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樣不喜過年,依然逃不過層層包圍的年的氣氛,搜看電影看,竟然是《三槍拍案驚奇》,于是,想起那年……
第一天
? ? ? ?或許只是為了躲避那股寒流,她預定了某南方城市的往返電子機票,足不出戶,一切皆在網上搞定,就如網購的那箱“好想你”的新鄭紅棗。
? ? ? ?當晚飛機落地時已經夜里10點多,她褪去御寒的羽絨棉服迅速換上一件桃紅短風衣,一條黑色鉛筆褲包裹著修長的雙腿,腳上一雙黑色半跟短靴。她提著簡單的行李站在了他的面前,沒有長久不見的陌生,沒有士別三日的相擁,他接過她手中的行李,她隨著他走向停車場,偷偷地打量著他的背影。坐上車習慣性地開了電臺廣播,一檔午夜情感節目打破了兩人間的尷尬。
她搖下車窗,享受著千里之外截然不同的氣候,車行駛在海濱大道上,空氣潮濕涼爽,她無法相信短短四小時制造的天壤之別。她行前發來微信,還想入住當年短暫半日停留的大劇院附近,車程不近,兩人聊著天氣、夜色。
? ? ? ?他按了電梯鍵,她有意等候他先入為主,他卻為她單手遮擋電梯自動門,后面的人搶了先,兩人相視而笑一同擠進了電梯。她心里反復想著一會怎樣告訴他,自己今晚旅途勞頓想好好休息休息。進了房間門,他為她點亮所有的燈,安頓了她的行李,輕輕說:“我在隔壁,有事叫我。你好好休息吧!”她有了一絲淡淡的悵然,笑了。
第二天
? ? ? ?房間里厚厚的窗簾發揮了應有的效用,她一直睡到了七點多才從夢中醒來,好像又夢到了他。他詢問她想去哪里,她說只是為了躲避不堪的寒冷才來的,就到海邊曬曬太陽吧。天色晴朗碧藍,她靠在他的肩上微閉著雙眼,享受著南國陽光的照射。
? ? ? ?“天冷的時候,我就會使勁地想你,想你曾說過的話,想你瞬間的表情。慢慢的,就不那么冷了。”她就那么閉上眼睛淡淡地自說自話,彷佛無數個漫長的夜里,她對著他的幻像說話。他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南國的陽光逐漸驅除了她體內的寒冷。
? ? ? ?海邊有些海風,他摟過她的肩給她講故事,逗得她咯咯的笑。不知不覺到了中午,他們沿著沙灘漫步,她淘氣地脫掉鞋子,露出潔白的腳趾,裹上了一層細細的銀色的沙。他跟在她的后面,慢慢地走,看她天真的樣子好可愛......
? ? ? ?他一定要選擇西餐廳解決晚餐的問題,她卻說要吃湯粉,就像無數個陽光午后,她獨自坐在港仔茶餐廳的舒適座椅里,一邊喝著奶茶一邊吃著湯粉,一邊想他一樣,只是這一次他就坐在眼前。晚餐后,她說一定要有個南方特色的夜生活,她纏著他要去看《三槍拍案驚奇》,他說,網上有惡評,太俗氣。她不應,說,拍奧運開幕式的大牌都能放下身價俗氣一把,為什么你不能。
? ? ? ?銀幕上,小沈陽永遠短半截的肚兜逗得她捧腹大笑,孫紅雷殺人不眨眼的兇狠讓她緊緊握住了他的手。燈亮了,觀眾陸續離開,他倆仍坐在那里聽著那首《我只是個傳說》——不要瘋狂地迷戀我,我只是個傳說,咱們的世界這樣大,事情如此多,你我都說明白事實的真相,其實聽到的也就是個,也就是個傳說......
? ? ? ?她說要換一家酒店,她要靜靜地看夜色。
? ? ? ?“很抱歉,先生。你預定的兩個標準間已經超時,我們無法為您保留,現在只剩下一個標準間了。你還要嗎?或者另外選擇一間雙人房?”
? ? ? ?......
第三天
? ? ? ?“張導的搞笑手法還是不如小剛,整個一個東北小品大薈萃,一俗到底。”她懶散地說,“你記得《非誠勿擾》吧,那時你剛好在杭州,我自己去看的。哦喲,那才叫爆笑,‘你愿不愿意,我的心留在你這里,我的身體給了別人呢’,多經典!”
? ? ? ?“我不愿意。我要你的心,也要你的身體。”他的手觸到了她的光滑滑的背脊。
? ? ? ?她咯咯的笑了,“我在說《非誠勿擾》的臺詞。”
? ? ? ?“我在說......現在。”
? ? ? ?她轉過身來,面對著他,“你以前說過的,‘女人若上手了,就沒意思了’。所以,我怕。”
“你聽話總愛以偏概全,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他的手滑過她的腰,感覺到了那里的曲線。
? ? ? ?“......可是,可是,小沈陽說,男女也就那三種境界,一饞二粘三煩。不如總讓你心里想著,嘴上不敢說,也就不煩了。”
? ? ? ?“你若讓他總饞著,時間久了,他就換口味了。你是不是想讓我換口味呀,我剛剛習慣喝咖啡,你就不加糖了。我怎么總也趕不上你呢。”
? ? ? ?“貧嘴。啥時候變這么俗氣呢?”
? ? ? ?“不是你說的嘛,該俗就要俗,該出手就出手。......”
? ? ? ?“你什么時候能回去呢?我很怕有一天想你的時候眼前突然變得很模糊,忘了你的樣子。”
? ? ? ?“不會的,我會常常打電話給你。”
? ? ? ?“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念一個人的滋味很折磨人。”
? ? ? ?“我怎會不懂呢。”
? ? ? ?“我只當這次是給了我們彼此一個忘記的機會,對你,一個上了手的女人你也就不好奇了;對我,身體里有了你的溫暖,我就可以守著對你的懷念過活了,什么時候想你難耐的時候上了別人的床,我們的故事就結束了。”
? ? ? ?“不要這么說。”
? ? ? ?“可是事實如此。不要瘋狂的迷戀我,你只是太寂寞......”她蜷縮在他的懷里輕輕地哼唱著。
? ? ? ?“還想去哪里曬太陽?”
? ? ? ?“在哪里都可以曬太陽,躺在你的懷里卻難。”
? ? ? ?“呵呵,那也不難。”
? ? ? ?她緊緊地依偎在他的身邊,換了登機卡,走到安檢門口,松開挽住他手臂的手,掏出手機、Ipad、手袋放在安檢柜臺上,雙手舉起,通過。她知道他在后面一直等著她回頭,她卻沒有,因為右手臂彎處已經有了他的體溫,或許可以溫暖著她回到白雪皚皚的北方。
? ? ? ?飛機在夜幕里滑行、起飛,她有些耳鳴,關上旁邊的窗口,她閉上了眼睛,希望盡快入睡。
? ? ? ?“親愛的乘客們,飛機即將到達本次航班的目的地沈陽桃仙機場,地面溫度為零下19攝氏度。......”
? ? ? ?她不情愿的睜開了雙眼,還來不及和夢里的他告別,恍惚里那三天仿佛《三槍拍案驚奇》里絕望的老板娘,看著每天太陽東升西落,趕著馬車和李四偷情,撅著屁股被麻子折磨,舉著手槍瞄準張三,“砰————”,槍響后,李四復活,麻子歸來,張三站起,“上油潑面——”,孫紅雷混跡于一群東北二人轉演員中跳著動感的現代舞——不要瘋狂的迷戀我,我只是個傳說......
? ? ? ?“導演,不行了,挺不住了......”
? ? ? ?她隨著人流走出機場,開機后一條微信進來:卿本佳人,奈何做賊,我春節回去。