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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節回顧：第四章 在青春逝去的節點上，他學會了害怕
字數：1691
完成日期：2017-5-25
常水楊將衣櫥中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打包時，沈波默然地坐在沙發上，像一個溺水垂死的人，氣若游絲。
一個人究竟要卑微到什么程度才會對每件事都感到無可奈何？他沒有做過傷天傷害的事情，為什么一定要墮落到世界的最底層？道貌岸然的人高高在上，喜形于色地看著墜入泥端的人爭搶著他們沉淀下去的殘渣。
命運開啟了一場游戲，但它卻忘記了制定游戲規則，在凡間的一場場亂戰過后，鏗鏘殺伐的制度才逐漸清晰，明朗起來。人們自發地認定：想爬到這個金字塔形世界的頂端，靠的并非聰明，也不是沉著或勤奮，而是誰更殘酷和喪盡天良！
在命運的操控下，大家不過是一群為各自利益爭得死去活來的玩偶，打得頭破血流，唯獨它心安理得地坐在一旁享樂，看得樂不可支，所以它才有了另一個名字——主宰。
“我走了。”一聲旅行箱拉鏈上提的聲音過后，常水楊攥住了拉桿，背對著沈波說。
“再見。”
大三那年，她在學生會的聚餐中遭到了系主任上下其手的騷擾，她毫不猶豫地一躍而起甩了那個男人一個耳光，緊接著一杯啤酒潑在了他的臉上。她自始至終她沒說一個字，一直在靠實際行動把整個飯店攪得滿城風雨。
“我走了。”她當時也是在睥睨四周之后，云淡風輕地說了這么一句，仿佛剛才那些雷霆之怒只是她為了活躍氣氛才使出的一段小插曲。
沈波對這三個字的分量心知肚明，他知道她有多決絕，因此沒再挽留，在這一片狼藉的愛情尾聲中，他不愿再自取其辱。
面對空空如也的房間，他仍然沒有搬回自己家的欲望，他甚至開始有些病態地享受被整個世界拋棄的孤寂感。他把自己想像成了是一塊浮冰，此時正漂浮在南極洲的邊緣，與周圍支離破碎的冰凌碰撞摩擦，在極晝現象下過得黑白顛倒，難以入眠。
安薇最近的神色一直很差，她的笑容在減少。聽許舟說飛凡和業界巨頭豐盈的案子出了些問題，談判進行得不太順利，沈波對此愛莫能助地表示同情，可他在情殤的陰影下再也騰不出任何精力去應對周圍的風吹草動。
周五下班后，他在滿是雪花，早已沒有了節目的電視機前呆坐了一整晚，直到安薇的電話打來時，他才如夢初醒。
“弟弟，有時間嗎？打個車來和風酒吧，陪姐姐喝幾杯。”
他喜歡聽安薇叫他弟弟，他想起面試當天，她妖嬈地笑，“比我小的男生，我都會叫他弟弟。”
和風酒吧開業不到半年就在泉都聲名鵲起，據說幾位投資人的背景或多或少都有些“復雜”，酒吧開業時前來剪彩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置身在震耳欲聾的DJ音樂聲中，沈波仿佛被吸入了一處巨大的渦旋難以脫身，他左顧右盼，并未見到安薇的身影。
原來在大學時，即使是KTV，沈波都要退避三舍，他總感覺里面的氣氛過于怪異，會侵染了他那顆拼死拒絕墮化的心。直到來到這里，他才看清這世界上有遠比KTV更加洶涌的是非之地。
彬彬有禮的侍者迎了上來，“先生，您要找安姐嗎？”
穿過迷宮般的廊道后，侍者將他領到了一間隱蔽的包房門前，替沈波敲開門后，他便單手背在身后飄然離去。這里絲毫沒有因為遠離外面午夜的喧囂而顯得遜色多少，反而更加金碧輝煌，透澈晶瑩的高腳杯閃著迷魅的光影，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燈驅散著周圍落寞的昏暗。
沙發上坐著七八位三十歲上下的紅粉佳人，此時正嬉鬧調笑，安薇赫然在列，微醺下的她眼神迷離，和他四目相對的一刻，沈波感到他心頭的一片幕簾被撩開了，那里本來已沾滿灰塵，此時卻煥然如新。
他畢恭畢敬地站在安薇身邊，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口無遮攔地問：“小弟弟，今年多大了？有女朋友了嗎？沒有的話和姐姐試試？”
女朋友三個字突然讓他想起了常水楊，但僅僅是一瞬間，她的影像便在他的腦海中灰飛煙滅，四散著飄向回憶的深淵。
“安薇，你可真不拿我們當朋友，有這么年輕的你藏著掖著，想吃獨食嗎？”有人不依不饒地接茬兒。
他對她們的調戲感到無所適從，他疲于應付地轉移話題：“姐姐，你們在哪兒上班？”
她們相視幾秒后，突然爆發出一陣莫名其妙的笑聲：“我們不上班，有人養。”
他的目光求助般地投向了安薇，她正將左手手背貼在自己的下巴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的窘態。
“你們這群妖精消停一會兒吧，他才23歲，別嚇到人家。”安薇終于還是開始替他解圍。
“現在就學著護食了，安薇，你才是個妖精。”其他人開始起哄，在她們一波更加激烈的調笑過后，沈波意外地從一個喝得酩酊大醉的女人嘴里得知：安薇竟然是和風酒吧的投資人之一。
下一章節：第六章 愛情算什么？一樣要為欲望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