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現在已經鮮有冰雪。湖泊和水道是江南的標志,但即使有冰,也不過是薄薄的一層。在最冷的時候,早起,路面的水洼有,卻馬上會融;汽車的擋風玻璃上也有,用卡片掛掉半幅就行,車子發動不到1分鐘,另外半幅也化掉了。雪么,往往是看得到雪花,就算是鵝毛一樣的密密匝匝,也很難在地上聚集起來,——一般情況下落到地上就污了,變成泥水。
三四年前,天氣夠冷,有過一場大雪,也有聚集。雪停似乎是在上午,很多人到北山路去看難得一見的斷橋殘雪。于是也去了一下,近中午的時候到,雪已經沒有了。殘荷的莖葉和空蓮蓬也早被清理干凈,只剩下清清冷冷的湖面和堤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據說在上世紀70年代,有過西湖冰面上可以走人的歷史。
到杭州是上世紀90年代初,那年年底工作,次年年初也下了一場大雪。氣溫在-10℃左右保持了十余天的時間。當時人們出行普遍依賴公交和自行車。路面上的雪厚,經過碾壓全成了冰。當時住在延安新村,也就是現在的武林銀泰,每天要騎著自行車到菜市橋去上班。雪后幾天為防止遲到都提早出門半小時,因為在北方長大,有過在冰面上騎車的經歷,所以一直在心里笑那些連串滑到的路人。那天,在公交車站碰見了一起上班的大姐,穿得厚厚實實和一大群人等公交,公交已經晚點。按照等車人的數量,即使車來也未必擠得上去。于是自告奮勇的請大姐坐我的自行車。大姐看看時間,同意了。但路滑的程度似乎超過想象,——自己一個人騎著平平穩穩,大姐上車騎了不到100米就倒下了,車呲溜出老遠,兩個人也往另一個方向呲溜出老遠。幸運的是騎車的人稀少,路邊是厚實的雪堆,我們相視一下,都“哈哈哈”大笑起來。扶車再出發,又是呲溜,如此往復了七八次,在離上班的地方大概還有兩三百米的時候大姐堅決不再上車要步行了。
臨近春節,單位門口路上來往的行人很多,但雪結實,很容易摔倒。于是當天,留一個人管窗口,另外的人都參與的冰雪清理。鐵鍬“DuangDuangDuang”半天才能清理一小塊。雖然不易,但大家還是很積極,至清理完成,多數人都汗流浹背了。過往的人看見,都豎大拇指,隨即旁近的單位也都加入,熱火朝天的勞動場景被展現出來。
此后,也曾遇到過這樣的大雪,但那樣冷的江南卻再也沒有經歷過。特別是汽車逐漸普及以后,愈加難得見到市內路面上的雪結冰了。而在西湖西邊的山上,冰雪在冬天還是能夠駐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