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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來,我經(jīng)歷過生離死別,經(jīng)歷過山窮水盡,也親眼目睹過發(fā)生在一些人身上的故事,有心酸,有無奈,有惶惶不可終日的憂慮。
可是在這千千萬的人和千千萬的故事中,唯獨這個故事讓我覺著,人,在命運面前是多么的軟弱無力,甚至,絲毫動彈不得。
這是關(guān)于我舅舅家的故事。
時光倒回九年前,那一年的我,還在上小學(xué)。
那天,我正在上課,老師悄悄的把我叫了出去,說:你家里人打來電話,說讓你回去一趟。
我十分開心,邊唱邊跳的跑回家去,剛到家,媽媽卻紅著眼睛對我說:你姥爺去世了,我們現(xiàn)在過去。
還沒到姥爺家,我已經(jīng)感受到了一股悲涼的氛圍,果真,滿屋子的人都在哭,因受環(huán)境感染,我鼻子一酸,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三天后,一切已安置妥當(dāng),逝者已逝,活著的人依然要生活下去。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悲劇才是開了個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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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爺?shù)娜ナ溃o了舅舅很大的刺激,他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突然間的,就精神失常了,大腦無法思考,更別說控制自己的言行。
媽媽和二姨陪他跑遍了醫(yī)院,買了一大堆藥,可是病情依然不見好轉(zhuǎn),反而身體狀況愈漸下降了。
無奈之下,送他去了精神科類的醫(yī)院去調(diào)養(yǎng),沒過多久,媽媽便把舅舅接了回來,我問原因,媽媽告訴我:那里的醫(yī)生用鐵鏈把你舅舅手腳銬住,發(fā)病的時候就電擊,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把他接回來了。
在這件事之后,姥姥又舊病復(fù)發(fā)了,在我的印象中,姥姥一直是不分晝夜的睡覺,每次去看她,她都在睡覺,濃濃的醫(yī)藥味充斥著整個屋子,媽媽告訴我,姥姥身體一直不好,二十幾歲開始藥就沒斷過,她嗜睡是因為經(jīng)常吃安眠藥。
長期的藥物,使得姥姥腦子有點迷糊,接二連三的打擊,更是讓她精神錯亂。
某天,二姨回家看他們,那天舅舅恰好忘記吃藥,深更半夜,舅舅起床把二姨五花大綁,姥姥跑去廚房拿了把菜刀,對舅舅說:砍死她,砍死她……
二姨害怕極了,跌跌撞撞的跑出家門,找了一家親戚合力才把舅舅情緒安撫住。
—2—
QQ聊天正流行的時候,舅媽買了一部智能手機(jī),天天在網(wǎng)上跟別人聊天,有次,媽媽不小心翻到了她的聊天記錄,看到她親切的稱別人為“老公”,媽媽很生氣,偷偷記下了那個陌生人的手機(jī)號。
回家后,媽媽給他打電話,被拒絕了,給他發(fā)短信罵他,他便回罵,難聽的要死。
后來,姥爺拿命換來的賠款,竟然也成了矛盾的導(dǎo)火索,舅媽想要全部拿著,姥姥則非要自己保管,一氣之下,舅媽回了娘家,留下了那兩個不滿十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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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的病情逐漸的控制住了,不巧,又得了闌尾炎,去醫(yī)院看病做手術(shù),本來一個月就能愈合的傷口,拖了兩個月都沒好,因為之前吃的藥傷身體,再加上住了兩個月的醫(yī)院,舅媽都沒有去看他一眼,舅舅心里難受,每天只吃流食都無法下咽。
媽媽總是說,不敢去姥姥家看,一個家庭不和,受傷最大的總是孩子,每次回家都能看到滿地的垃圾,屋子總是臟亂不堪,兩個孩子拖著鼻涕,赤著腳到處跑的場景。
我不知道對于那兩個幼小的孩子來說,家庭給他們造成了多大的影響,給他們留下了多少的心理陰影,大家都極力的瞞住不說,可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這發(fā)生的一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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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媽媽的威逼利誘下,舅媽終于回家了,舅舅的病情也開始好轉(zhuǎn),本以為幸福的生活快要來臨,誰知一切不過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
舅舅病好后,再也無法干重活,身為一個靠勞動力賺錢養(yǎng)家的農(nóng)村人,失去了力氣,就相當(dāng)于失去了養(yǎng)家糊口的能力,只能賺一點點錢,舅媽非常不開心,天天罵舅舅無用,舅舅沉默以對。
本以為家里有個女人會變好一點,不曾想,舅媽回來以后,天天出去打麻將,自己餓了就自己做點吃,絲毫沒有管過孩子和丈夫。舅舅每天打工回來,二話不說,就鉆進(jìn)廚房忙活。
日子波瀾不驚,但這種日子,就像是肉里扎進(jìn)了一根刺,很疼,深深的刺痛著你的每一根神經(jīng)。
這就是命,哎,這就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