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月亮很朦朧。
當我穿著白色的襯衣,隔著網欄看里面兩個男生練習棒球的時候,瞥到了藏在他們身后發光的月亮。
清清冷冷的月光,照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過了天橋,奔流不息的霓虹燈在我眼前都渲染成一片,分不清是藍,還是模糊的絢爛。
我只是個在北京呆了兩三天的陌生人,沒去最向往的藝術家創意園,我的記憶里它叫“798”,但從成府路坐公交出來的時候,窗外略過“768創意園”的快影,我分不清到底是哪個,是我的記憶太拙劣,還是我的心太馳騁,連向往也沒能有勇氣記清。
去古時富麗堂皇的故宮,歷史的氣勢恢宏,讓本想憑借凡俗的肉眼兜兜轉轉的我,一進大門,內心就有所觸動,心的哪一塊奔騰不安,我不知道。猶豫租講解器的片刻,已經跨過了兩道門檻,一個大殿。皇帝的床,貴妃的榻,容不得我想象。那個時代的皇家的奢侈和朝拜,朝夕間不見蹤影,倘有時光隧道,多想改變我的一切,讓我就算冷落東宮,我也要嘗一嘗。
北京有太多行色怪異的人,超乎想象的事情時有發生。每個人的經歷都無法復制和重演,這種獨一無二的感覺,讓我在心里感覺舒服了不少。走過了不少地方,走馬觀花的,想用心去感受的,也是最后在后海才明白,匆忙中能讓我停下腳步的還是路邊的吉他。在后海的街邊,不進門,坐在石階上聽鋪子里的吉他手合唱。一個音符一個音符地敲打進心里,就像在無人的山澗,我在這頭,他在那頭,互不相識,只是靠著空氣中的流體頑強地活著。
在沒有比較之前,千萬別說你擁有最好的。在沒有理性考慮之前,千萬別說你想的是正確的。
我生活在沿海的煙臺,煙臺的夜景,算不上燈火輝煌,但是很美。夜很寧靜,沿海的公交,也是特地的班車,讓人有時間回憶白天的忙碌,歡笑,或是淚水。
離開煙臺前往北京的那一天,我在公交上握緊書包,告訴自己就要接受另一番景。
我本就是生活節奏緊促,怕一生碌碌無為,白頭時只能圍著火爐細數后悔的趕路人。卻陰差陽錯到了修生養性的地。我本以為這是注定與現實不能和解的安排,卻在這個四月的岔路口選擇了安穩中跳動。
游園北京,恰如一場夢。未名湖畔的徐志摩,是否一場空。我在北京加快腳步穿越人群,怕驚醒了沉睡的幻境。我沒忘記得某年之前的某一天,我在考慮到底如何抉擇,可最后我連被問及的權利都沒有。我想,那個時候有人是失望的,像我現在一樣失望。我是有多么不爭氣,才自己的理由麻痹自己,用自己的懦弱妥協自己。對未來的渴望,對知識的瘋狂。可我是那么的羸弱無能,像土地里掙扎的螞蟻邁不開腿,喊不出聲音,聽不到呼喚,活活嗆死在窒息的空氣里。
可是, 四月的時候,出現了一個謊言。
宮園熏讓有馬公生重新彈起了鋼琴。亮太輸了想要成為明星的足球比賽。小莉不愿意停步不前,想要奔跑起來。
而我的身邊,阿亮辦成了了他的計劃,有了一間獨立地屬于他的辦公室。敏開始她的考試,一級一級地穿越周圍的障礙。汀對我說,也對她自己說,不要幻想,不要未來,腳踏實地地走下去。
我在一周一周重復的時間里,在拾級而上的荊棘從中,尋找不到前方的看不清的路。
14高樓的夜晚,俯視全城的燈火輝煌。我閉著眼都能走到熟悉地點,我曾在那兒一遍遍問自己,有沒有一處會在未來的世界里委身在我的腳下?有沒有一片燦爛會綻放在我的頭頂?蹲在靠近懸空的邊緣靜靜呼吸,不斷在腦子里攪拌著每一個想出現,會出現,不斷出現的問題。
四月的星辰算不上絢爛,而我卻像去迎接夏季的繁星止不住的明亮,刺痛了我的眼。而如今,時隔兩年,我再也沒去過14樓,再也沒對星辰訴說我的夢。它們都在我的腦海里,都在我的心里,都在一步步走來的未來里。而如今能做的,只是感謝曾經每一次的選擇,曾經時而軟弱時而堅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