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讀臺灣詩人鄭愁予的詩集,查過許多資料,他的詩所受贊譽最多的就是《錯誤》:我噠噠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這是多凄美的一幅江南春景圖。浪跡天涯的游子騎著白馬路過江南的曲折小巷。青石街道旁的窗扉悄悄打開。那等在季節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那一瞬間,驚艷了時光,也溫柔了過客的心。東風已來,卻帶不來歸人的家書;三月的春帷等待著離人噠噠的跫音揭開。溫柔的心啊,混合著憂愁和甜蜜,在和煦的風里等待著。浪子縱跡天涯,被這一方溫柔似水牽絆住腳步。可是,她不開心。你終究不是我的歸人,不是我的等待。你噠噠的馬蹄是殘忍的錯誤,你不是我的歸人,你只是過客。小小的窗扉再一次緊掩,只留下過客的白馬在青石路上徘徊。三月的柳絮像愁思一般蔓延。
不知這有著蓮花開落容顏的女子是否等到了她的歸人,我只能默默祝福,因為我不是歸人,亦不是過客,作為一個旁觀者,只有默默祈禱和靜靜觀看,看這份等待在春季里開又落。
鄭愁予有另外的一首詩《情婦》,詩中我不是常常回家的人,是負心的游子。將我的情婦安置在青石的小城里,一個高高的窗口上。每日陪伴她的只有長空的寂寥和善于等待的金盞菊。他認為,寂寥與等待,對婦人是好的。在我看來,這是極其武斷粗魯的認識,是負心漢的自我安慰。一個男人不可以隨意認定什么東西對女人是好的。他只知,青石街道上開出一扇窗,窗后有蓮花般的容顏等待,空氣里或許還有著金線菊苦澀而濃郁的香氣。卻不知,終日望眼欲穿是怎樣一種期待的姿勢,來往過客噠噠的馬蹄聲是如何帶走思婦的眼淚。春日無心凝妝上繡樓,那蓮花的容顏開了多少,又落了幾次。
如果嫁給一個人,你的情郎,他像無根的浮萍,四處漂泊。或許有一天,跟隨著南歸的候鳥,帶著季節的問候,他來結束你的等待。金盞菊終于等來了一襲藍衫。故事是圓滿的結局嗎?不是。如果真愛一個人,不會走的太遠;如果真愛一個人,不會讓她等太久;如果真愛一個人,不會讓她為無謂的錯誤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