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少數人,多數人也注定難以效顰。
鐵線吊著的燈泡被晚風拂的搖曳不止,昏黃的光線投射過煙霧渲染出一片溫暖。今晚的第十七根煙,煙灰沒有殘缺,整齊的等待壽終正寢。在它只剩煙蒂之前,我要寫完開頭。
秋風肆掠的午后,視云的走勢,今天不會放晴。
秋風從腳下飄了過去
他清清嗓子撥通了電話
“喂,下午有時間嗎?”
“嗯哈,剛醒,有什么事嗎”
“那電影好像上映了”
“噢,差點忘了,下午去是嗎”
“恩”
“好”
非常冷門的電影,豎著的展示牌前無一人駐留,也并不出彩。
他有點后悔為它來到電影院,他撇過頭,也許是銀屏的強光,女孩的臉有點模糊,但眼睛是沒看他,似乎也無心關心電影。
再過十天就正式進入冬天了,烏云把深處的嗚咽渲染到整片天空。過了五點路燈要全部亮起來,明是暖色調的光,卻也是帶不來一絲溫暖。
出影院正值下班高峰期,打出租車的希望很渺茫,他干脆決定了走路回學校,女孩撇過了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沒有順從他的想法,只是執意要坐公交車。
那就坐吧,他嘆了口氣,他沒有權利把關系搞太僵,時間也不合適。
這是不是開頭我也不清楚,它演繹了所有的猝不及防。
CD機傳出的《平凡之路》循環了三小時,我跟著也是三小時沒合眼,腦子里的擂臺一出一出的戲輪番上陣。
兩三年,雙手盛著一個碗,南下北上。
碗里的水漸漸生長,越積越多,無處可灑,無法消化,不能當酒喝,也不能供解渴。
該怎么替你們安生?
三兩年算長嗎?也許不長,回想起來就像是在地球儀上用手指從日本劃向太平洋一樣簡單。
我前前后后上了十五年學,不細算的話,就是十五年。老師教導我,變好是要花很長的時間,但變壞就只要一念之間。于是當我們在推動那塊“變好”的巨石時,身后一寸便是懸崖,你好像只能前進,是萬萬不能掉進去。假若,我說是說假如,你敢那么縱身一跳,當下的束縛便不復存在了,你超脫了時間的綁架,變得自由,可以去很多地方,可以腳踏陌生的泥土在滿世界留下你來了的證明。若你有幸回到原地,你會驚喜的發現,那塊石頭紋絲不動的在原地聳立著,沒有前進,也沒有倒退。
你一個人的荒無人煙,是人生里最好的教科書。
這趟旅行一開始就被注定了。起始是奮不顧身的逃離,末尾是拼了命的逃回。
CD機停了,思緒戛然而止,全無睡意。
跨年前的一夜,他在街燈下漫無目的的周游,無處可去,無家可歸,靈魂接近透明,心里不知名的情緒蔓延到了全身,夜晚的寒風從腰間擠了過去,涼徹心扉。
現在說是不是晚了,他也不知道,如果她也是這么想的話。
現在說不晚
滴滴..滴滴..
手機的強光刺疼了眼,忽閃忽閃的信號燈帶動著冰冷的心臟。
“你在哪?”
“怎么”
“明天跨年誒”
“怎么了”
“誒嘿,我們和好吧”
熄屏,眼前猛地一黑,差點是站不住
女孩先主動的,但都是自私的
寒假沒到,跨年也是上課。他破了例的沒逃課,在外的聚會今日尤其多,他安靜的像個處子,在木桌上,安靜的發呆,安靜的措手不及。
晚自習被臨時取消后他一頭鉆進了網吧。
女孩是要找他的,約定是在晚上,十一點四十。
他縮著頭躲避著冷風,女孩顯然比他穿的厚實。他其實是不怕冷的,只是心冷也是無藥可救。
一路他沉默著,女孩倒是毫不忌諱的高談闊論。
這段日子是怎么過活的?他默默的想。恍恍惚惚,如像一個夢,什么時候是離別被拋之腦后,若當下的一切被剪切定格到過往,那是不是一個夢?只是一個夢?
女孩忽的蹦出來,筆直的站在他跟前,眼神低垂看著腳尖,細細的說 ?“我們和好吧”,眼睛躲閃也似找不到停靠。
他深吸一口氣,猝不及防。
海岸的彼端,我注視著水平面的星辰
你在沙漠的天空,與沼澤溫柔相待
夢里的歌聲又一次的回響
滿天的煙花在夜空里劃出美麗的弧線,照亮了兩張蒼白的面孔,而后又轉瞬即逝。在眼睛里捕捉不到一絲殘念隨著煙火留下來的殘骸一同被冷風吹滅了。
第六道茶水淡淡無味
什么時候開始習慣喝茶的已經有點記不清了,經常被裊裊蕩蕩的熱氣模糊視線,活生生的給世界套上一層霧,倒也是很享受,看不見免得累人。
喝茶的人應懂,茶的第三道是茶最好的時期。有了一二道做的鋪墊,滾燙的第三道剛啜一口那原本沉淀的便被激發了出來,在口腔里泛濫不止。要年紀漸長再大點,怕是要瞇著眼睛笑起來了。
我不是一開始就會喝茶的,不會喝的時候我也把茶葉當咖啡,喝完一道便是連杯底都倒干凈了,哪還曉得我這是在將茶的奮不顧身當做了過口的玩笑,真是萬萬對不住。
如今喝茶有個習慣,要泡茶,定會擇好時間,洗凈好茶具慎重對待。從開水沸騰的咕咕聲到行云流水的沏茶端杯,絕無他心二意。要是茶品相好,四道的時間是會給的,要是一般,那也是要泡三道,當仁至義盡了。四五道也泡,把它們盛在一起,渴的時候也比水好喝。
茶同感情是有著異曲但不同工的妙處。
若要是四道以后,那都隨著性子去吧。
滴滴滴....滴滴滴
零點的鬧鈴響了不停,他默默關了這道最后的防線,面龐稍顯出的一抹笑容似要照亮黑夜。
“好啊” 他認真的說
這是一場重逢亦是一次告別
他或她總有一人要先發離開,亦如過逝的年年月月,如煙似幻的追都追不回來。
他是想把這刻假設為永恒,作為一個夢也好,只要他駐足不前扎營生火,重復一次又一次也罷,如昨日新鮮時節便永不腐壞。沉浸在夢里,夢里花落知多少。
第六道茶幾近透明,淡淡無味。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PS
? ? ? ? ? ? 這本身是一個夢,我想給它一點生命。它重復了一遍又一遍,在夜里無休無止的翻來覆去。我是記不清什么時候這種事發生在了我身上,是前生,還是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