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天她和她媽媽吵架,因為她媽媽逼著她去相親,她回嗆她媽媽,大罵道整天就知道逼她相親,完全不考慮她的感受。
她媽媽向她講起自己當初和她爸的事,這故事她早就聽膩了,就回了自己的房間,進房間的時候她用力一甩門,一聲巨響回蕩在整個客廳,她媽媽只得嘆息一聲。
“孩子她媽,咱們就別逼她了,年輕人跟我們想的不一樣。”她爸抓起她媽的手安慰道。
“是啊,太不一樣了。”她媽無奈的說道。
1988年的一個早上,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在廣州街頭里游蕩,他已經(jīng)連續(xù)好幾天沒吃飽一頓飯,如果再找不到工作他就得回家了。
那時改革開放的浪潮席卷了全國,最開始投身于浪潮中的人已經(jīng)富起來了,即便是在農(nóng)村也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去廣東一年買電視機,兩年建起洋房,三年就可以開小汽車回來了。
他問父母要了八十塊,這一百塊是他們把家里的豬仔賣了賺得的錢,離開的時候,他向父母發(fā)誓說下次回家要賺上八百塊。
到廣州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找一份工作并不容易,他小學讀到三年級就不讀了,來廣州之前他一直在家里干農(nóng)活,他連普通話都說的不標準,更別提什么什么上崗經(jīng)驗了。
加上那時候,改革開放政策導(dǎo)致許多農(nóng)村人涌入城市,廣州還沒有多少個工廠,所以工廠需要招人的話,往往一天就能招滿,他去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幾天前,他在街上被一個中年男人搭訕,男人問他是不是在找工作,還說自己有工作介紹給他,工資不低,他聽了非常興奮,說著男人帶他去看工廠。
男人說工廠在郊區(qū)里,并把他帶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可等到他的不是工廠,而是幾個大漢。這幾個大漢用刀頂著他脖子,把他身上的錢洗劫個空之后就離開了。
他們走了好久,他雙腿還在發(fā)軟,那時候治安不好,經(jīng)常有人劫財殺人,他能留下一條小命已算是萬幸。
回到出租屋,他掀起床墊,他在床墊下還藏了二十多塊,回家的火車票十五塊,房租也還沒有付,這錢撐不了多少天了,如果再找不到工作,他也只能回家了。
02
今天上午,他去挨家挨戶的問招不招人,得到的結(jié)果都是一樣,不招。
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在街上行走,肚子已經(jīng)餓得咕咕叫,經(jīng)過餐館的時候里面?zhèn)鞒鲲埐讼阄叮滩蛔《嗦劻藥卓冢墒锹劻酥螅€是得離開。
他搜尋著附近有沒有便宜又能填飽肚子的東西,這時候一輛三輪車進入了他的視線,三輪車下掛有一張木牌,木牌上用粉筆字寫著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饅頭一角錢一個”。
他走過去,發(fā)現(xiàn)賣饅頭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
“給我來五個吧。”他其實吃不完那么多,之所以要五個是想留一部分到今晚吃。
“沒有那么多了,只有三個。”
“那就要三個。”
他將錢遞給她,從她手中接過饅頭后,他大口的吃了起來,這時候旁邊又走過來一個男人。
“老板,給我來兩個饅頭。”男人開口說道。
“不好意思,剛賣完了。”
男人離開了,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他好奇的問她:“你每天生意都這么好嗎?”
她打量了一下他,答道:“還行吧。”
“如果弄多一點應(yīng)該還能賣得更好吧。”
她收拾著三輪車,“弄不了那么多。”她回答道。
他想了一下,問她:“如果你多個人幫你會不會能多做一點?”
“我沒錢付工資。”她的回答還是很冷漠。
“沒事,我不要工資,每天給我?guī)讉€饅頭就好了。”
她瞥了他一眼,“還是算了。”說著她坐上了三輪車,踩下踏板,三輪車動了起來。
“你再想想嘛,我不要錢的。”他跟了上去。
她不耐煩的說道:“不是不要錢的問題,我根本不認識你。”
“要不這樣,我?guī)湍氵汉龋憬o我饅頭就好了。”他哀求道。
“再說吧。”她用力一踩踏板,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出來擺攤的她遠遠就看到他站在那里,他們倆聊了幾句,她才明白他昨天說的不是說著玩。
這天早上,雖然沒得到她的同意,他仍然見人就上去問對方要不要買饅頭,由于他的賣力吆喝,沒到中午饅頭就都賣光了,他努力的樣子她都看在眼里。
03
“怎么樣?還有點用吧。”他自豪的說道,說的時候他肚子叫了起來。
“你是不是還沒有吃早餐?”她問他。
他撓撓頭,不好意思說沒吃過,“我不餓。”他回答說。
“看你一上午這么賣力的幫我喊,現(xiàn)在饅頭也賣光了,不能給你饅頭了,我們?nèi)コ渣c東西吧。”
“可是...”他為難了,他身上沒多少錢。
“別可是了,走吧。”
她踩著三輪車,他在旁邊小步的跟在她旁邊,他們在一家餐館前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看了看頭上的餐館招牌,這招牌一到晚上就會發(fā)光,很是好看。
“這里很貴的,我們?nèi)e處吧。”他摸了摸自己袋子里的錢,難為情的說道。
“沒事,我請你吧。”
“還是不太好,我自己去找吧。”
“別找了,遲早是要吃的,進去吧。”她從三輪車上下來,把他領(lǐng)進了餐館里。
剛坐到位置上,他感到非常的不安,這是他第一次進餐館。老板拿菜單過來放到他們桌上,問他們想吃什么,他看了看菜單,那價格讓他心驚肉跳。
“怎么都這么貴啊?”他小聲問她。
“不貴啊。”
他不敢點菜,就把菜單遞給了她,一會兒之后,她把老板叫過來,說就要這些了,老板接過菜單后進入了廚房,不一會兒,廚房里飄出飯菜的香味。
她問起他是干嘛的,為什么沒事做來幫她吆喝,他慢慢的跟她道起了自己的經(jīng)歷。他從農(nóng)村里出來,想在廣州找一份工作,但工作找不到的同時還被別人搶劫了,身上沒多少錢,吃飯都成了困難,幫她是為了弄點饅頭度日,讓開支少一點,能在廣東多待一陣子,直到找到工作。
聽著他的講述,她莫名有點心酸,自己每天早上遇到那些忙忙碌碌的人,他們也只不過是為了吃上一口飯而忙著,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一會兒后,菜端上來了,他看向她,她沒有開吃,他不敢自己先吃。
“還愣著干嘛呢,吃吧。”她看了看他,說道。
他肚子早已餓扁了,聽到她這么說,他便大口吃了起來。
04
“慢點吃,別噎著了。”看到他那狼吞虎咽的吃相,她笑著說道:“你在家是不是也這樣?”
他停了下來,這句話讓他想起了家中的父母,他在家的時候沒吃過那么好的飯菜,不知道他們兩個在家里吃什么,當時他們賣掉豬仔后打算吃頓好吃的,可他卻求他們把錢給自己,說是自己去廣東掙錢,回來了每頓給他們買肉吃,只是如今,他錢沒了,工作又還沒有找到。
“怎么了?”她驚訝的看著他。
“沒事。”他擦了擦眼淚,“想家了而已。”
吃完飯過后他們就回去了,分開之前,她說明天自己會試著多做一點饅頭,如果他想來吆喝就過來,他連忙點頭說肯定會來。
往后的日子里,他都會一大早在那個位置等她,有人路過的時候,他就會上前去拉人來買饅頭,沒人的時候,他們就聊天。
從聊天當中,他得知她自己也是一個人來廣東闖蕩,但她家就在廣西,離廣東不那么遠。他問她怎么有勇氣自己一個人出來,外面什么樣的人都有,她笑著回答說有什么不敢的,她在老家經(jīng)常上山砍柴,看到蛇直接一鋤頭下去,然后拿回家燉湯,說害怕,應(yīng)該是別人怕她才對。
她的回答把他惹得哈哈大笑,笑的時候,他注意到她非常的好看。
她的饅頭保障了他一天的食物,可饅頭一早上就可以賣光,所以在下午,他會去找工作。
他時不時能找到一些臨時工作,比如卸貨之類的體力活,但累死累活一整天也就賺個五六塊。有活干的時候,他就不能去幫她吆喝賣饅頭了,所以他不來的時候,她的饅頭就賣得不怎么好。
后來,她干脆跟他說讓他幫自己吆喝,每個月給他發(fā)工資,他覺得拿她工資不好意思,她直截了當?shù)恼f,有他的吆喝饅頭能賣的更好,她能賺得更多,拿工資有什么不對的,他這才肯接受。
時間過得很快,從他答應(yīng)跟她賣饅頭起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今天晚上,她在自己出租屋里算著明天要給他的錢,一切弄好之后,她關(guān)燈睡下了。
第二天中午,饅頭賣光以后,她從袋子里拿出錢交到他手上,說是他這個月的工資。他看到這么多錢不敢拿,她罵了他幾句,不拿以后就不給他來幫自己了,他這才接受。
其實也并不多,四十多塊,但對他來說已經(jīng)很多了。
05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們倆分工明確,她負責做饅頭,他負責吆喝賣饅頭。
為了賺更多的錢,她整夜都不睡覺,第二天早上賣完之后才回去睡覺,他經(jīng)常能看到她那厚厚的黑眼圈,便勸她不要熬夜。
她雖然聽進去了,但年輕的身體,仿佛不知疲倦。
年輕的人,呆在一起久了也會動感情。
很快就到了年底,天氣變冷了,熱乎乎的饅頭變得更受歡迎了,那陣子他們非常的忙,當然再忙也是值得的。
每天早上,她的黑眼圈總是厚厚的一圈,他說如果可以的話就教他做饅頭,好讓她不要那么累了,她笑笑拒絕了,說做饅頭這種事男人不合適。
一個月后就是春節(jié)了,他要回去早一點,不然就買不到票。回家的前幾天,他數(shù)了數(shù)自己的錢,令他驚訝的是,他竟然存到了三百多塊。
回去的前一天,他告訴她說自己要回去了,聽到這話的時候她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失落,他問她什么時候回去,她說不急,從廣東到廣西只需要坐大巴就好了。
她問他過年后還回不回來,他點點頭,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回來,聽到他這么說,她才露出點笑容。
在火車上時,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她談不上好看,但也不算難看,不知道為什么,他總?cè)滩蛔∪ハ胨?/p>
到家之后,村里的孩子都來他家,纏著他,讓他說廣東是什么樣子,他用糖把他們?nèi)虬l(fā)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他父母語重心長的問起他在廣東混得怎么樣,聽到這,他拿出一疊錢,自豪的說自己雖然沒有賺到一千塊,但也算賺了點錢。
在煤油燈下,他看到了自己的母親眼中泛著淚花。
春節(jié)很快就過去了,跟父母告別后,他上了前往廣州的火車。火車開得很慢,他心中也萬分焦急,他想早點見到她。
火車很晚才到達廣州,他扛著重重的行李回到自己的住所,期待著第二天見到她。
這天早上,他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但無論他怎么轉(zhuǎn),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他在那里徘徊了好久,并告訴自己也許她還沒有從家中出來。
“哎,你找誰呢。”身后傳來聲音,他回過頭。
他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她把頭發(fā)放下來竟是這么的美。
06
“我還以為你沒回來呢。”他驚訝的看著她。
“怎么可能?回去之前你都說了昨天回來,我今天早早就出來等你了。”
“那你的車呢?”
“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們來到一個店鋪前,這個店鋪是一個包子店,但是今天沒有開門。
他疑惑的看著她,“來這里干嘛呢?”
她微笑著,沒有回答他,而是拿出了鑰匙,慢慢的放進鑰匙孔。
“咔嚓。”門打開了。
“我租下了這個店面,以后咱們就在這里賣饅頭了。”
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一會兒之后他才緩過來。問她:“你哪里來的那么多錢?”
“當然是賺的。”
她說她想開店的這個計劃想了好久,加上去年饅頭賣得不錯,她今年就用錢租下了這家店鋪,店鋪雖然不大,但好在可以從早到晚都賣饅頭了,而且在店里生產(chǎn)和銷售,也就不會那么累了。
“從今以后我就是資本家了,你就是我第一個員工。”她微笑著說道,那笑容非常的美。
開業(yè)的第一天,沒有多少個人光顧她的包子店,他怎么賣力吆喝也都不起作用。晚上回去之前,她笑著對他說這才第一天,沒人很正常,可從那笑容當中,他感受到了她的難過。
后面一個月里,他們的生意非常的慘淡,他吆喝得嗓子都啞了,可他們的包子店也沒有多少個人光顧。月底的時候,她拿出五十塊給他,還說這是他一個月的工資。
“我不能要。”他把那五十塊又交回了她手上。
“可是這是你應(yīng)得的,我們開始的時候已經(jīng)說好了。”
“你賣不出,我拿下來心里也過意不去。”他態(tài)度很堅決,她沒辦法,只能放把錢放回去。
晚上,他在自己狹小的租房里想了好多,突然他想到了一個辦法,他打算明天試一試。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說要去遠一點幫她拉些人過來,她一臉疑惑。
一會兒之后,有好幾個人過來她這兒買饅頭,閑聊之中,他們問她怎么搬到了這兒來,她這才明白他是去自己以前賣的地方拉人了。
07
今天來光顧的人較以往變多了點,饅頭竟賣得沒剩幾個,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做的不多。
晚上他們聊天的時候,她問他怎么想到的,他說她以前都在那個地方賣了那么久的饅頭,人家都記住了她的面孔,現(xiàn)在突然不見了,別人當然還會去找,他只不過是告訴別人她賣饅頭的地方在另一個地方而已。
后來,通過他的賣力吆喝,加上她的包子好吃不貴,他們店鋪前的人越來越多,那些本來不想吃的人看到有人在買,也就跟著過來買。
他們店鋪的生意開始一點點的變好,原本只賣饅頭的包子店也開始買起了包子,包子一個兩毛,比饅頭貴一點,但賺的卻比饅頭多。
與此同時,他的工資也在慢慢的提高,但他發(fā)現(xiàn),她身體越來不好,她經(jīng)常說自己頭暈,他勸說她好多次讓她好好休息,她說知道了,可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做到。
一天中午,收拾工具的時候她突然暈倒了,這可把他嚇壞了,他抱起她奔向醫(yī)院。那時候的醫(yī)院還非常破舊,在病房里,她醒來了,看到他守在旁邊。
不知為什么,她感到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你可把我嚇死了。”看到她醒過來了,他才得以放下心中的大石頭,“醫(yī)生跟我說以后不讓你這么累了。”他對她說道。
從那以后,她開始教他做饅頭和包子,他雖然是個糙漢子,但半個月下來,還是能作出像樣的來。
從那以后,他們倆一起做包子一起賣,他們店的生意非常好,往往做出來了下午就全賣光了。
可是這樣好的好生意難免會引來其他人的嫉妒,一天早上,她到店鋪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們店鋪的門被撬開了,里面的東西也都被搬走了,搬不走的東西就全被砸爛。
他趕到的時候也嚇到了,他看向她,她非常的難過。
兩人跑了一趟公安局,公安敷衍他們一下之后就把他們趕走了,他們明白,不塞錢這幫人根本不會幫自己做事,這些損失他們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經(jīng)過這件事,她請人在她店前安裝上了一層厚厚的鐵門,自那以后,他們就沒有再出事了。
08
時間很快就到了年底,在這一年里,他們生意還算不錯,年底的時候他存到了一千塊。
分別的時候又是依依不舍,她問了他同樣的問題,明年他還會不會過來,他回答說不僅明年,后年、大后年,不管哪一年,他都會來跟她一起賣饅頭。
回到家中,他跟自己的父母講起了她的事,還說了自己想娶她的想法,對于這個想法,他父母非常贊成,只是他們擔心人家不愿意答應(yīng)他,畢竟他們家在山溝里,又那么的窮。
可他想娶她的決心,是那么的堅決。
年后他們回到了廣州,見到彼此的時候他們控制不住的上前擁抱對方,其實在他們心里,早已把對方當成了自己的另一半,只是那個年代,愛不容易說出口。
五月份的時候,他爸在家里出了點事,他要回去,她跟他一起回去,這是她第一次跟他回家。
他們來到他家,在家里,她見到他父母,他爸躺在床上,他媽則坐在旁邊。
經(jīng)過聊天得知,他爸在放牛的時候,他們家的牛去吃了別人的稻谷,那家人就把他爸打了一頓。聽到這事她非常氣憤,說要找那家人說理,他媽無奈的對她說,那家人是村里的干部,惹不得。
晚上,他父母和她聊了好多事,兩位老人都非常的喜歡她,她也很會說話。
幾天后他們就回去了,在火車上,她問他什么時候去她家,他回答說什么時候都可以。
今年他們賺了不少錢,年底的時候,他去了趟她家。
下車之后,他非常的緊張,生怕她父母不接受自己。
她家也在山溝里,而且廣西的山比他們那邊的多得多,他們走了好久才到她家,進村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探出頭來看她,還有他。
剛走到門口,她父母就小碎步跑來迎接他們,他進到屋內(nèi)坐了下來,屋子里有好多人,他和兩個老人聊起了天。
他和她父母聊了好久好久,從與他們的聊天中,他得知當初她租下那個店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當時租那個店鋪她父母百般不同意,她一氣之下就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她向她父母證明他們是錯的。
晚上,他問她為什么騙自己說租下店鋪是早就做好的決定。
“沒騙你啊,我老早就有這個想法,加上你吆喝的能力那么強,就干脆提早了計劃而已。”她回答道。
“可是那個時候,你虧了怎么辦?”
“那也沒虧啊,虧了再想這個問題。”她笑笑。
他抓過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09
1991年5月,他們結(jié)了婚。結(jié)婚的時候非常熱鬧,他們親朋好友聚到廣州,這也是他爸媽第一次來廣州。
1992年7月,他們生下了一個女兒。那時候超生抓得嚴,但政策也沒有那么死,規(guī)定第一胎是女兒的家庭還可以再生一個,只是他們暫時決定不要第二個。
在女兒六歲的時候,他們在廣州買了一套房子,那時候電腦剛剛興起,在家里,女兒教他們兩人怎么使用電腦。
他們的包子店越做越好,店面也變得越來越大,為此他們還給自己的包子店起了個名字,用他們女兒的名字。
零一年的一個晚上,他們坐在電視機前,等待著宣布申奧成功的信息,當讀到北京的時候,他們相擁在一起,她女兒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茨敲醇印?/p>
零二年年初,有家食品公司聯(lián)系他們,說想買下他們的品牌,還聘請他們?nèi)ス芾恚麄兯伎荚S久,答應(yīng)了那家公司。
一年之后就迎來了非典,食品賣得不是很好,但他們過得沒有那么辛苦,因為賣品牌的時候,公司給了他們一大筆錢。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著,他們的女兒在慢慢的長大,他們也在老去。
他們女兒在成長過程中非常的不聽話,為此沒少挨她的罵,只是在時間的長河中,她的罵聲越來越無力。
過了一會兒后,她女兒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你去哪里?”她問。
“去哪里都行,反正不去相親。”說著她女兒豎起食指,瞪著她說道:“我最后再跟你說一遍,我這輩子都不會結(jié)婚的,誰都不能妨礙我不結(jié)婚的自由,如果你們執(zhí)意要逼我結(jié)婚,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好了。”
她女兒走出了屋子,留下他們兩個人。
二十多年并不長,卻割裂了兩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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