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一個人低頭吃午餐,余光中走來一個美女,我自是假裝平靜的吃面,不肯在美人兒面前稍微顯露出我對美色的獨特愛好。只有真正經受過美色考驗的人懂得,口觀鼻鼻觀心心平氣和的禪定需要多大的自控力以及后來綿綿不絕的懊悔。
今天的運氣不壞,自控力自是消耗了大半碗的分量,懊悔卻大可不必,因為美女就靜靜的坐在了我的對面。面對面吃面,我曾實踐過很多次,不光有男同學,不光有難看的女同學,也有很多美麗的容顏,但是面對著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的美麗面孔吃面,我沒有這方面的實踐經驗,甚至沒有這方面的理論指導,我竟一時忘了到底該先張嘴還是該先吸面。
若說是該先張口,那要是一張口萬一嘴里的面掉了,又該怎么辦,掉到碗里自然也是不會臟的,大不了再撿起來就是,可是對面的姑娘該怎么看?若說是該先吸面,可要是不張嘴,又怎么能夠吸到嘴里呢?
我驚奇地發現原來哲學界除了雞生蛋蛋生雞外,好像還沒有提到過張嘴吃面的詭異問題。因為我們一貫是一口氣從頭吃到尾的,一直都是一個連續的過程,好像張嘴的瞬間剛好就把面吸到嘴里,像古時大俠們早已失傳的吸星大法,可是一旦被外界打斷,像被人強制按住了暫停鍵,一時之間竟忘記了下一步該執行的程序,只能把頭繼續埋在碗里,只是稍稍抬起望眼,熱氣騰騰的湯面像被一下子咬住了七寸的白蛇一動不動卡頓了我的嘴巴。
姑娘關心地問:“不打擾你吧?”我沒太聽清,或者我不確認姑娘是不是在跟我說話,我銜著面,斜向上翻動我那雙不大的小眼睛,我敢確定我當時的樣子一定非常猥瑣以及滑稽,因為我看到姑娘笑了。姑娘說:“你沒事吧。”“咔咔咔”姑娘不說還好,一說我整個人兒都不好了。那一口面差點沒有把我嗆窒息了,感情這人要是氣場夠大,一顰一笑都能傷人于無形。
我本想快些吃完這碗要命的面,可是這世間原本沒有簡單的事情去做,尤其是著急的時候,真真是欲速則不達。感覺用筷子總不如用手來的方便,尤其是這種上了油漆的圓滾滾的筷子,這究竟是誰的點子,真正害人不淺,我都要罵人了。
不用力自然是夾不起來的,用力了卻又夾斷了,有時候堪堪就要進嘴兒了,面條卻又像泥鰍一般從像是鬧了別扭的筷子情侶貌合神離的縫兒里溜走,那姑娘準又在笑我了,活了這許多年,突然發現竟不會吃面了,懊惱自己馬上連飯桶都做不了,我腦門都冒汗了。
我突然想到,電視里那些拷問間諜的花樣手段,我想要是找一個傾城的容顏,就讓間諜坐在對面吃面,保準一碗面不到,他準受不了,恨不能把小時候偷吃女生的零食都一股腦全交代了。
我正吃著,朦朧中又走過來一位帶香的面條殺手。看著她徑直坐在了我對面的旁邊,我開始迷糊了,懷疑碰巧今天是眾仙家思凡的日子,碰巧這里就是她們聚餐的地方,而我碰巧坐了不該坐的位置。
凡經歷了生死的人,不再在意面子的問題。為了防止再次被噎住,我直接把面條吐到碗里,故作鎮定地說:“姑娘,是不是我碰巧坐了你們看上的位置,我這就給你們騰位置。”說著,我就要起身,先來的姑娘忙擺手道:“不用,我正好是來找你的,你吃你的,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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