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部長陳寶生最近曾出,“鄉村教師是我國基礎教育的脊梁”,但是,如何采取有效措施讓這脊梁挺得直一點,久一點,長期以來幾乎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路徑與方法。
我以為,要讓鄉村教師的脊梁挺得直一點,久一點,光有號召與呼吁是不夠的,需要的不僅是制度的保障,更要有實實在在的支持。試想,當這些90后教師,滿懷熱情地來到鄉村學校,每天面對著城鎮教師意想不到的種種困難,比如留守兒童的教育難題,比如職務晉升問題,比如生存條件問題,比如其他的那些城鎮教師沒有的額外負擔等等。這些問題,恐怕不是單靠心靈雞湯,精神食糧能夠解決的,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制度保障、政策的支持。當然更需要地方政府和學校管理者為他們搭建平臺,提供機會。
盡管政府給予了鄉村教師特殊津貼,但是,他們的進修、職務晉升等機會實際上還是遠不如城鎮教師的。須知許多時候情懷與理想并不能解決生計問題。當那些有教育情懷與理想的的年輕教師選擇到鄉村學校執教,在那里沒有機會研修,沒有晉升的希望,久而久之難免心生逃離的念頭。
前不久,我在西南某山區考察過一所九年制義務學校。該校現有教師30人(編制為36人),90后占7人,14個教學班(中心校12個教學班,教學點2個班),學生近600人,教學點的兩位教師每一年輪換一次,現在的兩位90后女教師每天一大早從山上的學校本部步行30分鐘來到半山腰的教學點,一人包一個班(一年級14人,二年級13人),還要給那些孩子燒一頓午飯,下午放學后再步行50分鐘上山回到本部休息。
該校校長涂小偉告訴我,學校的困難是教師招聘難,長期缺編。專業成長上少有與名師、專家面對面的學習機會,教師們還要經常做一些與教育教學無關的事——或為政府或其它職能部門代勞,或為五花八門的檢查所累,耽擱了時間、分散了精力,易被疲倦和自我松懈消磨斗志。學校幾乎每年都有老師參加區里的進城教師考試,但總沒有考到。
如果真要解決鄉村教師招得來,留得住的問題,國家層面是否可以考慮在增加鄉村教師特殊津貼,適度開放鄉村教師職務晉升渠道的同時,實施鄉村基礎教育專家型教師培養計劃(委托培養的、在職研修的),加大培養鄉村教育迫切需要的學科帶頭人、教育教學和教研教改骨干培養的力度與保障。
地方政府的當務之急恐怕需要從教師職業特點出發,免除與教師職業無關的工作負擔,在教師招聘問題上是否可以借鑒各地優秀人才引進的政策,畢竟教育才是一個民族振興的根基。如果鄉村學校長期缺編,并且留不住已經在那里服務的教師教育教學質量和來保障?
教育行政主管部門更要從實際出發減少一點形式主義的檢查評估活動沒有足夠的有質量的教師,再多的檢查評估,恐怕不僅對提升鄉村教育質量無補,恐怕還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不少90后選擇鄉村教師不是為了金錢和名利,而是為了自己的職業理想,絕大多數90后教師有一定的專業知識基礎,也有干一番事業的熱情,他們大多激情滿懷,樂觀活潑,渴望學習與進步,更想用自己的努力改善落后窘困的鄉村教育面貌,只是苦于沒有合適的平臺與機會。但人總不能一輩子活在理想中啊,要實現理想與抱負總要有資本有機會吧?想要留住他們,地方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門必須以真誠態度和是實際的行動,建構有助于鄉村教師專業研修的平臺,比如優秀送教下鄉,定期入校,對這些年輕的教師進行一對一的、系統化、制度化研修指導,幫助他們解決教育教學工作中遇到的困惑和問題,給他們實實在在的指導。而不是運動式的、走過場的。
從90后自身的情況出發,我的建議或許比較功利,這就是在平臺和機會不具備的情況下,能從自己的實際出發自主研修——研究學生、研究教材、研究課堂、研究教法,可以讀點書,也可以通過網絡擴大與外界的交流機會。我始終認為改變自己的關鍵還是自己。當然,我也建議學校管理者開明一點,如果每一位90后老師能夠為順利通過進城考試,努力研究教材,認真備課,研究課堂,認真上課的話,不僅對他們自己的專業成長有幫助,對學校,對學生為未必不是好事,如果大家都努力成為專業素養相對高的教師了,他們的職務晉升,他們個人發展的機會就會多一些,說不定,他們主動留下來的愿望也可能真實一點。
我以為功利并不全然是壞事,在許多時候,功利或許可以成為一種動力。不可否認的是,無論什么時候,功利主義總是存在的,功利主義原本就是一種哲學主張,哲學范疇的功利主義,也稱效益主義,是道德哲學(倫理學)中的一個理論,提倡人生必須追求“最大幸福”,人類的生活與發展離不開功利追求,關鍵是我們的功利背后是不是背離人文價值。我以為,滿足年輕人眼前的需求的功利,就是人文主義價值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