要去打開水。教導處離打水的地方有一段的距離,出門的時候,碰見一個對168朝思暮想的男生,那男生很胖,我們都叫其肥肉。他見狀一臉憤然地說:一對小夫妻去打水啊。我當然不說什么。一手提著水瓶,一手忙拉著168的手一晃一晃地理也不理地走開了。路上,168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說:嘻,一對小夫妻。嚇得我忙把手甩開,一個勁往前走了。
中午,我回寢室,棍子忙跑出來擋住我說:不要進去,肥肉正在發脾氣。我想也沒什么,大不了說不顧兄弟情誼,痛挨一頓罵。一進門口,肥肉就把拖鞋扔了出來,門在那一晃一晃。我一驚,忙笑起來,誰叫我先對不起人家。我說:我擋!棍子忙說:我擋有效。我對肥肉說:兄弟,犯不著這樣吧,再說人家又不喜歡你。你該知道我們都沒戲的。肥肉還是氣呼呼的說:兄弟?哼!只要你這兄弟不擋我的道就可以了。為了他氣消一點,我忙說:好好好,我不擋你的道行不,我以后給你大哥幫忙行不?肥肉一聽,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好兄弟,咱上網去。他一上號就把名字給改成飛鳥。后來這名字傳到班里,也想不通班里的同學怎么會這么有想象力,愣把飛鳥給改成肥鳥。想想都好笑。
以后打開水,我不會再牽168的手了。肥肉對其感到滿意,常常我回到寢室,就有一大堆好話和好東西等著我。我也樂此不疲,吃人家的東西當然得替人家辦事,心里對自己說為了兄弟和那些好東東也是該幫幫。我常在168面前說肥鳥的好話。其實肥鳥也確實很好,班里都有目共睹。這時168的眼里時常閃現出一些無可捉摸的表情,或許是被打動了吧。
后來168終于和肥鳥好上了,我也似乎對她沒有什么感覺,跟她說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圖該怎么畫,文字該擺放在哪里。她也不跟我爭論了。她就說好啊好啊。從此我們就再沒得第一名。她在那畫著,很入神,看過去非常專注的樣子。忽然她尖叫起來。我抬起頭來漠然地問:怎么拉?她說:我快摔倒了,你又不來抱我。接著一大滴淚珠掉了下來。肥鳥跑過來把她扶到座位上,望著我,一臉的憤滿。我做錯了嗎?我繼續寫我的字,當我回到座位的時候,棍子靠在我耳邊說:168總是呆呆地望著你。我沒有說什么。一聲不響,買了包煙。坐在操場上一直抽完了20根才回到寢室。
后來肥鳥要去廣東,而168則留校當老師。畢業酒會的那天,肥鳥一直陪在168身旁,陪著她小聲哭泣。我則蹲在一旁不停地抽煙。168突然跑了過來,一把把我抱住說:你不要抽煙了,我會難過的。她質問我為什么要這樣,我只說,因為我很懶。后來她說:我每逢9號都會掛在網上的,到時候你可以找到我。
自從那次168怪我沒有抱她后,班里換了另一個女同學來幫我。她學號是172,但我們習慣叫她機器貓,后來機器這兩個字都省掉了,就叫貓了。貓也是一個繪畫天才,但喜歡畫些花鳥蟲魚。而且栩栩如生。我常開玩笑說她你家是不是開家具店的啊。她竟回答是。我暈。貓在剛進這學校的時候我對就對其有好感。符合我心目中美女的類型。那時,她喜歡穿紅色的衣服,加上其瘋瘋癲癲的樣子,就像一團火苗在亂竄。
既然是美女,當然有很多男生對其追求不已。于是我又成了中間人。重復我跟168那樣的事情。男生對我恨之入骨,常莫名其妙地受到威脅。我對貓不是沒有感覺,我只是把這種不堪折磨的愛埋在心里。到畢業后我才說出來。畢業后,我曾孤身一人跑去浙江工作,不為別的,只為她也在浙江,但有位好哥哥在旁邊照顧他。我也就過不了一會就回南昌了。后來她也回了南昌,碰面后她對那位好哥哥只字不提,只是埋在我肩頭不停地哭。到她快要上車回家的時候,揮揮手再見了,到現在我們都還沒有聯系過。
這次受些威脅我當然不在乎了,我照樣牽著貓的手到處跑。168跑到我旁邊來說:你是不是很貪戀女生的手啊!我說是啊!她說:那我的手也給你吧。不過她沒有牽手的意思,而是隨手給了我一巴掌。我愣在原地,不知道做錯了什么。貓過來小心翼翼低聲下氣說:沒事吧!我說:當然沒事,一個巴掌怎么能打消我的志氣。來,把手給我,我們去吃冰激凌去。貓把手甩開,微微笑著走開了。我一臉無辜似的走回了寢室,在操場碰到090,他驚訝地說:你臉上怎么有手指印?我笑著說:自己打的。他說:不會吧,是168打的吧。他怎么知道?我恍然間覺得有人在煽風點火,而我只是蒙在鼓里罷了。這個090,一臉的道貌岸然,背地里卻做這簡直可以天打雷劈的事。但我奇怪得要命,090后來幾乎跟貓形影不離,貓在圍著他哥哥長哥哥短地叫囂不停。我光火。貓和090報了第二專業——廣告專業。畢業后貓和090到浙江去了。
班里后面空空曠曠的大黑板就只我一個人在那沒日沒夜地趕,我經常忘記吃飯,忘記所有的時間,老師上課我也不管,驚訝得學生一個一個回過頭來看。但168和貓卻從來沒有回頭看過。我知道她們心里巴不得把我給累死。但中午,肥鳥和090卻同時送飯過來,說這是168,貓要他們帶過來的。我也就理所當然挑些好吃的菜給吃了,吃不完的就隨手丟在墻角的垃圾桶里。
后來180實在看不過,自己來幫忙了。他字非常好,常常和我一起參加校內外的書法比賽,而且常常得獎。但我們也愁,我們只會寫字,那些畫誰來畫呀?于是我們想破了腦子,終于請到了文學社的一女生來幫忙畫東西了。哈,黑板報又活了起來,第一名總是我們。
其實我早就認識這個叫方芳的女生。那時我和老豬都在文學社,而推薦人就是方芳。方芳長得異常的美麗,我和老豬都懷疑她是不是吃飯長大的。方芳有很獨特的處世方式,她似乎處處留情,對每個人都笑臉滿容。在她生日那天,我和老豬都爭相送禮物,當我們站在她面前拿出禮物時竟然是一模一樣的手鏈。方芳好像無從選擇似的,手在我和老豬的禮物上猶豫了幾次后,終于把手停留在我的手鏈上。
老豬一臉不高興,跑去說:那我去給你點歌。我說我也去吧。后來當歌放出來的時候竟是任賢齊的同一首歌“橘子香水”。
我們不折不扣地同時喜歡上一個女生,這女生竟將我們的友誼輕易地撕裂。我們后來竟成了陌生人。在傳奇里,當我的法師號遇見老豬的法師號就會毫不猶豫地閃下一道閃電,只聽到一聲慘叫,老豬的法師就倒下了。
上文學課,方芳常跑來我旁邊坐下,然后理所當然地和我共用一本書。她是學廣告的,卻常常跑到這里來。我在友誼和愛情這方面難以選擇。后來我對方芳說:你不要對我這么好。我需要兄弟。方芳一聲不吭,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睛了打了幾個轉,終于流了出來,推開我跑出了教室。
我和老豬和好如初,都為此事而感到羞愧,徹徹底底做起兄弟來。但我心里卻偶爾閃過一絲痛楚和不堪回首的荒蕪。
方芳來幫我們出板報,我們雙方都沒有感到驚訝。她只說:你好,又碰面了啊。我點點頭,然后告訴她該在哪里畫,哪里不該畫。但她好像不聽我話似的,她支開我,叫我去買點東西。等我回來時,卻發現畫的內容和位置跟我的要求竟然是格格不入,我氣得跺腳,感覺前功盡棄。
評比出來,結果出乎意料,第一名。
我還是不明其意。后來得知結果,方芳是照168說的去做的。得獎的原因也可能是繁而有簡,簡而不漏。
一個好的板報,是要一定的時間和相當的人力。我,180,方芳為了把我懶下的時間給追回來,經常忘記吃飯,睡覺。于是就一起出去吃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起回寢室睡覺。老豬對我說:你是不是死灰復燃,余情又起?我說:人家跟180好得不得了,哪還有咱的份。錯過這個村,哪還有這個店啊。老豬和我痛快地笑起來。
方芳本有個當學生部部長的男友,但后來由于跟180混的時間長了,卻跟180不顧一切地好起來。我認為,她選180是絕對正確,慧眼識英雄。180是一個絕對優秀的男生,他有很好的歌喉,有一手好字,個子高高,臉白凈帥氣,比學生部的那小白臉好上不知多少倍。我和老豬都暗嘆:這才是才子佳人啊!
畢業后,方芳在她家鄉的一家報社做編輯,而180則留在南昌一家名為《江南都市報》的報社做記者。兩者為同一行業,但碰面的機會卻很少。
我從浙江回到南昌在他那住了一段時間,那時,他正在搞他的轟轟烈烈的網戀,并且開始在一家叫華音公司那學唱歌。想當歌手!
回南昌的那段日子我們窮困潦倒。180培訓完畢,準備出去了,但卻還是穿行于各家酒店和迪吧,找點工作來維持我們入不敷支的生活。我則天天醉心于網吧,沒日沒夜,不想工作。他在網上找到一個很好的女孩,那女孩是在南昌一家商業銀行工作的,每月3000的資薪,除了月底買點化裝品,衣服,就不知道怎么花錢了。180跟她聊得久了竟付出了真感情。什么都一切坦白。180對她說:我是很落魄的歌手,幾乎到了沒有錢買煤氣的地步。我天天奔走于各酒店,酒吧,迪吧,不是去享受,而是去當DJ,去賣唱!阿靜為其的坦白感動。第二天,寄來幾百塊,為我們的生活暫解危機。正當180為面包和愛情難作選擇的時候,方芳竟突然來南昌了。找到我時我正在網吧玩破天,衣冠不整卻在里面和一個叫拼命風暴的女孩談情說愛。方芳瞪了一眼說:不爭氣的家伙。然后和180就回去了。
我回去發現方芳已經走了。
后來180對我說:我在方芳和阿靜面前無法做出選擇。我完全可以把她留下來,但我們現在都難自保,怎么能拉她下水,和我們一起受苦呢。她走時幫我按摩,洗頭,洗衣服,把家里整理得干干凈凈。我好想拉起她的手,請不要走。但我無法給她幸福。而阿靜卻面都沒見過,朦朧得像個虛幻,無法觸摸,沒有把握。我該如何選擇。我痛苦。
這些是真的,我希望方芳能看到這些文字,并且能理解180的苦心。因為他實在是不能她幸福。至少是現在。
我和180同樣是在生活中飄蕩的人,我們不可能安穩地在一個地方呆下來,時而窮困落魄,時而富足得像個小地主。不能給對我們寄與希望的人塌實的希望。我們也在失望。
在我呆在南昌的日子,烏龜,老牛183,瞎子,棍子相繼都回來了,都在我們這玩了一段時間。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到現在我在一家企業工作,而180則還在為他的希望而奔波,烏龜在一家企業做部門經理,183則在一家電子廠當了個班長,瞎子在工地做起了工程師來。前途我們還無可預料。以后會怎么樣我們都無從知道。
學校的那些日子已經飄遠,但我們卻還沉浸在那些青蔥歲月里,無法自拔。往不堪回首處,卻還是要刻意留下痕跡和傷口,撥開,再粘合。
后來我在網上碰到168,也就在9號。我說:看來你長大了。她說:那當然了,都變成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