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隱隱透著哥特風的外婆家 之四

永夜之秘

夜曲女王翻個身立刻又睡了,也許剛才的清醒只是夢的一部分。

管弦樂隊并沒有退場,它們暗地里準備著下一次的登場。雕刻著繁復花紋的大木床就是華麗戲臺,唯一的戲碼,就是纏綿悱測的弦樂循環(huán)演奏。

漸漸的我習慣了這種曲調,那些起承轉合在腦海中自動轉入后臺程序,成為不可見的灰色狀態(tài)。

這下子就能睡著了吧?噢,事情沒那么簡單~~

一樁原本沒被注意到的新鮮物事這時又登場了,開始敲打我的神經。我發(fā)現(xiàn),四周有無數雪亮的眼睛!老屋年久失修,青磚看似密密匝匝實則漏洞無數,泥灰剝落處給大千世界的入侵以無數可乘之機。

不知是星光還是天光,聚集著從夜色最濃處一路殺到,透過篩眼般密布的小洞,將無數刺目閃爍的眼光灑在我們四周。如果一定要給這些眼睛一個數量,我認為那是,一萬個...更有甚者,高處屋頂上有個孔洞,不偏不倚位于大床幾何中心向上的垂直延長線上,將一柄光之利劍直直朝我們插將下來!

一定是外婆的詠嘆調將它們喚來的!一定是的!

娘咧!我一把扯過被子將腦袋囫圇蒙住。

此時的小樓,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艘船,千瘡百孔還偏就招來怪物大軍各路人馬。它們趴在船篷上只待一聲令下,就要動手了!

我還想起小人書里有一種鬼怪,長得象一大團肉的樣子,上面嵌著無數只兇光四濺的眼睛。這些妖怪們啊,你們大舉來犯的目標是什么?難道是區(qū)區(qū)在下?何德何能被你們看上了啊~被子里的小人在牙齒打顫的咯咯聲中緊張地思考著。

夜更深,答案很快出現(xiàn)了。

頭頂房梁上很快響起戰(zhàn)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伴隨著抓撓的聲響,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明顯。

這詭密的聲音好沒道理,但不管怎么說,它使我確認了關鍵一點--神秘大軍并非沖著我來的。這令我的小心臟跳得不再那么快了,后來甚至于膽大到把頭從被窩中伸出來長出一口氣,當然,是秘密地。還好還好!

我堅持認為自己整夜沒睡,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自己醒了。

窗外已是一片晨光,外婆不在身邊,后邊灶間隱約傳來木制鍋蓋與鐵鍋撞擊的鈍響。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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