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春夏秋冬

我喜歡的是春天外婆院子里的姹紫嫣紅,我喜歡的是春天老家門前剛發芽的麥苗,我喜歡的是家鄉春天變綠的山峰。春天就是這么生機盎然,讓人想到新生的生命,想到比自己年輕的人。

可是我的表弟一點都不像我想象中的春天。表弟去年剛上大學,高中體重剛過百的他去了學校三個月就胖了二十斤。過年的時候我聽表妹說,表弟掛了一門課程,我說掛了什么啊,是不是高數這些課程,放假的時候自己好好學習一下,準備好補考。表妹告訴我表弟掛了一門體育課,而且考了零分。體育考零分在我的記憶中這就是不存在的事情啊,他從初中開始都是騎著自行車上學,要說一點不運動真的不太可能。表妹說是因為學校要求每天早上去操場跑圈,然后每個人都得刷卡,可是表弟從來都起不來,所以就沒刷過幾次卡,所以被取消了考試資格。

春天的表弟啊,什么時候能夠懂事啊,我們是時候要學會快快長大了啊。

夏天吹空調的時候,我時不時就會想起我的小姨。我的小姨是個清潔工,每天最熱的時候,路上行人匆匆的腳步和他們的佇立有一種不在同一幅畫面的對比。

我的小姨比我大十幾歲,我兩三歲的時候,她也就十幾歲。她帶著我玩,給我教怎樣吹大大泡泡糖。后來小姨結婚了過了幾年離婚了,離婚之后就去了外地開了家小餐館。她跟我媽不一樣,我媽做的飯十幾年如一日,沒有創新沒有進步,小姨的廚藝很好,過了幾年幫手不夠,還叫了我的表叔去幫忙。后來有一次深夜,小姨給我媽打電話哭的很傷心。她的飯館對面是一家棋牌室,有一位大娘帶著五六歲的小孫女打牌,小孫女覺得太無聊了就出了棋牌室亂跑進了小姨的廚房,當時剛開門,還沒有什么顧客,后廚的幫手也沒到,小姨燒了一鍋油,開始準備各項工作。可能就是那一個轉身,小孩來到后廚手就伸進了油鍋。后來小姨賠光了那些年所有的積蓄,不敢回家灰溜溜去了南方打工。這幾年家里人心疼小姨年齡大了一個人還漂泊孤苦,就讓她回家,沒有什么學歷從清潔工做起。

小姨的兒子明年就要高考了,小姨從回來到現在也沒有見過他的兒子。她怕自己的突然出現會影響表弟的情緒,影響高考的成績。不論父母過的是什么樣子,他們永遠都會牽掛著自己的孩子用各種不同的方式,有時候的沉默或許是最好的守護方式吧。

秋天給我的印象就是山峰被染紅的葉子,就是特別高遠的天空和微微熟的石榴。我記得小時候經常在秋天跟小伙伴一起去爬山。我的小伙伴就是外婆家隔壁的姐弟倆,姐姐比我大一歲,弟弟比我小一歲,所以我們經常在一起玩,他們告訴我山上的好吃的,還有各種作物。我們玩游戲的時候他倆總是讓著我,因為我輸了經常哭鼻子,他們為了照顧我的情緒。姐姐是一個從小什么都會做的人,喂豬,生火做飯,在井里打水是我在童年都不曾涉及的事情,所以他在我的心中一直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我現在還是不會她在童年已經習以為常的那些事情。

上大學的時候我跟姐姐在同一個城市,每個學期都能見上一面,直到大四快放寒假的時候,她叫我去她學校玩,然后給我推薦了一個她最近在用的護膚品,我還挺開心給她說,你用的好的話讓我下次也去試試。然后她就問了我一些奇怪的事情,像是直到將來什么最賺錢還有她用的護膚品還有別的保健品系列還能夠治療癌癥。聽到治療癌癥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后來我們也慢慢沒有了什么聯系。

后來還是看她在朋友圈上發著一些成功學的宣言,還有未來美好生活的目標,我想每個人都在奮斗著吧。

我三歲之前是在外婆家長大的,我一直都驚嘆于我的記憶力,我總記得外婆背著我做飯,總記得傍晚的時候,我和她一起站在門口,等著外公的回來。外公每次騎著自行車,從小巷看過去,有一個人騎著自行車,邊騎還邊按著鈴鐺,我就會興奮地撲出去。

在外求學之后家鄉就只剩下了夏天和冬天。冬天的時候外婆家里生著爐火,外公圍在爐火旁看電視。外公喜歡看拳擊、排球一些體育節目,外公是一個半路出家的練家子,三十多歲的時候開始練習一些像散打之類的運動,每天早上都能聽見他揮拳頭或者踢腿發出的呼聲,在我心里外公就是一個武林高手。他說過早年的時候去出差,去一些治安不好的地方從來都不害怕,都會去保護別人。當然也會保護外婆,外婆當時還要上夜班,半夜的時候要回家,路上不安全,外公總是等在外婆必經的橋頭,然后兩人一起回家。后來外公外婆都退休了,外婆喜歡唱戲,外公也想學學二胡能夠跟外婆一起做一些事情,但是因為外公的腰不好,不能久坐練習后來就放棄了。

我還想象著今年的冬天,和外公外婆一起圍在爐火旁,聽他們講過去的事情。他們已經進入了遲暮之年,經歷了那么多動蕩的年代,好不容易生活越來越好,也改不了他們節儉的習慣。又快要到冬天了,只希望外公外婆的冬末能夠來的更晚一些。

不同的季節,我們好像是在干著一些相同的事情,但是總有一些人他們代表著不同的季節,也能夠想起不同季節里發生的那些事情。生活還是在這樣繼續著,我希望的日子是到了下個春天我變得更加生機勃勃,夏天更加有生命的熱情,秋天有平靜如初的心境,冬天能夠有足夠溫暖自己的能力,去溫暖身邊的家人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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