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如果時光倒流,結局會是怎樣?
過去了那么久,已經記不清第一次陷入林深邃的目光不能自拔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但是那雙擺在地上的女人的鞋子,卻如它那尖尖的鞋跟一般,深深扎進X小姐的心底。
是誰?X小姐的語氣很平靜。
……一個同事。
林的嘴里吐出一個煙圈,聲音有些悶悶的。
不需要對我解釋些什么?她追問。
……我們不合適。他說。
你指的是“你們”,還是“我們”?
也許,都是……
好,我去收拾東西,然后就去火車站。你不用送我了。至于以后……也不要再聯系了吧……
X小姐走進臥室關上門,開始往行李箱里裝東西。
衣服。有一些就不要了吧,那都是他買給自己的,沒有漂亮的價格,卻都適合自己。雖然現在自己沒有工作,但是不久的將來應該會有吧,這些衣服將來還可以再買。
床單。他喜歡格子,但是自己最討厭格子。追隨他到上海后,自己把他買來的幾條格子床單都收了起來,刻意添置了許多純色的床單,現在一條也不想要了,尤其是床上正鋪著的那條雪青色的……
鞋子。柜子里的高跟鞋真不少,有七八雙……
高跟鞋,想到這里,X小姐有一種頭皮炸裂的感覺。她把鞋子從柜子里一一取出來,又狠狠丟在了地板上。
可是,鞋又有什么錯呢?錯的是人,不是鞋。
終于平復了自己,將必須的東西裝好,X小姐拖著行李箱走出房間。她瘦小的身體被一件碩大的格子襯衫包圍著。兩天幾乎沒有合眼,她瘦了將近5斤。而那件襯衫,是上周末林帶她逛街時才買的。那時他還不斷在問,能不能算是為了我穿一次格子襯衫?現在想來,那時林一如既往堅定的語氣里,其實有些生氣的,只是,她把這些都當成了玩笑。
我還是送你吧!林說。
不用,謝謝。X小姐固執地拖著行李箱幾乎跑下了樓,當她坐上出租車,捏著自己因為太用力而特別酸痛的手腕時,才發覺離開的行李箱比起她來時重了許多。
攤開病歷,清了清嗓子,醫生一字一句地說:從你的檢查結果看,你患上了絨毛膜癌。
多么陌生的詞,聽起來又是那么有畫面感。絨毛,癌,這一切貌似都與那個罪惡之子有關。
是的,這是一種發于育齡婦女的癌癥,關于發病機理,臨床上認為可能是由變異的受精卵發展而來。這幾天我們連續檢測了你的血尿HCG,結合B超及組織檢查,已經確定你患上了該病。現在和你談話,是想跟你確認一下下一步的治療方案。鑒于你還很年輕,暫時沒有發現轉移跡象,先考慮給予一個療程的化療,看結果再決定下一階段的治療……
等等,大夫,你是說化療是嗎?她會不會掉頭發?副作用大不大?閨蜜急吼吼地打斷了醫生。
掉什么頭發?你別亂講話,聽大夫說。
X小姐用一貫冷靜的態度制止了閨蜜,示意大夫說下去。從進急診的那天到現在,快十天了,各種檢查不斷,她從沒有驚慌過。那天在急診觀察室的病床上,閉著眼睛休養的她,聽到了隔壁床的兩位家屬悄聲議論:
可憐的女孩兒,這么年輕就得了癌癥。
你知道啥呀?聽說她是流產后大出血!你看她那樣子,一個人來也沒人陪,想也不是什么正經人!
咳,正經不正經的,病了還說這些干嘛?反正也得癌癥了,就算干壞事也遭報應了!
就是!所以人活著還是得做好事。人在做,天在看……
癌癥,多么可怕的字眼,卻第一次離自己那么近。X小姐想,也許自己真的活該,背叛是要遭報應的。
那個本該談分手的午后,在小李的出租屋,X小姐竟然鬼使神差般的又躺在了她眷戀的年輕臂膀中。
我不想離開你。
記不清細節的X小姐,卻記住了小李對她說的這句話。彼時,小李那乞求的眼神,讓她想到了當年的自己,不同的是,她把這句話藏在了心底。
我們都是成年人,還是不要讓彼此尷尬的好。
起來穿好衣服,X小姐準備離開。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襯衫下擺。
如果有一天你過得不開心,來找我。
也許說這句話真的很俗,但世人更多的不都是俗人嗎?X小姐冷笑了一下,打開門走了出去,卻碰上了對門的阿姨。這一段時間,她在這樓上進進出出許多次,對門阿姨看她的眼神也越來越怪異。
姑娘,小心哦,樓下修水管,在挖坑!
謝謝!X小姐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挖坑。
過了兩個星期,X小姐的大姨媽還是沒有來。那天早晨,當她捂著上下翻騰的胃從會議室沖向衛生間時,忽然想起來這個詞。她竟然不知道小李給自己挖的是這么大的一個坑,坑進去的除了他的前程,還有她的人生。
大劉一直沒有打電話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還有十天,就是他們婚禮的日子。請柬已經制作好寄到了家里,閨蜜拿著一張寫有自己名字的請柬走進病房時,X小姐正在給大劉發微信。
大劉,我有事情想對你說……
我想,我們應該談一談。
最近很忙嗎?有沒有時間,我們聊一聊……
……
別發了,與其這么糾結難過,不如叫他回來攤牌。閨蜜一把奪過手機,扔在床頭柜的抽屜里。
可是……
可是什么?你當初做的時候怎么沒想過可是?我問你,你現在要怎么說?說你們不結婚了?還是說你出軌了請他原諒?還是告訴他你是因為懷了別人的孩子才患上這么個該死的病的?怎么說?我要是大劉,我掐死你的心都有了!
閨蜜說完,狠狠瞪了X小姐一眼,拎起水壺出去了。
是啊,要怎么說?這些天,自己一直在想,又想明白了多少?小李,林,大劉,這扯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怎么能想明白?可恨,可氣,可惡。
林在接到X閨蜜的電話后,當天就從上海飛回來了。
她得癌癥了。閨蜜在電話說。
踏進病房那一刻,X小姐正坐在床上翻看著一本書,書名叫做《外遇》。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光線,X小姐不由抬起頭,一抬頭,便止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連續嚎啕了半個小時,X小姐才終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你、你、怎么、來了?我、快、快死、了。
死不死的,這種話不要亂說。只是你一向聰明,怎么會做了這種蠢事?
蠢,確、確實、蠢。可、可是我、真、的、不、想。你、你、為什、么不笑話、我、罵、我、覺得、我、活、該?還、來看、我、我?
林拿開扶著X小姐胳膊的手,站起來走到了窗邊。
窗外,紫薇樹的葉子開始漸漸掉落;不遠處的門診大樓下,一輛急救車剛開過來,就呼啦啦圍上去一群人;幾個實習醫生正朝著這邊走來,其中一個手里還捧著一顆頭骨。初秋,風輕云淡,陽光正好。
我沒資格嘲笑你。畢竟,讓你知道背叛是什么的人,是我。
逐漸停止抽泣的X小姐,聽到這句竟又嚎啕起來,引得來來去去的病人家屬都在門口停留。
干什么干什么?他不來你沒事,他一來你是報仇還是怎么?一直嚎!嚎有用嗎?報仇也得積攢體力!這么多人看,還不閉嘴!
閨蜜進來順手關上了門,壓著聲音批評起了X小姐。
你讓她哭吧。林說。
你知道什么?閨蜜白了林一眼,抽出一打紙巾開始給X小姐擦眼淚。
我懷孕了。
看著試紙上淡淡的第二道紅線,X小姐拿起手機,給小李發了一條微信。一秒鐘后,對話框里跳出一行字:對方已開啟好友認證。
呵呵,多么可笑!離開還給我挖這么大的一個坑去跳。
你們就沒有采取措施嗎?去醫院檢查的路上,閨蜜問X小姐。
有。
那為什么還會?
我也想知道……
看著車窗外飛馳過的城市景色,X小姐仔細回憶著那個午后的一切。小李丟棄用過的避孕套時,好像用紙包住了。但這個動作,她也記得不是太清楚。
心機呀!怎么會有這么心機的男人!極品渣男,你怎么能上這種人的床?腦殘!犯賤!作死!
閨蜜一路罵著,罵得X小姐心口越來越堵。
要不要?門診大夫問。
不要。
家屬呢?
沒在,出差了。
那不行,得要家屬簽字。
我朋友行嗎?我未婚夫他在香港,一時回不來……
嗯?可能覺得有些不對勁,大夫抬頭看著X小姐,眼神犀利得像要洞察一切。
父母兄弟有嗎?盯著X小姐看了幾秒鐘,大夫低頭繼續問。
都不在身邊。
那讓你朋友進來!
談話,說了一切后果,在病歷上寫下“患者自愿在無家屬陪伴并簽字的情況下進行人工流產,一切后果自負”這行字后,X小姐被告知可于第二天下午來醫院做手術。
講完了,就是這么件事。
在病房里,終于平靜下來的X小姐給林詳細講了整件事情的經過,聲音膽怯得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就是那個曾經不顧一切追到上海去的女孩兒。
……我請了幾天假,這幾天我照顧你吧。
一陣沉默后,林沉沉地說。
出于憐憫也好,同情也好,或者是施舍,林在醫院陪了X小姐五天,飛回了上海。
以后都不太方便來看你了,你照顧好自己。林走之前對X小姐說。
的確,讓他來照顧自己已經很不方便了,何況,她還看到了自己無比狼狽的時刻:一杯牛奶就吐得翻天覆地,留置針扎出靜脈炎,無數次拿起手機打開微信又忽然放下,明明很難過卻還強顏歡笑……
被生活辜負一次又一次的人,不過如此吧!
香港國際機場。
連續加班快兩個月的大劉,終于結束了項目的攻堅部分,向公司申請到了婚假。對一向只知工作不懂浪漫的大劉,婚假也許是他彌補多年來對X小姐的虧欠,唯一的一次機會。要回去的消息,他沒有告訴X小姐,也許應該給她一個suprise,助理前一天是這么對自己說的。
三個小時的航程里,大劉反復閱讀著電腦里的文件,那是一份婚前協議。他在香港期間利用工作間隙已經咨詢過律師,房子車子以及30萬元存款,將全部記到X小姐名下。談這份協議如何擬定時,律師問他是不是傻,大劉只是笑了笑。他知道,X小姐不會因為有錢就依附于他,更不會因為沒錢就轉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