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參加第28屆柏林園征文,以下內容均為原創。? ? ? ?
有天和朋友聊天,朋友問我,如果用一首歌來概括我的高中三年,會是哪首。
我說,梁靜茹的《給未來的自己》
高二時候很迷黃婷的詞,覺得她簡單樸實的詞里卻蘊含著一種微小的悸動,引得人內心深處隱隱作痛。《給未來的自己》就是其中一首。
高中大概是我目前的人生里最轟轟烈烈的時候了。
高中時候作為住宿生的自己進一步脫離了父母的懷抱,在位于市區最北邊的校區里有了自己的一個小床位。
充滿著初生牛犢的莽撞,卷攜著青春的無知,懷抱著自己微具雛形的三觀,學習之余,我開始以居住地為中心向外輻射般地搜尋著,探索著。
姜思達的一篇文章里說,自己高二時候買了雙阿迪的襪子,高興地發了條微博。
我的第一雙名牌襪子,是高一買的,只是當時的我還沒微博。
我的名牌啟蒙,是在高中,從買名牌襪子開始。
高中剛入學時候,我擁有了人生的第一套名牌衣服,這套衣服我一直沒舍得淘汰,一直穿到了大一。
如今的自己看起來,這件衣服真得不好看,但當時的自己卻是巴不得穿著這件衣服走遍全世界。那時候的自己走在操場上,會想象著別人在背后這么討論著我——“這個人身上穿的這件衣服,我在某品牌專柜見到過。
那時候好像并不怎么在乎衣服是否適合自己,只覺得只要是名牌,穿在自己身上,自己就滿面榮光,自帶BGM。
但是用自己當時的零花錢是支撐不起名牌衣服或者鞋子的,便只好愛屋及烏地喜歡上了買各個牌子的襪子。一雙襪子二三十塊錢,買完之后需要打包好,因為出門拎著名牌袋子的樣子很酷。
付款的時候,收銀員熟練地點擊鼠標、收款找零、打印小票,一氣呵成,而拎著袋子腳底生風的我想象的自己,像極了小時代里從Fendi店里采購出來的顧里,我覺得自己不可以回頭,因為導購員們一定正在覺得這個襪子都從名牌店采購的青少年很牛逼。
說到小時代,我一度把自己代入過那個奢侈的環境中,想象著自己坐在達芬奇的沙發上,穿著愛馬仕的西裝,左手古琦右手迪奧,戒指寶格麗,手鐲蒂凡尼。
但后來自己真正能做的,真正能裝逼的,也就只是時不時上網搜索香奈兒、LV的最新款時裝和包包,然后和朋友去書店的時尚雜志區隨便翻開某頁,猜模特身上衣服的牌子。
買不起,但至少看得起,至少可以裝作有品位的樣子。
最近蠻流行的一個詞,叫“野雞”。而當時野雞到不行的自己,真實愛極了給自己加戲。后來,我當然開始知道,原來別人并不會在背后討論我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的,原來我不過是收銀員每天面對的數百個形色各異的人們中的一個,原來買不起奢侈品的我知道這么多奢侈品牌子只是一件gay得可以的事情,并沒有多牛逼。
人成長的一大步,是從主觀世界向客觀世界的跨越,就是終于明白這世界的中心不是自己,就是終于愿意也終于不得不承認自己只是茫茫人海中并不起眼的一個。
而我終于開始明白這些,是從喜歡上一個人開始。
喜歡一個人,你會全身心地投入,然后卑微,卑微到土里,也埋葬在了土里,開不出花來。
那時候的我開始明白原來付出未必有結果,原來努力未必有收獲,原來我只是自己世界的主角,原來我只是別人世界的配角,原來我在有些人的世界里連個跑龍套的都算不上。
喜歡上那個人的我開始多愁善感,開始患得患失,開始經歷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自我懷疑,開始剖析自己。就是那段日子里,我的三觀開始一次次地破碎重建,就是那段日子里,我開始接受自己原來對整個世界沒那么重要這件事,就是那段日子里,我迅速又轟轟烈烈地成長著。
也就是那段日子里,我聽到了《給未來的自己》
原來每個人都是寂寞的,原來大家都在追尋自由,原來每個人都會受傷,原來每個人的心態都有崩壞的時候,原來每個人都會無奈,但原來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原來每個人心中都有真善美的一部分,原來每個人都會被一些人溫柔以待,原來我們都要學會堅強,原來我們終將會變成更好的自己。
長大不是壞事吧,更清楚地看待這個世界也沒什么不好的。
我們從各自的經歷中,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逐漸變得立體、完整而包容,我們開始不再莽撞,開始學會接納之前不能接受的東西,不再沖動地去評論是非,而是學著去觀察事態的發展。
我知道努力未必有結果,但我還是想試一試;我知道自己只是別人世界的配角,但我愿意微笑著去飾演這個角色;我知道三觀會破碎,但我愿意接納新的思想,因為那樣是成長。
高中時候很喜歡一句話,“我們都會變成自己曾經討厭的那種人,然后回過頭安慰自己說,這樣也沒什么不好的,又繼續走了下去”。
青春期好的地方,可能就在于我們敢愛敢恨吧。而長大的好處,就是我們終于明白了什么該愛什么該恨,于是更好地存在于這世上。
我們都會長大的,所以才耍賴般地嫌棄著長大后不再是自己的自己。其實真正的溫柔是見識了世間的一切險惡之后仍相信真心吧,如果你很討厭現在的你自己,那你往心的深處看看,那你最初的你,正在滿臉燦爛地笑著看著你。
去長大吧,長大不討厭。
因為你就是你,
因為你一定要愛你自己,
因為你一定要成為你愛的人,
而不是成為了你討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