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張二白很白
世上沒有受不了的罪，但肯定有享不了的福。
1、
我叫歐陽，1991年2月4日，出生在江西上饒一個小縣城里。
媽媽頭胎生了個男孩，也就是我哥哥，不過出生后沒多久因為缺氧去世了。在那個年代，盡管悲痛不舍，但也無可奈何！當時正好趕上二舅舅生了個女兒，都沒怎么商量就準備扔掉，外婆不舍得，非得讓我媽撫養，可能也正好是因為喪子之痛，也就接了過來。
姐姐過了滿月來到家里，爸媽視如己出，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對早夭哥哥的愧疚，另外也是因為大舅的例子在前。大舅就是外婆領養的，外婆一直就視如己出，為了怕心生嫌隙，還格外寵愛，我媽從小耳濡目染，估計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三年后媽媽生下我，女孩！家里第二個女孩！再加上計劃生育，我一出生被扔在了田埂上。6小時后我爸去抱了回來，至今也沒和我說原因，家里也不再有人提及這事。一年后生下我弟弟，五口之家！那時候，在農村里只要肯干活，至少是餓不死。
媽媽從小對我百般挑剔，卻對我姐事事順從，物質上的差異不說，言語上中傷卻成為我童年揮之不去的陰影。
她經常叫我畜生，其實我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記得有次大冬天晚上，媽媽背上老毛病犯了疼得翻來覆去，其他人都睡著了，只有我一個人爬起來問她，幫她捏背，第二天還是那樣叫我。
家里信佛，當時20塊錢一個人買平安燈，我在2米高的燈塔上找到了家里四個人的名字，唯獨沒有我的，就問媽媽，為什么沒有我，她平淡的說“你又不會死，買什么平安，浪費錢”。
2003年，爸爸迷上了賭博，家里沒有了收入，那年姐姐15歲，也因為沒錢就輟學去南昌餐館打工，從那此后我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我媽的眼中釘，長大點才知道那會就自己讀書在花錢，給家里添加了很大的負擔和壓力。那段時間她每天和我說的最多的就是趕緊讀完初中就去打工，掙錢回家，然后找個石匠或者木匠結婚。
初中那幾年我成績一直很好，這反倒成了我媽的心病，她怕我考上沒有錢交學費，就算有也不能對不起輟學的姐姐。當時的我為了讓媽媽能高興點，那幾年一直在幫家里干各種活：撿破爛，做小工，照顧弟弟飲食，種田什么的。盡管在家里我干活是最多的，但沒有覺得心酸，畢竟農村的孩子早當家，那會也只是簡單的想幫父母減輕負擔。
2006年中考，我終究還是沒考上，但是我想讀書，我媽死活不讓我讀書，說我姐姐初中沒上完就輟學了，無論怎么樣都不能讀書。而且還把我所有的好朋友，甚至老師全部叫來做我的思想工作，即便這樣我也還是沒有放棄，堅持要讀書，盡管媽媽每天把我說的一無是處。
后來我哭著打電話問我姐能不能讀書，她告訴我說可以，我媽知道后直接回了一句，要是我讀書家里就是全村最窮的，一輩子被人看不起！聽到那句話后，我徹底絕望了，我跟我媽說，我要自己掙錢讀書，第二天就出去打工了。
當時我提著破舊的密碼箱走在崎嶇的小路上，回頭看到我媽在門口笑得很開心，只能默默的留下眼淚，沒有人送我，也沒有人跟我說一句話。
2、
跟著村里的其他年輕人一樣，去到我姐當時在的襪子廠，浙江諸暨陳村的一個針織廠。那時候還是06年7月份，我便在廠里包襪子，一個硬板凳加上一張桌子就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進來第二天我就開始包襪子，想著多掙點錢早點回去讀書，那會一個月差不多都是800到1000的工資，計件的，包一雙3分錢，因為手腳快沒有休息日，天天加班，第一個月就拿了700多的工資，廠里規矩發一半留一半，當時我發的那500塊錢我姐就幫我領了，因為她當時是領班，說是幫我存著，當時也覺得沒什么，回頭攢夠錢了回去讀書的時候她一起給我也行。
直到后來有一次發了工資看她買了很多衣服，又換了個當時價值1500的新手機我才意識到我的工資可能被姐給花了，后來鼓起勇氣去問她，結果告訴我不會動我的錢，我雖然懷疑但也不好說什么，只能選擇相信她說的話。
那會每個月發了工資吃一份10塊錢的炒年糕就是當時最開心的事，也算是給自己幸苦一個月的獎勵，其他時間也都是省吃儉用為了攢錢讀書，我因為把每個月發的錢都讓姐姐代領，所以當時身上一分錢也沒有，平常吃廠里的也不用花錢，偶爾工友請個客我也沒辦法回請他們，好在大多人都挺好。
在廠里那段時間，姐姐似乎一直都不怎么看得起我，尤其是我上班期間她偶爾會當著大家的面中傷我，說我一輩子就是包襪子的命，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別想當鳳凰之類的話，每次聽完這種話，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去廁所偷偷的哭。
記得有一次，廠里趕發貨，我們通宵三天三夜，我為了能多掙一點錢，只睡了5個小時就爬起來包襪子，那時候是勞模，來的最早走的最晚，什么都做，屁股坐的起了老繭，兩只手被打吊牌的槍，刺的血肉模糊。
就這樣終于熬到了過年回家，工廠發工資的時候果不其然，姐姐把之前幫我代領的錢都花光了，而最終我只拿了廠里壓的4300塊錢回家，當時雖然難受，但也無可奈何。
回到家我把錢獻寶一樣拿給我媽看，跟她說這是我讀書的錢，我媽說好，還說家里過年小偷多，錢暫時放在她哪里安全些，我信了，結果第二天跟我說那些錢還債了，一分不剩！還說把我從小養到大供我吃喝用這么多年，現在就該要賺錢養家。我當著我爸的面給他們下跪了，哭著跟他們說我以后一定會孝順他們，一定會報恩，我現在就想讀書！結果沒有任何用，那時我媽已經找好了過完年帶我出去打工的親戚。
知道什么是絕望嗎？從那以后我開始沉默寡言......
3、
年后，跟著表哥去了浙江慈溪周巷做了流水線女工(電熨斗)，那時候會自己買很多書看，對此，家里總是閑言碎語的說我癩蛤蟆想飛天，還總說我不聽話，吃不了苦，那時候也算是看透了所有人的嘴臉，心里更是絕望。那段時間進了一個廠又出了一個廠，也被家里人笑話死了，說我好吃懶做沒有用。
輾轉半年，7月份我來到了江蘇太倉我表哥這里，來的第一天就被我哥扇了一巴掌，說我老是不說話，還用眼睛瞪著他，只能一個人默默的走到后院流眼淚。之后沒幾天我進了一個鞋廠(太倉最大的鞋廠，裕盛)上班，還是流水線女工，包裝工，每天要打包安踏李寧的鞋子5000雙，一天下來累的躺著動都不想動！
那段時間很不合群，在宿舍也沒有朋友，也不出去，只是抱著一本書看，每周日去我哥家吃飯，其實他人很好，就是脾氣暴躁了點，我跟我哥說我不想這樣過一輩子，我想活的不一樣，我哥總勸我，不要妄想，找個人嫁了，石匠木匠都可以，我總是反抗他說這輩子就算是嫁不出去也不會隨便找個石匠木匠的。
即便他總覺得我心高氣傲，但也希望我真能改變，后來就把自己買的書都拿給我，還跟我說看完了這些書就可以改變命運(豐田管理模式，管理學等)，我當時聽了很開心也深信不疑。同樣為了鼓勵自己，我也買了很多雞湯類的書，或許是那時候孤獨吧，好在內心還算平靜，看書的時候覺得管理學很有意思，慢慢的又開始大量的買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書，這些書除了讓我內心愈發平靜之余，也給了我一些精神的寄托。
在鞋廠一年，看書的那段時光是最美好的。后來我爸從樓頂上失足摔了下來，好在沒大事，我打了兩千回家。再后來爺爺去世了，我拿了2000回家買棺材，這一年似乎總有不好的事情伴隨著我。
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做噩夢，鬼壓床漆黑黑的一片，總有人讓我跟他一起走，推我下懸崖，我每天不敢睡，要不就是一直默念阿彌陀佛，夜里醒來十幾次，精神狀態很不好，別的室友打小報告，說我精神有問題，后來我就被調去一個人住一個寢室，沒有朋友，只能一個人默默的看書。
中間有幾次感覺自己實在抗不下去了，恐懼感浸透了整個空氣似乎隨時都會窒息，后來給我哥打電話說：要是不來接我，我就要死了。當時就站在樓頂上，其實已經不想活了，好在大半夜我哥過來把我接走了。
那天晚上后來我睡的很香，因為我嫂子給了我一根紅繩。
4、
隔年7月份我從鞋廠離職，隨我姐去了一家日資企業，結果做了兩個月就辭職了，就因為我喜歡的一個男生說幫我找了工作。對于他我是打心眼里喜歡，當初離開家去外地打工賺學費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關心我，只有他一直不斷鼓勵我，他是我那年冬天最溫暖的陽光。所以當時聽他說完我就立馬辭職拿著僅有的1000塊錢去了保定。
28小時的火車，沒有坐票，我站在衛生間門口一動不動，雖然累但內心還是很期待，覺得總算是有希望了，當我一下火車看到他的時候，眼淚還是沒忍住。后來跟他一起來到住的地方，當時我就知道是傳銷，跟著上了三天課，后來我私下和他說我們一起走，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他那會已經被重度洗腦了，堅信留在能掙大錢，還讓我一定要相信他。
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我找個機會偷偷打電話告訴我哥被騙進了傳銷（剛進去還能用手機），我哥又跟我媽說了，后來聽說我媽當時就通知所有跟我有聯系或者是感覺關系好的人，跟他們說我進了傳銷，我借錢她不會管，就讓我死在傳銷，說我出來這么多年沒有給過家里一分錢......
其實當時雖然進了傳銷，但也沒有想過要找誰借錢，聽到媽媽這么說心里別提有多難受，感覺萬念俱灰！至于后來家里傳的沸沸揚揚的說我被人強奸了，已經讓我徹底心如死灰，只能默默承受，可能這就是我的命吧！
進了傳銷后沒幾天，我就跟他說要走，希望能跟我一起走，可惜未能如愿，那會他已經聽不進勸，一心做著發財夢，我只能一個人踏上了回昆山的火車。當時傳銷組織也沒有太過為難我就讓我走了，后來聽另外一個同學說是他花了1000千塊贖我出傳銷的，至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連同他的消息一起消逝在那段青春里。
回去的路上還是站票，我站在火車衛生間的水龍頭上32個小時，沒有哭一直看著遠方，心情異常平靜！
5、
歐陽，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回到我哥家，吃了一頓飯就坐火車來到了南昌，先去的我叔叔那里落腳。
剛開始幾天還好，后面就開始陰陽怪氣，跟我媽打電話說我不懂事什么的，其實就是嫌沒給他錢。我心里也清楚，所以當時急著找工作，正好碰到大潤發招聘馬上就去了。那還是江西第一家大潤發，去的時候剛開始在籌備，工作也主要就是分小組辦會員卡。因為知道身邊的同事都是大學生，我異常努力，每天都是我辦會員卡最多，到吃飯的時候不見人影，其實是因為沒有錢吃飯，怕別人看不起！
偶然間有機會去參加培訓，后來跟其他人一起去武漢了，也就那時候遇到現在的丈夫。
那時候的我很努力很努力，因為這樣的機會來之不易，在武漢的一個月，很幸福，包吃包住還住的酒店，夢寐以求的日子！回到南昌后我做了KEYIN員，除了自己拼命外，畢竟也經歷了不少事兒還算懂得看人臉色，主管也看的起，慢慢的在部門有了點小權利，當時其實挺享受那種感覺，只不過后來因為叔叔要回老家，房子沒得住了，有大半個月都是東邊湊合一下西邊混個幾天，其實也知道大多數朋友同事都是不喜歡上她們那住的，無奈實在沒錢租房子，所以就果斷的辭職了。
當時遇到一個叫黃勇的男人，同事關系，對我很好，很體諒我，那時候勸我不要離職，希望我簡簡單單的過，那時候天冷我的手生了凍瘡，腫的很大，他偷偷的給我寫了幾行字，歐陽，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我一直牢牢記著這句話！
6、
辭職后，我轉做了商超物流，說白了就是就是超市送貨的，工資3000元，雖然不多但是好在包住。人家看我一個女的不容易，多少會讓一點點的，每天等電話通知去送貨，小卡車都是自己卸貨，賺點搬運費。
其實那時候已經跟我老公在一起了，沒什么一見鐘情你儂我儂，更沒什么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只不過是在對的時候遇見一個人，然后就在一起了，與他而言也是如此。
他也是做商超這塊，只不過一直看著我做事，并沒有太多關心，而我也只是看中他是南昌大學211的，長像身高也不錯，然后在彼此都覺得該找個對象的時候，又發現身邊的你還算順眼，就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后來他去昆山上班了，當時我還小才18歲不到，又跟他發生了關系，怕他不要我就辭職跟去了昆山，然后就開始了群租的生活，除了他總是跟前女友聯系，同學總是罵我不要臉以外，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
2010年8月份，我們突然決定結婚，因為他年紀到了，后來就回家訂婚，訂婚的當天跟他同學一起喝酒，他同學喝醉了，罵我不要臉，說他娶了我多奮斗十年，然后他也沒有幫我說一句話，就在那里看著一群同學干笑，我忍著沒出聲，他同學就罵我全家是狗，他笑的好開心，我那時候啥也不懂，就怕他不要我，我不是處女，回家又給我媽丟人，那天晚上散伙，他騎摩托車把我摔到了溝里，跟我說的第一句話，你活該！我默默的流眼淚！
7、
結婚后沒多久，我懷孕了，整個妊娠期除了一個多月的時候我媽來照顧我一個月，其他都是我自己一個人生活，他上夜班，每天都看不到人，我一個人洗洗刷刷，我不敢動煤氣罐，晚上睡覺的時候，煤氣漏氣，我很害怕，開了一晚上窗戶，害怕對孩子不好，給他電話讓他修一下，根本不理我，就讓我自生自滅！
那段時間我身體精神超級差，三個月的時候全身浮腫，妊娠孕吐一直到生，什么都吃不下，沒有見過肉，每天備好兩碗飯，一碗是吐的，一碗是吐完吃的，因為已經沒有力氣再吐了，我懷孕7個月，工廠已經不讓我去上班了，怕出事情負擔不起，我提前休了產假走了，回到他家一家人都很嫌棄，看我像是生女兒，硬是把我丈夫的城市戶口轉到了農村，我去他家的第三天就讓我去照B超，看了是個男孩子，他們家就沒說什么，后來我就回了自己家。
我婆婆是間歇性精神病，很年輕的時候就瘋了，家里亂七八糟，有5個女兒一個兒子，也是因為家庭環境的問題，她那五個女兒大多被婆家看不起，也不太懂人情世故，喜歡斤斤計較，平常來往也不多。
回到家里，妊娠反應好了點，終于等到要生了，我堅持要去南昌市大醫院生，因為肚子跟雙胞胎一樣大，我怕順產下不來，我住進去3天沒有反應，我丈夫天天抱怨住院花錢多，然后帶著我爬樓梯，9月15號那天我挺著大肚子從19樓爬到1樓，從1樓爬到23樓，羊水破了，被醫生罵完了以后，迅速被拖進了產室，我在產室里面痛的死去過來，他帶著我媽去逛街了，我打電話給他，他說我幫不了我，讓我自己生，我為了省點錢連助產師都沒有請，醫生總問我家屬在哪里，我說有事出去了！
23點03分我兒子出生，當我和我兒子一起被拖出來時，他說：生成這樣我有壓力的！我沒說話。夜半護士執勤查看，讓我去上廁所，查看有無大出血的可能，我讓他開個燈，懶得理會，給小孩子帶水也懶得理，只顧著自己呼呼大睡！第二天公公婆婆來了，看著是孫子臉上樂開了花，那會我他就已經辦好了出院手續，我媽老實啥也不敢說，出院的時候，剛生完孩子的我走在最后面，我媽抱著孩子走在前面，他們家在前面自顧自的聊天，時不時開心的笑。笑聲伴著早上冰冷的寒風將我的心吹的七零八碎。
8、
兒子4歲的時候，當時各種事情想不開，工作量大又導致體內沒有雌性激素，醫院開了一堆的激素的藥，我吃完整個經期紊亂，又去看了老中醫，開了很多中藥吃。沒想到后來又得了民間所說的蛇膽瘡，帶狀皰疹，說是有一條蛇纏在你身上，纏一圈你就會死，當時我左胸明顯在潰爛，胸腔左側明顯的撕裂性疼動感。
這段時間，我丈夫都盡量遠離我，怕我是傳染病。去醫院怎么都查不出來，也治不好，病情明顯加重，每天都痛的站在窗戶口，看著遠方，心有不甘！或許也是命不該絕吧，有人推薦了一個老土醫，那醫生說治不好，她幫不了我，我求她試試看，后來死馬當活馬醫，她在我背上挑了很多蛇眼，似乎能感覺蛇在蠕動， 疼痛難忍，土醫說這段時間一天來一次，以后會一天比一天疼，讓我要千萬忍住，結果還真的就慢慢好了。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這個時候我發現懷孕了，在沒有雌性激素居然能懷孕，也算是上天的眷顧。就這樣每天在妊娠反應和病毒性疼痛中度過，當時工作也是極其不順，因為工作能力突出被排擠打壓，每天被發配的去搬箱子，都不敢跟別人說我懷孕了，怕別人笑話，只能自己默默的扛著！
后來實在不行了我就辭職回了家，因為吃了禁藥，孩子沒法留下來，我想著去大醫院拿掉的，但丈夫讓我在他的縣城拿掉，為了省幾百塊錢，讓我躺在手術臺上直接拿掉，這輩子我都記得，那種無法言喻的痛！等我出來的時候，他們一家人還很開心說200塊錢打胎真便宜，和第一次一樣，剛小產就在冷風中吹了1個小時，回去路上我跟他讓他買點補品，他說沒這個必要，我坐在車里閉著眼睛，一句話沒說！
9、
都說時間是最偉大的作者，必將寫出最完美的答案。
于我而言，生活從來就不曾完美，在我這過去的二十幾年里，命運似乎總是跟我開了一個又一個的玩笑，但我卻從來不甘心變成笑話。
身體恢復了些我就重新開始找工作，也是那時候開始接觸互聯網電商行業，進入了一家當時剛起步的化妝品公司，后來時間久了才知道當時領導決定錄用我只是因為之前商超物流經驗，一個女孩子經常搬運貨物想必也是手腳麻利能吃苦的。就這樣我開始了新的工作，一直到現在。
從打雜發貨開始，做了半年的庫房打包發貨退換貨，期間有時間就經常看客服接待和運營有啥需要幫忙的，盡管她們整天叫累叫苦，我還是覺得她們的工作特別有意思，我知道其中很多人都看不起我，也不怎么和我玩，有時候問她們一些問題一臉的嫌棄，覺得啥也不懂老老實實發貨打包就是了，還總想啥都學。盡管這些我都知道，也看在眼里，但又能怎么樣，我只能再多學一點，干活再麻利點......
后來終于有個機會，一個客服離職了一時半會也沒找到合適的人，領導就讓我去試試，結果一個月不到，我拿下了當月最大的一個單子。從那以后，我似乎給自己擰上了發條，白天工作，晚上回去帶孩子睡著后就開始自己學美工、推廣運營之類的。有時候晚上就只睡兩三個小時，丈夫中間醒來看到我還沒睡，也不會說什么，只是轉個身接著睡。
半年后，我做到了運營部經理，看著往日那些對我不冷不熱的同事，盡管也不會說什么，心里甭提多爽。公司在我不斷成長進步的同時也在發展壯大，現在已經是個集團公司，而我，并沒有像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樣走上人生巔峰。
17年下半年，因為一些辦公室政治原因，我選擇了辭職。去了一家電商行業的上市公司做數據分析，這對于初中畢業的我來說，無疑又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又是一次歸零，又是一次重新開始，我只能拼命。經常有朋友會勸我別那么幸苦，做一個簡單知足的人也挺好。可我不甘心，我做的一切都是要改變命運，也唯有拼命或許才有那么一絲機會。
我丈夫工作一直沒什么頭緒，工作10年還是個普通職員，喜歡占便宜，還特要面子，在外面唯唯諾諾，回到家里卻變了個人。遇到什么事情了，總是都是把我推出去處理，或許我那股不服輸的勁兒也是被他這么給逼出來的。對此，也談不上什么怨恨，時至今日，我的薪資和職位遠遠高于他，再加上為人處世眼界格局上的差距越來也大，彼此溝通的也就越來越少。
沒去想將來會怎么，也不會就天真的以為日子從現在開始就越來越好，只是希望兒子不再像我那樣經歷那些苦難，我始終認為這世上最簡單的就是工作，只要勤奮努力拼命就夠了，生活才是需要一輩子摸索的！
有人跟我說：日子，一天比一天艱難一點，那一年比一年就舒服一點，這要是一天比一天舒服一點，那一年比一年就肯定要艱難得多。我不清楚現在是艱難還是舒服，但我還是愿意相信日子總會越過越好。
2018，在新年伊始，回想從包襪子女工走到今天，盡管磕磕絆絆，但好在每一步都算數。想著當初抄在本子上的那句話話：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進來的地方。滿心歡喜！
后記：
文章是根據一個讀者朋友的親身經歷改編的，或許有人看完覺得苦難是一筆寶貴的財富，正如最近意外走紅網絡的冰花男孩一樣，在我們常人眼里看來的苦難，確實他們的日常。
實際上，苦難并不值得贊美，正如周國平說的那樣：
一個人只要真正領略了平常苦難中的絕望，他就會明白：一切美化苦難的言辭是多么的浮夸，一切炫耀苦難的姿態是多么的做作。
永遠不要相信苦難是值得的，苦難就是苦難，苦難不會帶來成功。苦難不值得追求，磨練意志是因為苦難無法躲開。
朋友歐陽雖然經歷了很多同齡人不曾有的過往，現在也沒有說過得多好，作為一個90后的姑娘，一個6歲孩子的媽媽，和她聊天總能感覺到一種真實和純粹，盡管也有嬉笑怒罵，也有煩惱憂愁，但她就像一棵扎根大地的仙人掌，始終透著一股刺破蒼穹的韌勁和力量。
愿我們都能被這世界溫柔以待，即使生命總以刻薄荒蕪相欺，畢竟，于生活而言，進一寸有一寸的歡喜，那為什么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