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穿了,眼鏡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身子扭了兩下。
等著上菜的功夫,小楠打開地圖認真的看起來。張今為什么要帶著葉美倩突然離開呢?不會是葉美倩逃跑他去追趕,如果是那樣他肯定會主動跟自己聯(lián)系。去上廁所的賀趈都沒發(fā)覺,肯定是張今帶著葉美倩主動溜走的。
他肯定知道自己會著急犯難的,那么他想盡快跟自己取得聯(lián)系嗎?為什么這么久都沒打電話來呢?小楠想到了葉美倩臨出門前說的那句話“我被交出去以后,你們到中山路舊時光青年旅社二樓的未來郵局去,那里有你們想要的東西?!睉{直覺,她覺得張今一定是去了那里。眼前這個家伙是個累贅,必須要想辦法甩掉才行。
很快小楠就在地圖上找到了那個地方,據(jù)地圖上看那個地方并不遠,就在本地知名旅游景點牌坊街的商業(yè)街上。她默默記下路線圖,然后故意把地圖翻過來調過去的看了好幾遍。菜上來了,小楠把地圖收進口袋。
“是不是有了線索?”
小楠搖搖頭?!斑€是先吃飯吧,吃飽肚子才有力氣想?!?/p>
小楠問服務員要了兩扎冰啤酒。
眼鏡男皺眉道:“不是說吃飯么,怎么又要喝酒?待會還要找人呢?!?/p>
“實在是太累了,喝點酒放松一下吧?!?/p>
小楠給自己斟上滿滿一杯,白色的泡沫在黃澄澄的啤酒里自下而上翻滾。小楠喝了一大口,一股清涼自上而下?lián)嵛咳?。她舔舔嘴巴上殘留的啤酒沫,心滿意足的發(fā)出一聲感嘆。
眼鏡男的喉結不自覺的動了動。
“喂,你別光看,你也喝點啊。喝完咱們去賓館休息一會,等腦袋清醒了再去找線索?!?/p>
眼鏡男艱難的把小楠推過來的啤酒又推回去。“我不喝酒?!?/p>
小楠吐了吐舌頭,心想這家伙還真能忍,看來想用灌醉他的方法逃跑是沒戲了。
龍蝦的香味把小楠的饞蟲勾出來了,沒工夫想其他的了,還是先填飽肚子要緊。也許是小楠的饞樣子讓眼鏡男確認她沒想逃跑,眼鏡男也放松下來。
小楠笑道:“這樣才對嘛,像你剛才那樣杵在那里,別人會覺得奇怪的。你叫什么名字?我總不能一直喂啊喂的喊你?!?/p>
“吉仔,叫我吉仔?!?/p>
“雞仔?這么奇怪的名字?!?/p>
“是吉仔!”
“哦,好吧。啤酒你確定不喝嗎?”
這次吉仔堅決的搖了搖頭。
回到賓館,吉仔不顧小楠的抗議只肯開一間房。小楠忐忑的坐在床上,發(fā)現(xiàn)吉仔也靠墻坐著。
“你不睡嗎?”小楠問。
“你不也沒睡嗎?”
“你一個大男人坐在這里我怎么睡???”
“真是麻煩。”吉仔抱著雙臂閉上雙眼不說話了。
小楠不知道吉仔是否睡著了。她困倦不堪,但又不敢睡著。盡管心里這樣想著,還是昏昏欲睡。突然她的手被抓住了,她睜開眼睛一看,吉仔正在將她的雙手綁在床上。
“干嘛?你要做什么?我喊人了啊!”
“先忍耐一下,馬上回來。”
吉仔綁好手后又把腳也綁到床上,這才轉身進入衛(wèi)生間。
看這家伙如此謹慎的樣子,想趁吉仔睡著溜走恐怕不易,搞不好自己還反過來被他占了便宜,必須想個辦法把這家伙甩掉。小楠當下無心再睡,吉仔回來后便嚷嚷著要上衛(wèi)生間。吉仔解開小楠手腳上的繩子,小楠關上衛(wèi)生間門之前探出頭道:“上個大的,不許偷看哦。”
走到衛(wèi)生間,小楠發(fā)現(xiàn)這間衛(wèi)生間的窗戶是臨街的。此刻她們是處在十三層,除非會飛,否則是沒辦法通過衛(wèi)生間窗戶逃出去的。細心的吉仔恐怕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她打開從龍蝦店帶回來的地圖,仔細瀏覽著那些小字,重新將去未來郵局的路線默記了一遍。未來郵局并不遠,如果坐地鐵,只有五站路程。只是現(xiàn)在還是凌晨,即使是最早的一般地鐵也要在三個小時后。
門外傳來吉仔的催促聲,小楠故意又在里面磨蹭了一會才出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F(xiàn)在我們出發(fā)去找張今吧。”
“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
“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否則會讓你們捷足先登?!?/p>
吉仔面露不悅。
出了賓館,時間尚早,未來郵局肯定還沒有營業(yè)。
“不叫出租車?”吉仔道。
“我也想叫啊,可是要去的那個地方實在不知道怎么說,只能憑印象去找了。”
憑著記憶中的地圖,小楠帶著吉仔往牌坊街的方向走。她故意兜兜轉轉走錯幾次,表現(xiàn)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樣子。小楠發(fā)現(xiàn)她選錯了時間,街上人煙稀少,店門緊閉。論腳力她絕對比不上吉仔,論手力更加不是他的對手。就算能跑掉,也只會讓小北多吃苦頭。
兩人就這么走著,街上的車輛漸漸稠密起來,這個世界開始活動了。
二人來到地鐵站的售票口,買了兩張到牌坊街的票。從這里過去就只有兩站路。
坐上地鐵,到了牌坊街,正趕上早高峰,車站相當擁擠。走過車站旁的商業(yè)街,上了大道往左拐。小楠想拿出地圖查看,又不想讓吉仔看到。
一輛黃色的旅游大巴車從他們面前駛過,小楠有了目標。她順著大巴行駛的方向走了十來分鐘,停下了腳步。面前出現(xiàn)一座座牌坊,分立在甬道兩邊,從北至南依次排列。離她最近的一個牌坊花崗巖質地,單間三樓、四柱沖天,上面沒有什么雕刻,只書寫著“冰清玉潔”四個大字。步入貞節(jié)牌坊群,小楠的腳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一種壓抑人心的震撼感撲面而來。每座牌坊下面都是一個壓抑的女性靈魂,“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
一個手持綠色小旗子的女孩戴著耳麥話筒,邊走邊說的與小楠擦肩而過,緊隨其后的是一大群戴著小紅帽的各色男女。她們走走停停,拍拍笑笑,好不熱鬧,與肅穆悲愴的牌坊群形成鮮明的對比。曾經(jīng)需要付出一生的歡樂、愉悅、欲望,千辛萬苦換來的帶給一個女人、一個家族無上榮光的牌坊,無非是供現(xiàn)人品玩嬉戲拍照的背景而已。若這些女人地下有知,不知道作何感想?
熙熙攘攘的游客源源不斷的涌向這段總長不過一公里的街道。街道兩邊門店林立,山貨店、小吃店、手工藝品店鱗次櫛比,店門的招牌一律仿古,或是店門正中懸掛木石類的牌匾,上書店鋪名稱;或是以布做成幌子,高高挑出店鋪外,迎風飄揚。路邊一家“核記生煎包”的香味刺激著小楠的味蕾,剛準備進門,“未來郵局”四字跳進她的眼中。(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