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公是個不折不扣的老頑童。最近,這個小孩愛上了彈弓。于是乎,各種子彈,彈弓從網上蜂擁而至,某人隨時都能從兜里摸出各種版本的子彈。
電線桿,樹,飲料瓶子,最后到瓶蓋,都是人家狠練本領的靶子。一覺醒來,彈弓是受寵的睡在人家枕邊的,不知道今夕何夕,仿佛回到幾十年前的童年,哥哥小時候也是這樣摟著自己親手做的彈弓睡覺的。
這樣下功夫的練本領,當然想學以致用的找個機會檢驗且展示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強了。
今晚,人家約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要帶他打鳥去。作為一個高中孩子的媽,本來是不屑于參加這么幼稚的活動的,但是禁不住那個幼稚的人一再邀請,也本著體現夫唱婦隨的賢惠原則,我決定同行。
晚將近八點,二車六人從市里出發,駛向一個叫馬格莊的地方。我一向路癡,對于方向,路線之類的東西,在夜色下統統歸零,只是憑感覺,車子先是行駛在寬闊明亮的大馬路,后來轉個彎就開始黑暗,顛簸。穿過村子,居然有一波人在看電影。呀呀,真是少見啊,有多少年沒體驗過兒時那種看露天電影的興奮了。現在也看電影,但是都是電視里看的。
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只知道老公緊跟前面的車子轉彎抹角,最后在一個村子的邊緣停下來。
民房,一條窄窄的鄉間小路,對面是一片不大的樹林,有風吹過,樹葉唰唰作響。三個槍手,裝備倒齊全。戴上頭燈,漆黑的樹梢,瞬間亮堂起來,只看見樹葉在燈光的照射下,反起油亮的光,哪里有鳥兒的影子。
樹林不大,三個獵人屏聲搜索,朋友家的兒子一本正經的照做,我跟美女朋友則不近不遠的跟在后面。這夜色,這燈光忽然就想起小時候跟鄰家二哥偷杏子的往事。時隔多年,杏子的味道,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偷杏子的感覺卻歷歷在目。
此時此刻,忽然之間就有一種強烈的,想再偷次杏的感覺。可惜,杏子也只有銅錢般大小,實在是不堪下手。心里面那個罪惡的小人,也只能望杏作罷。悄悄的跟老公說:過些天,你在帶我來吧,咱倆來偷杏。故意的把那個偷字咬的重重的。某人大笑:我才不跟你來偷,被人逮著,豈不毀了我一世英名。哎,我也是醉了,老頑童也有英名?
老公終是沒打到一個鳥兒,同行的朋友也收獲甚微,只打到三兩只小小的麻雀。看著那前一分鐘還瞪著小眼睛站在樹上,在此刻卻永遠閉上眼睛的小生命,心里是莫名的傷感。
冷酷的人類啊,同在藍天下。我們有什么權利就這樣剝奪一只小鳥的生命呢。無語,心塞。
返程的途中,跟老頑童約定,彈弓可以繼續打,但切不可,以任何有生命的東西做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