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柴靜《看見之真相常流失于涕淚交加之中》有感
文/青衣
我讀《看見》這本書不止一遍,然感觸最深的是此書的第十章,即《真相常流失于涕淚交加之中》。
再年輕的一點的柴靜是一個帶著情緒的人。她采訪拆遷案件,把鏡頭聚焦在了憤怒的村民身上,采訪疑似遮掩污染致人死亡單位的負責人,用了質問的語氣,她敬佩那個2006年被暗殺的女性安娜·波莉特科夫斯卡婭,這是一個以“批評是記者唯一的語言”為原則的記者。與情緒相對應的是那幾年她做節目的趣味是“猛題,烈度高,對抗強,要像銅豆大雨,規模大,氣勢強,大地為之顫動。”所以她報道吸毒女被戒毒所賣去賣淫一案截止到壞人暴露,“懲辦完個別人,戒毒所換個牌子,我已經轉頭做另一期了”,她沒有觸及到根本。而寫這本書的柴靜在采訪福建三明殘聯致老人失明一事時,已經不再因為同情去采訪老人也沒有因為憤怒而放棄采訪殘聯負責人。這時候的她寫“淚水和憤怒是人之常情,但我慢慢覺得公眾對記者這個職業的要求是揭示這個世界,不是揮舞拳頭站在什么東西對面”。她終于成為可以記錄任何觀點的記者。
所以要揭露世界,記者也好,律師也罷,每一個擁有公權力的人,每一個能夠發聲的人都不應該被簡單的黑白蒙蔽視線,這個世界不一定是非黑即白的。
我也曾簡單的以為世界非黑即白,直到前幾年家鄉搞拆遷,從鄉鎮到城市轟轟烈烈,欲求得到滿足的配合政府,訴求沒有滿足的和政府對抗,鄰里因為土地劃分存在爭議而大打出手。我曾親見兩家發生沖突之后警方介入,而警方介入現場之后沒有詢問事情的經過,沒有走訪調查取證,也沒有進行傷情鑒定,只是安撫有老人家的那一方,然后批評教育另一方,或者警告說若再使用武力將采取強制措施。就算,明明是老人家先動的手,明明老人家的傷只是裝出來的,但是沒有警察關注這個真相。原來這個世界,并不是可以輕易被界定的。從什么時候開始,只要是弱勢群體就會被同情,而強勢的一方就是錯誤的一方。
柴靜說,一個世界如果只按強弱黑白兩分,它很有可能只是一個立方體,你把它推倒,另一面朝上,原狀存在。所以弱勢也好,強勢也罷,在真相面前,雙方應該都是平等的。作為記者,有責任記錄持任何一種觀點的人,真相不應該因為某種情緒而被掩埋。鬧的轟轟烈烈的枯井救援一結束便有不同聲音,醫院稱遇難人父母是醫鬧曾試圖圍攻醫生,社會只顧著贊揚援救人員,大家都忽略了焦點應該在追責才對。為什么枯井旁邊沒有警示,為什么當地政府沒有預見到這種情況,為什么沒有提前預防,而誰應該為慘案負責。沒有人追究最后的真相。韓劇《匹諾曹》里,由于工人失誤導致消防隊全部犧牲,而政府和媒體聚焦于消防員的犧牲是如何慘烈,遇難者的家人是如何痛苦。政府部門忙著煽動觀眾情緒來掩蓋真相,社會忙著悼念,沒有人追責。大眾的焦點被轉移,逃離壓力,真正的真相也永遠不會大白于天下。
作為記者,應該報道真相,真相不是偏聽一方之言,你應該只是轉述當事人的陳述,是非對錯自有看客來評。作為看客,或者說作為局外人應該追求真相,真相不是情緒,不是憤怒或可憐,真相永遠隱藏在表相之后。
我們曾因情緒,或因主觀或被誤導而流于表面,忽略了多少真相。正義會遲到,但永遠不會消失,希望真相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